第一百章 狡辯
“須有一信物我見了才肯放心。”白昂堅持道。那侍衛(wèi)已經(jīng)沒了耐心,自己送貨這么多年,何嘗見過有人討價還價??墒沁@筆買賣銀子倒還在其次,廠公看重的是刑部這重關(guān)系。
無奈之下掏出腰間的令牌來,白昂趕緊雙手接過認(rèn)真端詳。
“看清楚了沒?”
“貨真價實,你們是西廠的人沒錯?!?p> 那侍衛(wèi)忽然變了臉色,待得要搶回令牌之時已然來不及,四下里跳出幾十名錦衣衛(wèi)來。
“將人全部拿下!”朱驥振臂一呼,西廠侍衛(wèi)們只能束手就擒。
“有勞白大人!”
“朱大人足智多謀,若非您謀劃到位,又怎能將此案徹底查個水落石出。身為刑部尚書,我能略出綿薄之力實乃倍感榮幸!”
二人互相一揖,各自了然。朱驥隨即命令將人交予刑部受理,自己則匆忙進(jìn)宮復(fù)命。
弘治帝聽言西廠竟然盜取紫河車賄賂朝廷官員,立時又驚又怒,當(dāng)即下令抓捕汪直關(guān)閉西廠。
“李曠快去宣讀寡人的旨意,人呢?”
李曠匆匆出宮還是慢了一步,折回頭入宮之時不巧遇見朱驥,唯恐被他看見只能暫且躲避。是以此刻聽到皇上命人找自己,嚇得連滾帶爬進(jìn)得勤政殿內(nèi)。
“皇上,奴才領(lǐng)旨!”
“你個狗奴才跑哪里去了,莫不是你們這些閹人沆瀣一氣,你跑去給汪直送信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弘治帝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氣話差點沒嚇得李曠猝死。
“奴才不敢,奴才在御花園中偷了回懶,誰知睡著了?!?p> “哼,諒你也不敢,還不快去!”
李曠這才哆哆嗦嗦的接過圣旨來,前兒個是自己給汪直牽了白昂的線,今日又要親自給他送催命符。汪直只怕生吞了自己的心都有,是以每走一步都覺得步子格外的重。
“李公公一身正氣何懼那等禍國殃民的惡徒?”朱驥雙目炯炯看向?qū)Ψ健?p> 李曠嚇得一個趔趄,這飛魚服今日看來好生刺眼。
“奴才傳達(dá)圣意何懼之有?”
“理當(dāng)如此!”朱驥頷首道,
李曠唯恐耽誤下去露出馬腳來,夾尾巴跑了出去。
“朱驥,這次盜取紫河車賄賂朝臣的案子事關(guān)國體,你一定要考慮仔細(xì)了?!焙胫蔚凼滞蓄~頭痛心道。
“微臣明白,汪直狼子野心決不可輕饒?!?p> “恐怕此次涉及人員不止一兩個啊!”
“微臣一定秉公執(zhí)法?!?p> 弘治帝卻搖了搖頭,“當(dāng)以大局為重,以江山社稷為重?。 ?p> 朱驥心中一震,皇上這是在暗示自己,若是涉案官員眾多勢必影響朝政。所以既要查下去又要適可而止,看似減輕了查案的難度,實則要如何拿捏分寸卻令人萬分為難。
“微臣明白!”
心事重重出了宮門,牟斌已是等在馬車旁。
“回大人,保和堂大獲全勝。”
“人已經(jīng)帶去了刑部?”
“連同張老太醫(yī)都帶去了刑部,這次一定能夠讓汪直一伙輸?shù)男姆诜?。?p> 朱驥聽言甚是欣慰,忙跳上馬車匆匆趕往刑部會同白昂及時開堂審理。
白昂一襲蟒服端然坐于上首,驚堂木一拍問道,“下面何人見本官而不跪?”
汪直雖知自己這次栽了卻仍然不肯就此低頭,想當(dāng)初西廠橫行之時,這小子還穿著開襠褲四處撒歡兒。
“西廠只聽從皇上旨意,何時輪到給你一個區(qū)區(qū)二品官下跪?”
“放肆,汪直你已是階下囚還敢狡辯,果真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設(shè)計陷害于灑家,我憑什么服你?我是冤枉的,我要見皇上。”
“你冤不冤不是我說了算,要看證據(jù)說話。你光天化日命人搶去了金雀樓中滿倉兒腹中胎兒,此事確鑿,你還想說什么?”
“我那是受你蠱惑,若非你以金錢誘騙于我,我又何必鋌而走險?”
“那么讓人暗尋秘方配置神藥,其中一味便是紫河車,此事又作何解釋?”
“什么藥方,又是什么神藥,本公公并不知曉?!?p> “來人,把保和堂中抓獲的西廠侍衛(wèi)帶上來。”
汪直聽言不由朝身后看去,兩名侍衛(wèi)被衙役推上了公堂,其后竟然還跟著昔日的老相識張鶴仙。
“張老太醫(yī),有勞您把藥方拿出來一看。”白昂恭敬道。
張鶴仙便從懷中取出藥方來,這是他從西廠侍衛(wèi)口中套出的東西,上面明明白白寫著“紫河車一副”。
這些宮里的老家伙都是通了神的貨色,但凡讓他們摸到些門道便能猜出個十有八九。汪直并不看藥方便已猜到這次被人家端了個底朝天,可憐自己幾十年的心血。
“這兩名侍衛(wèi)前往城外暗害孕婦試圖盜取紫河車入藥,你可看清楚了,他們是不是你的人?”白昂指著那兩名侍衛(wèi)問向汪直。
侍衛(wèi)們見此情形只能連連求饒,“廠公饒命,我們哥倆只想賺點小錢花花,以往也有兄弟這樣做。沒想到這次走了手被他們抓住,您饒了我們哥倆這遭吧!”
“蠢貨!”汪直抬腳將二人踹倒在地。
“汪直你作惡太多卻不知人在做天在看,十年前讓你僥幸逃脫,今日終于得到報應(yīng)。”張鶴仙啐道。
汪直哪里會把一個被逐太醫(yī)放在眼里,惡人先告狀道,“說不定是你收買了我們西廠的人,利用他們盜取紫河車謀得暴利。“
“廠公所說倒不失是個很好的辯駁理由,但是張?zhí)t(yī)之所以能從你兩名屬下口中得到藥方,全是我授意為之。至于你如何得知白大人幼子染疾,以及后續(xù)同白大人攀上關(guān)系,這些都是我同大人合謀。你做的一切早在我們預(yù)料之中,做這些只不過是尋找證據(jù)讓你心服口服?!敝祗K負(fù)手邁步進(jìn)門,長身玉立好一個相貌堂堂的錦衣青天。
汪直怒目噴火瞪視對方,早知今日就不該讓這小子活到現(xiàn)在。
“
“哈哈哈,好一個錦衣青天,灑家佩服之至。這兩名侍衛(wèi)確是我西廠之人,可他們平日所作所為恕我實難管理周到。你們可以判我個失職之罪,至于其他,我是萬萬不敢認(rèn)的。”
“那滿倉兒被你生取了胎兒又做何解釋?”朱驥只恨未能早解決了他,如今只能聽其厚顏無恥的辯解。
“你可知那滿倉兒乃是我張氏至親之人,她身體不適導(dǎo)致滑胎,我不過趁機(jī)取來一用罷了。朱大人若是不信可傳喚她的夫婿前來一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