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針對李玄策的死局
秋風嶺雜草叢生,道路難走。
要在這個地方專門開辟出一條官道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名門仙家宗派在此的話,那些修行者們倒也是會強行在此開辟出一條大道。
但是修行洞府講究風水,風水寶地自然不缺人。
不過秋風嶺這個地方,怪石嶙峋,道路坎坷,一副肅殺之意。
別說風水寶地了,就算是一塊常人居所之地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著軍事需求,朝廷在此開辟了一條軍道的話,那這個地方可真的就是山高水阻,無法通行了。
不過就算這地方有一條軍道,一般人也不會走這里。
萊陽鎮(zhèn)的陽光大道不好嗎?非要走這種鬼地方?
李玄策牽著小騾子獨自一人行走在這條軍道上。
走了半天周圍都是千篇一律的枯木斷枝,還有茂盛的雜草。
只是這些玩意兒都生長在道路兩邊,軍道上倒是啥都沒有。
聽說圣幽王朝那些位于邊塞的地方,那里的道路已經(jīng)上千年了都沒有一株草生長在道路上。
可以想象一下軍道的鋪設(shè)是多么下本錢。
從小騾子背著的行囊里拿出一塊燒餅,李玄策啃了起來。
一邊啃燒餅一邊看地圖,地圖上這條軍道也有畫出來,這就是一條彎曲不大的道路。
畢竟軍事道路嘛,肯定要講究效率。
如果自己沒日沒夜趕路的話,后天就可以到琨州境內(nèi)。
但是如果自己走走停停......
李玄策看了眼周圍的景象,算了還是一鼓作氣快點走到琨州吧!
李玄策收起地圖,幾口將燒餅啃完,拍了拍小騾子的屁股。
“走快點,你都休息這么久了,傷早就好了!”
小騾子不滿的叫了一聲,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甩動著尾巴走快了些。
在李玄策離開這里好一會兒后,旁邊的兩棵枯樹竟然動了!
一棵枯樹說:“又有食物上門了,快去通知娘娘。”
另一棵枯樹從地下拔出數(shù)根,轉(zhuǎn)身慢慢的向著上方的山嶺走去。
此時此刻,秋風嶺那座荒廢的村莊里,紅裙女妖正在逗著一朵小黃花。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那高大的身影是一棵枯木。
枯木精跪在紅裙女子面前說:“仙子,有人經(jīng)過了?!?p> 紅裙女子沒有反應,繼續(xù)逗著面前的那朵小黃花說:“哦,多少人?是不是軍方?有沒有修道人士?”
枯木說:“啟稟仙子,只有一人,騎著一頭騾子,背著一個劍匣??雌饋聿幌袷擒姺降娜?,應該是一個江湖武夫?”
聽到枯木精的描述,紅裙女妖瞥了它一眼。
“可有畫面?”
枯木剛準備說話,紅裙女妖站起身一手直接插入枯木精的腦袋。
一時間枯木之前所見過的景象盡數(shù)被紅裙女子看過。
收回手,紅裙女子面色激動不已。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紅裙女子當下厲聲喝道:“通知附近所有的草木精怪給我死死地盯住這個人,我去稟報青木娘娘這件事!”
“是。”
此時此刻,李玄策還騎在小騾子的身上像個沒事兒一樣的繼續(xù)趕路。
青衣女子正坐在房間里閉目調(diào)息。
她的身邊有兩個香爐,里面飄出的寥寥紫煙被青衣女子緩緩吸入鼻中。
紅裙女子火急火燎的來到房間,見到正在閉幕調(diào)息的青衣女子時趕緊放慢了腳步,放低了聲音。
她雖然深受青衣女子疼愛,但在這種時候她也不敢隨便打擾青衣女子。
過了一會兒,青衣女子將那寥寥紫煙盡數(shù)吸收完畢,緩緩睜開雙眼。
她那雙青瞳變成了青紫之色。
然后紫色緩緩消散,瞳孔又恢復成了青色。
紅裙女子見狀大喜,上前跪倒在地說:“恭賀娘娘修為更進一層!”
青衣女子緩緩閉眼,過了一會兒睜開眼對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的紅裙女子說:“起來吧!”
紅裙女子面帶喜色,她走到青衣女子身邊問:“娘娘可是已經(jīng)步入筑基境界第七層了?”
青木娘娘笑了一聲,“明知故問。”
說著開始收拾起旁邊的香爐。
紅裙女子諂媚道:“娘娘如今的境界比起那個白骨精也是不遑多讓了吧?”
青木娘娘想了想,微微搖頭說:“還差不少,雖然她為人我不喜歡,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比我強。如今她已經(jīng)是筑基九層,還差一步就能踏入聚神境界了?!?p> 紅裙女子聞言不以為意。
“她那是地理位置好,不像我們只能在這么一塊破地刨食吃。真不知道黃面羅漢看上這個白骨精哪點了,給她那么多好處。要是這些好處給了娘娘你,娘娘你肯定早就進入聚神境了!”
青木娘娘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說吧,又遇到什么讓你高興的事情了?這么急急忙忙的跑進來,規(guī)矩都不管了?!?p> 紅裙女子嘿嘿一笑坐到青衣女子身邊挽著青衣女子的手說:“娘娘,那個人竟然來到了秋風嶺!”
青衣女子看了眼一臉興奮的紅裙女子。
“你想報仇?”
紅裙女子點了下頭。
“我勸你還是算了,那不是個簡單的家伙,小心羊肉沒吃到,反惹得一身騷?!?p> 紅裙女子急了,她抓住青衣女子的手腕說:“娘娘,我不是為了我,我是為了你??!”
“為了我?”
“嗯!難道娘娘你就甘心在那個白骨精的下面?”
青衣女子猶豫了一下。
紅裙女子見狀趕緊接著說:“雖然我敗了,但那是我沒想到那個家伙還有火焰護腕。雖然他有這個寶貝,但是娘娘,我和他交過手,我知道他的本事并不高!”
“我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娘娘您的境界和手段,絕對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他一死,別的不說就那把金色長劍,那白骨精不就是手上有一把凡兵嗎?娘娘如果你手上有一把更好的兵器,還會怕那個白骨精?”
紅裙女子越說越興奮,“所以娘娘,如果你能拿到那把金色長劍,那個白骨精還敢站著和你說話?更別說吃了那個家伙娘娘你一定能進入聚神境界,到時候就算是黃面羅漢大人都會對您另眼相看的?!?p> 青衣女子沉默了。
紅裙女子見狀也不敢接著說了。
她知道青木娘娘這會兒是在思考利弊得失。
過了良久,青衣女子扭頭看著一臉期待又有些擔憂的紅裙女子輕聲說:“詳細跟我說說你和他在雷公廟的那一戰(zhàn)?!?p> 紅裙女子便將在雷公廟和李玄策的那一戰(zhàn)詳細說與了青衣女子聽。
青衣女子聽完,略作思量,從袖中取出一塊金色的泥土碎塊隨手丟到了地上。
泥土落地碎成了幾塊,在碎土之間有一道白煙升起。
一名身材矮小的白胡子老頭從白煙中現(xiàn)身。
老頭杵著拐杖,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青衣女子面前作揖說:“小人秋風嶺土地拜見青木娘娘。”
青衣女子看著這名身材矮小,滿臉褶皺,顫顫巍巍的老家伙輕聲道:“這才多久不見你就又瘦了幾分??!”
秋風嶺土地滿臉悲苦,“這秋風嶺水土本就不好,哪里有人愿意來此祭拜,老朽這條命也就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若是娘娘可憐我能給我?guī)最w仙丹,那老朽真是感激不盡。”
前半句話土地說的悲苦,后半句土地則是一臉諂媚的看向了青衣女子。
“你這老家伙說個屁,每年只知道找我們要東西,怎的不見你給我孝敬一些?”
土地一聽紅裙女子這話,當場哭喪著臉哀怨道:“仙子莫說這種鬼話,哪一次這里來了細皮嫩肉的人不是老朽帶來的,這漫山的草木精怪也是老朽讓它們聽娘娘的話的??!”
紅裙女子剛想反駁,青衣女子微微一抬手說:“行了,正事兒要緊?!?p> 紅裙女子見狀只能閉上了嘴巴。
青衣女子看著那名賣相極慘的土地說:“我知你過的辛苦,現(xiàn)在有一樁大買賣,你愿不愿意參與進來?”
土地一聽,那雙渾濁的雙眼竟然滴溜溜的轉(zhuǎn)了一圈。
土地拱手說:“老朽這身修為低微,怕是沒法參與??!”
青衣女子聽到這話,知道這老家伙是不見不兔子不撒鷹。
“如艷,你把雷公廟的那件事說給土地爺聽聽?!?p> “好嘞?!?p> 紅裙女子便將之前雷公廟和李玄策的一戰(zhàn)再次說了一遍。
土地爺聽完后,一雙渾濁的老眼竟然難得的放出了精光。
只是他做了一番權(quán)衡后,還是沒有答應。
“哎,娘娘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那人按仙子所說法寶眾多,而且修為也不低,我去不是送死嗎?還是算了?!?p> 青木娘娘抬手看了看自己的青色指甲,“土地公說的什么話,您一大把年紀了我們怎么會讓你送死,你只需要用好你土地公的身份就行,如果真要打打殺殺,我們來就是了?!?p> 聽到這話,土地爺思量了半天。
“那不知道事后如何分成呢?”
“只是讓你做做樣子,騙他而已,真正出力的是我們,最多給你一成。”紅裙女子站在青衣女子旁邊說。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老朽還是就這樣過吧!”
“你......”
青衣女子抬手阻止紅裙女子,她看著面前這個老家伙問:“那不知土地爺要怎么分?”
“嘿嘿”,土地爺嘿嘿一笑說:“主要還是娘娘和仙子出力,我就出個身份,既然這樣老朽自然也不能獅子大開口,依老朽看,不如就46開吧?我4你們6?!?p> 聽到土地爺這話,紅裙女子氣的當場就要讓他滾蛋。
青衣女子卻微微一笑說:“那就按你說的,事成之后就這么分,如果不成,那我們就分了你!”
土地公聽到這話,先前聽到青衣女子答應后一臉欣喜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他忙彎腰拱手說:“老朽絕對不會誤了娘娘的大事!”
青衣女子點頭,“那么過來,我告訴你應該怎么做?”
李玄策騎著小騾子一日走來,估算了下路程,大概走了一半?
如今天色已暗,再繼續(xù)趕路并不怎么合適。
還是找個地方休息為好。
“這個天色,算了不趕路了,找個地方休息下吧?”
說著李玄策拍了拍小騾子的腦袋。
小騾子叫了一聲,心想你丫終于知道休息了!
李玄策四處打量在哪里安營扎寨的時候,小騾子一拐彎,李玄策雙手猛地按到背后的劍匣上。
在前方聳立著兩個巨大的身影。
那兩道身影并不是人,而是兩只枯木精怪!
小騾子沒想到一拐彎就是這么刺激的場面,當即就止住了腳步打死都不前進一步了。
李玄策當即就打算出手,這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妖怪?
就在李玄策手按到劍匣上的那一瞬間,一名老者突然慌慌張張的從枯木精身后跳出。
那名老者抬手大喊:“少俠別動手,別動手!”
老者因為叫的太急,一時間沒注意腳下竟然還摔了一跤。
李玄策見到這老者,眉毛微挑,“妖?不對,沒有感覺到妖氣?!?p> “你是誰?”
老者從地上緩緩爬起身,錘了錘自己的老腰說:“哎呀,老了,身體真的不行了?!?p> 老者緩過勁來以后,他對滿臉戒備的李玄策一拱手說:“少俠莫要動手,老朽是這秋風嶺的土地。”
“土地?”
“對,正是此地的土地?!?p> “你說你是土地就是土地啊?我還說我是玉帝呢!”
土地爺一聽這話,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后總算從屁股那摸出一塊令牌。
“少俠請看,這可是圣幽王朝頒發(fā)的土地壽公令,這是做不得假的,老朽真的是秋風嶺土地?!?p> 李玄策看向老者手上的那塊令牌,上面用古篆字體寫著幾個字,雖然李玄策看得真切確確實實寫著土地二字,而且那令牌上靈氣流轉(zhuǎn),隱隱之間還和本地相連,看來此人確實是本地土地無疑了。
“你既然是本方土地,那為什么不改善本地山水,本職都做不好還敢當這里的土地爺?”
土地爺嘆息一聲,“少俠有所不知,此處秋風嶺本就環(huán)境險惡,老朽在此當土地也算是勤懇,本地風水原本是有所改善,誰知道有一妖怪看上了此地,來此占山為王。老朽雖想反抗,奈何修為低微,加上本地山水氣運本就不佳,老朽連地利這點優(yōu)勢都沒了。如此以來,此地就變得越發(fā)險惡了?!?p> “是什么妖怪敢在這里占山為王?”
土地爺面帶凄涼之色,“哎,那妖物自稱青木娘娘?!?p> 李玄策面色陰沉,自己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怎么還能遇到這個該死的青木娘娘?
不過遇到了就遇到了,他李玄策可不會怕。
最起碼,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這樣啊,多謝土地公你告知,那我得趕緊開溜了,那個青木娘娘跟我還有些過節(jié)。”
土地公一聽這話,突然跪在了地上,“少俠,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李玄策一聽愣在了原地,這是什么意思?
“呃,我知道我很帥就是了,我也知道我的歌聲很動聽,但是我覺得土地爺,咱們應該是沒有什么前世的姻緣之類的,我非常確定?!?p> 李玄策的前世就是穿越來這個世界之前,他當然可以百分百確定。
土地爺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少俠啊,我等你等得真的好苦啊,如今可算是把你等來了?!?p> “不是,土地爺,我說你能不能說明白點?”
土地公直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少俠有所不知,自從那青木娘娘來此占山為王以后,我作為本地土地無時無刻不想著除掉她,但奈何我修為低微實在是沒辦法。直到前幾年,我有幸遇到一位云游至此的仙師,他給我算了一卦說此劫有命定之人前來解決,那人乃是一少年,劍眉星目,俊逸瀟灑,根骨清奇,有懲奸除惡之善心,斬妖殺鬼之堅毅,到時候自然此地劫數(shù)可解。”
李玄策聽完土地爺?shù)脑?,我草!(一種植物)
這是在形容自己嗎?
他李玄策都不敢這么夸自己,最多說自己唱歌好聽之類的。
不過李玄策還是瞬間回過神來,他輕咳兩聲說:“那啥,這些形容詞確實很符合我,但是吧,也有跟我差不多的少年吧?你怎么就確定是我?”
土地公一臉確定的表情說:“那位仙師還留下兩句話,此人身背劍匣,胯下騎著一頭堪比赤兔的盧的騾子!”
小騾子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腦袋高高昂起沒錯我就是那頭堪比赤兔的盧的騾子!
李玄策聽完,心想身背劍匣倒是也有很多,不過騎著一頭騾子,好像除了自己還真沒有別人了。
看來那位仙師說的還真的是自己,但是那個青木娘娘明擺著不是個普通的妖怪??!都能打的土地爺更像是本地的妖怪了,自己能打過?
“不是,土地爺,就算那位仙師說的是我,你又怎么確定我能打贏那個什么青,青啥來著?”
土地爺見李玄策這么說,心下明白李玄策這是信了。
他忙開口說:“少俠不用擔心,那青木娘娘也就是筑基期,我觀少俠似也是筑基期,如此一來在境界上少俠和那妖怪相差并不大。其次,我雖然實力低微,這些年更是被壓迫慘重。但是我再怎么慘也是本地土地,所以我還是能助少俠一臂之力的。如果少俠能依照我的計劃行事,到時候我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那青木娘娘絕對不會想到,如此一來秋風嶺此劫可解!”
李玄策聞言,思量了片刻,沒有給出答復。
土地公生怕李玄策還是不答應,便趕緊說:“少俠,那青木娘娘在此扎根數(shù)年,有許多寶物,如果少俠能幫我破此劫難,這些寶物我愿意都贈給少俠!”
一聽這話,李玄策來了興趣,不少寶物?
似乎可以去試試?有土地爺幫忙,對方又只是一個筑基期,應該沒啥問題,總不能說這個土地爺和那些妖怪聯(lián)手來坑自己吧?怎么可能!
李玄策假裝沉吟片刻說:“也好,這妖物也確實可惡,但對方扎根在此地頗久,我們還是得制定一個絕無紕漏的計劃才行?!?p> 土地爺走上前說:“少俠,我這個機會絕對可行!”
土地爺附在李玄策耳邊說了半天,李玄策聽完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就這么辦!”
土地爺后退幾步到兩只枯木精身邊,在原地轉(zhuǎn)起了圈,連轉(zhuǎn)了好多圈后。
李玄策看得都覺得這老家伙難道不暈嗎?
“砰”的一聲,一道青煙升起,土地爺竟然變成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用稚聲稚氣的聲音對兩邊的枯木精吩咐道:“按照計劃行事?!?p> 一只枯木精伸手將這孩子給提了起來。
李玄策揉了揉臉,換成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駕著小騾子跟著兩只枯木精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