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獄
如果你身處絕境，眼看自己的生命進入倒計時，嘗試種種辦法都無力回天，只能絕望等死。
但下一刻就兩極反轉(zhuǎn)，危機解除，一念回到天堂。
你會選擇什么樣的方式，去釋放一直壓抑著的情緒？
是灌上幾壺烈酒，來一場酩酊大醉？
還是來上一場大保健，選擇身心愉悅？
王霄表示，身為成年人，我當(dāng)然全部都要！
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行。
因為接下來，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沒錯，他自由了！
在刑部大牢出來，再也不用擔(dān)心兩天后就要被拉到菜市口砍頭。
從換下那一身破舊的囚衣，到現(xiàn)在站著京城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呼吸著新鮮外面的空氣。
王霄回想剛才在牢房中的一幕，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時間回到一炷香前。
刑部大牢。
陳羲一手握拳負(fù)于身后，高挑的身形站著挺直如松。
等王霄回過神來，才開口道：“關(guān)于樓船一案，你有什么想說的?！?p> 看他不像是要問罪定罪的意思，王霄心中一喜，立馬道：“子云先生，我是冤枉的！”
“為何？”
“因為那蔡家公子……”
王霄整理了一番思路，把先前同便宜老爹和獄卒講的那副說辭，一五一十又告訴了陳羲。
陳羲聽聞之后，沉吟道：“如此說來，蔡德這個人，的確可疑?！?p> 可是接下來他話鋒一轉(zhuǎn)：“如果給你兩個選擇?！?p> “一是離開大牢，找個地方隱姓埋名，此生不能再踏進京城一步?！?p> “‘王霄’背負(fù)殺人兇手之名，但再與你無關(guān)?！?p> “二是你自己調(diào)查樓船一案背后的真相，且看結(jié)果，最后再做定論?！?p> “你會怎么選？”
“這……”王霄陷入了沉思。
聞弦知雅意。
這背后的意思再清晰不過。
兩個選擇，第一個偷天換日，找個地方茍活，看似最為輕松，實則不然。
可一旦選了，就等于變相承認(rèn)自己是殺人兇手，且是不是釣魚執(zhí)法還不好說。
選第二個的話，就要對自己有信心。
可重活一世，名聲這東西對自己這個曾經(jīng)的現(xiàn)代人來說，雖然比不上性命重要。
可眼前有這個機會，怎么都得爭上一爭，不能讓人平白誣蔑！
想通了這一點。
王霄眼中閃過堅毅之色，沉聲道：“我要洗脫罪名，證明自己的清白！”
“好。”
陳羲欣慰的點了點頭，笑道：“你可以出去了。”
?。?？？
“就這么簡單？”王霄詫異地問。
見陳羲仍是笑著點頭，他又問道：“先生為什么要救我？”
“求心安?！?p> “那天秋試，沒能護住諸多考生，在下羞愧難當(dāng)?！?p> “現(xiàn)在剩你一人獨活，便想著補償一番，至少讓你保住性命。”
得。
原來是承了前身的人情。
王霄看著眼前滿臉自責(zé)的讀書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就這樣，他糊里糊涂出了刑部大牢。
外面正值晌午，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驅(qū)散些許寒意。
王霄收手?jǐn)n在袖中，離開刑部衙門后，并未選擇回到記憶中的王家。
而是先找了家蒼蠅館子，叫了一份羊雜碎湯，喝著暖和身子，開始慢慢等待。
先前在大牢，通過陳羲得知，蔡德與人約定，今晚將會在教坊司靈鴛小苑相聚喝酒。
王霄胸中一口郁氣，不吐不快！
出了大牢，自然要去拜訪一下蔡德蔡公子，得好好“感謝”他精心謀劃的那一出樓船好戲！
……
時光飛逝，天色已晚。
教坊司周邊的一片小院，已是燈火通明，言笑晏晏。
靈鴛小苑中。
邊上碳爐上溫著美酒。
教坊司十二紅牌之一的靈鴛姑娘，一襲白紗遮面，跪坐在木質(zhì)地板之上。
兩旁的小案桌后，端坐著幾名氣宇軒昂的年輕公子哥，身旁皆是有著一名姿色不菲的女子陪伴。
蔡家公子蔡德盤腿坐在靈鴛姑娘邊上，猜著燈謎時不時逗笑身旁佳人。
與來祝賀自己傷勢好轉(zhuǎn)的好友推杯換盞，盡顯風(fēng)流。
“好在當(dāng)時樓船之上，有蔡公子英勇獻身，拿下制止那王家瘋子，才使得柳小姐沒有被輕薄。”
“此事之后，聽說首輔大人私下贊揚蔡公子年輕有為，前途可期呢！”
幾名美貌侍女善于察言觀色，談笑間就把話題引到了前幾日轟動一時的“清溪湖畔樓船案”上。
剩余女子也跟著捧哏。
蔡德飲了一杯溫酒，擺手道：
“反應(yīng)使然罷了，別說柳小姐，當(dāng)時要換作諸位姑娘有難，在下亦是毫不猶豫出手?！?p> “公子一身正氣，想不到說話也這般有趣，奴家哪里比得上柳小姐。”
“就是就是，公子討厭死了。”
“哈哈，是在下錯了，來來來，喝酒!”
一時間，推杯換盞，鶯鶯燕燕。
酒到酣處，興致正濃。
突然小苑之外，有一人披頭散發(fā)推門而入，破壞了這處氛圍。
蔡德扭頭望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神色不悅道：“本公子不是說了今夜包場么？”
一旁的靈鴛姑娘連忙賠笑，還不等她說話，闖進來的那人便先開口了。
只聽他聲音沙?。骸胺讲砰T口有個小廝與在下說了?！?p> “不過聽聞在下和蔡德公子乃是老友，前來敘舊，他便識趣放行了?！?p> “在下見他熱情還要相送，覺著過意不去，便讓他休息去了?！?p> 不過是在門外躺著。
“你是何人？”蔡德感覺有點不對勁，蹙眉問道。
眼前之人披頭散發(fā)遮住面容，他哪有一點印象。
“呵，不記得在下了嗎，蔡公子……”
那人一步步走來，逐漸靠近眾人。
等到雙方距離只剩一丈之余的時候，蔡德終于看清他的面容！
“是你！”他的瞳孔一陣急速收縮，下意識就要站起身來。
可是那人披頭散發(fā)，動作卻要比他快上一步！
只見他嘶吼一聲，一句話語仿佛在喉嚨里擠出：“蔡公子，我死得好慘??！”
聲音沙啞如厲鬼嘶鳴！
場中眾人通通都被嚇了一跳。
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到了蔡德身后，一條手臂化作枷鎖，箍上對方脖頸！
直到這時，他的面容才顯露出來。
“王霄？！”
“你怎么會在這里！”
來人正是王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