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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荃戰(zhàn)記:失敗的歷史

  洪武十一年,曹惠公突發(fā)疾病,宮中太醫(yī)均束手無策,許太主擔(dān)憂幼子如昭宣公和端惠公主一般無故逝世,遂廣招全國大夫為其診治,但奈何曹惠公病急且奇異,大夫們俱無法醫(yī)治。此時,有一年輕人自稱是琉州師君,名云冉的,自薦能為曹惠公診治,許太主立即請來人入宮診斷。三天后,曹惠公病愈。許太主大喜,許其金銀千數(shù),珍珠千斛。

  誰料云冉拒絕許太主所賜之物,反而求娶已出嫁四年之久的柔福公主為妻。

  許太主猶豫道:“吾三兒早已嫁為人婦,恐難與師君婚配;師君若有他求,某定當(dāng)竭力?!?p>  云冉道:“島上老人曾為某預(yù)言,某妻乃曹國柔福公主。某亦是為此才千里迢迢而來,如今太主既說公主不能再嫁,那某便告辭了;只是某帶來的東西,也當(dāng)一并帶走?!?p>  許太主恐懼,忙上前道:“既是仙人預(yù)言,某不敢阻攔。只是這事,須得我兒同意方可?!?p>  云冉道自然如此。

  匆匆召柔福公主入宮后,許太主面對這個自小被自己送給他人撫育長大的女兒,不知該如何開口,期期艾艾半晌,仍是無法明言,只不無尷尬地道:“師君……救了幼儀……阿母并不是要你做什么,也的確……是阿母對不起你。師君說著那話,太欺辱人了,只是你兄弟……”她長長嘆了口氣,“若是你還沒嫁人便好了?!?p>  兩人相對而沉默無言。

  時初為人婦的長樂公主因其夫君納妾,一怒之下派府兵將其打了個落花流水,好似破鍋爛盆,又跑回宮中吵鬧著要休夫。

  許太主正對柔福公主的沉默不知所措,又聽小女兒吵鬧不休,板起臉道:“又吵嚷什么!”

  “那混蛋納妾,我要休了他!”

  “胡鬧!你若不喜那女子,趕了她走便可,說什么休夫的胡話?一日三次地瞎鬧,也不怕人笑話?”

  “我怕什么?該怕的是他才對!阿母說趕走那女子就好,要我說,他既然起了納妾的心思,保不齊我趕走了這個,他又納上十個八個回來,不如休了了事?!?p>  “哪家男兒還沒個妾室的?若都要像你這般胡攪蠻纏,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那就不過了,反正我要休了他?!遍L樂公主滾進(jìn)許太主懷里,扯著她的衣袖揉搓成一團(tuán),“阿母,那混蛋娶我前說的多好聽,說一生只愛我一個,轉(zhuǎn)頭他就在家里擺上妾室。我聽您的話,忍了,還給她們好吃好喝的,可那混蛋,一點也不知感恩,現(xiàn)在我入門三月不到,他又納了新人進(jìn)來,還好意思領(lǐng)到我面前來,說什么為奴為婢,伺候主婦,分明是羞辱我!”

  許太主只覺頭疼:“莫鬧,我與你三姐議事呢,你的事容后再談?!?p>  長樂公主此時才見了柔福公主一般,也不起身見禮,倒在母親懷里道:“三姐來議什么事呢?想是蕪湖君也納了妾,姐姐要休了他不成?”

  柔福公主淡淡一笑,道:“從前不知,今后不會了?!闭f罷,便要起身告辭。

  長樂公主不解其意,卻是許太主聽后臉色稍霽,而后和顏悅色道:“用過晚膳再走吧,今日庖丁特別準(zhǔn)備了許多你愛吃的菜肴?!?p>  洪武十一年,柔福公主與蕪湖君和離,改嫁師君云冉。

  “阿母太過強(qiáng)勢,壓迫得我喘不過氣來……”

  鳳仙(燕國都城)太極殿中,永曌公主一面將帛書按照原紋路折疊起來,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對曹國來使道:“你說這是長樂公主給朕的家書,孤看著不大像啊?!?p>  使者環(huán)顧殿上陪坐的大臣,心里暗自嘀咕:此等機(jī)密如何輕易與外人道?但又想到永曌公主如今大權(quán)在握,明知家書非長樂公主所為,仍當(dāng)著外人的面問出來,恐怕是壓根未想屏避他人;如自己請永曌公主屏退眾人,反倒惹人笑話。轉(zhuǎn)而呵呵笑道:“不敢欺瞞夫人。的確非長樂公主所寫,乃是君上托付?!?p>  永曌公主又翻折開帛書,看到“……我已不能再忍耐下去。還望二姐起兵相助,屆時某將近燕國邊境的西平等四城送與二姐以作酬謝……”一行,字體修長遒美,卻綿柔無力,的確是自己那個類舅父的兄弟的筆跡,可信里的話,卻不大像是他的口吻,她的這個兄弟,雖是膽小怯懦,卻被母親教導(dǎo)的很好,再如何被壓迫,也是不會想出以四城土地黎民換取他國助力的。

  她抬眼瞧眼前的年輕人,漂亮聰慧,眉眼飛揚,天生的貴氣、勢在必得的洋洋得意與交際眾人間的油滑,在他身上融合成一體。他知道自己很得女人喜歡,也很善于利用這種喜歡。因而,她放下手中的帛書,瞧著使者道:“我記得你,你單名一個由字,許由。你母親乃我姨母,按禮說,我該喊你一聲表弟才是。還記得,某當(dāng)年出嫁時,你還是個孩童,與長樂一般大;如今,多年未見,也是有些生疏了。”

  “骨肉血親,該是怎樣也不會生疏的?!薄疲藭r自己方露出點好感來,他便搬出更明確的籌碼來博得自己的信任——“君上托臣告知夫人,太主年紀(jì)大了,愈發(fā)想念不在身邊的親人,遠(yuǎn)嫁的公主中,端惠公主早早走了,還望夫人能回曹國探望太主一番?!?p>  永曌公主明白他的意思,探望母親的確是率兵入曹的絕佳借口,屆時里應(yīng)外合,母親也難以防范了。只是,真這么容易嗎?

  “自出嫁伊始,的確是多年未見母親了。”永曌公主似是真的懷念起年少時光,不無感傷地問道,“母親那時身體很好,甚少生病,不知如今身體如何?”

  “回夫人,太主身體尚好,也時常召我們小輩入宮陪伴,只是年紀(jì)大了,容易思念親人。”

  “如此說,你也常入宮見我母親了?”

  “是的,太主待我們后輩極好,時常召我們?nèi)雽m陪伴左右?!?p>  “那依你所見,我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似乎不需要許由回答,永曌公主又道,“我母親乃人奴之子,到如今成為曹國太主,你認(rèn)為她是個毫無心機(jī)的簡單婦人嗎?非但不是,恐怕還是個厲害人物吧?那你認(rèn)為,你們私底下玩的這些小把戲瞞得過她嗎?”

  “太主……并未起疑?!痹S由強(qiáng)作鎮(zhèn)定,也不知是回答永曌公主,還是安撫自己。

  永曌公主見其不死心,越發(fā)好笑道:“不揭露你們不代表不起疑。你若不信,再仔細(xì)想想,曹燕兩國乃姻親,多年來都是互通貿(mào)易,為何邊境西平城鎮(zhèn)突然增兵鎮(zhèn)守?這是邊境兵力的變化,朝上勢力分布,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一些?!彼持鴣砣?。這等明顯的調(diào)動,可以說是阿母的敲打了,居然也要由他人提醒,該說這人是太自信還是太愚蠢了?

  許由左看右瞧,又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交疊在腿上顯得極為閑適的雙手,卻在其無意識下緊緊握住,青筋凸顯。

  她觀察著這人的反應(yīng),因而格外能感受到此人的愚鈍,心說四妹怎生選了這樣一個空有皮囊的花架子。她故意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口茶,道:“我四妹愚蠢不堪,但她是我阿母的親骨肉,虎毒尚不食子;但是你呢……如果今天我真答應(yīng)了你們,你便是曹國第一個拿來祭旗的。回曹國的路途遙遠(yuǎn),你還有時間再思量思量?!?p>  “公主救我。此事太主既沒有揭露,想必也不愿骨肉相殘;小子愚鈍,做出這等讓太主心傷的事,萬死不辭;只是太主有意周全,小子若令太主為難也是不該;還請表姐顧念姨媽,代小子遮掩一二。”這個人倒是有意思,扮使者時尊稱自己為夫人,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引誘自己與他合作;如今事情敗露求饒時便稱自己為表姐,又不直接求自己救他,只說不該違背許太主心意,身份語氣拉近到讓你無法拒絕他的懇求。只是這死到臨頭了,耍這小聰明有何用處?

  永曌公主居高臨下地觀看這個漂亮男人的狼狽樣,道:“放心,我燕國事務(wù)繁多,無意插進(jìn)你們曹國的爭斗中;我既不會幫你,也不會告發(fā)你?!?p>  永曌公主本意是勸長樂公主收手,誰知長樂公主心中另有打算,她本希望許由能向永曌公主借兵,如今見二姐拒絕,決定鋌而走險,趁許太主巡視十限城未歸時,勾結(jié)漢城漢城府尹、黃門令以及中書等人,嚴(yán)守漢城各城門,禁止行人出入;同時,許由代曹惠公向文武百官發(fā)出號令道:“太主病重居于十限城,為防奸臣趁機(jī)奪權(quán),公子成叛亂再現(xiàn),現(xiàn)王權(quán)歸還于君上,由君上親政?!?p>  誰知曹惠公頒布詔令征調(diào)漢城附近各縣的軍隊,并部署中二千石以下官員,以圖更替朝上勢力,卻遭漢城中都護(hù)反對。中都護(hù)收下曹惠公所派符節(jié),卻堅持要求合兵符方能調(diào)兵,并告知連屬軍隊:“許由帶來的符節(jié)是假的,不可聽他調(diào)遣?!币蛑卸甲o(hù)拒受符節(jié)調(diào)遣,故許由恨恨而歸。

  許太主早知許由等人的野心,只是一直姑息著,試探其能走到哪一步,因而其舉動時時刻刻被監(jiān)視著。然此番聽見許由等人捏造自己病重的消息,并利用自己與朝廷消息不通而奪權(quán)時,仍是不免震怒:“他們想做什么?想取朕而代之嗎?”命常侍乘快馬持虎符并印有璽印詔書趕往漢城,命令金某道:“捕捉叛逆者,暫時羈押天牢內(nèi),朕自會賞罰分明。追捕叛黨時注意不要和叛亂者短兵相接,以免過多兵卒死傷;緊守城門,絕不能讓叛軍沖出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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