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亦之并不知道制藥廠的名稱和地址，只是時常看到一些公司名片，直覺告訴他這些名片沒那么簡單，沒有手機記錄，他便硬生生的背下來告訴蘇戈，蘇戈用了最古老的辦法，挨個投簡歷，編了個自己剛剛大病初愈想重回職場的身份，去好幾家公司“踩點”面試，幾輪下來都感覺不是，抱著最后的希望投了“維力公關(guān)”，這回讓她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因為這一次，蘇戈只介紹了幾句就被錄用，甚至公司幾次打電話讓她簽合同，蘇戈和蔡亦之一合計，決定蹲一下這個點。
事實上，瞎貓還是撞上了死耗子。
不過和蔡亦之流程可不一致，蘇戈什么東西都被允許帶進去。
即使已經(jīng)確定這家公司有問題，蘇戈也萬萬沒想到它會是在一個這么顯眼的地方——繁華商業(yè)區(qū)臨街店鋪——“維力公關(guān)”，她內(nèi)心暗諷，真是最顯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能想到這么寬敞明亮的公關(guān)公司不僅是皮包公司，還干著違法的買賣。
蘇戈不是不相信蔡亦之，但一直很好奇，為何沒有人會舉報呢，直到她看到了這份合同，損害公司利益需“50萬”的賠償金...或許有人為錢折腰，可這又增加了她的疑惑，沒有人會看出問題嗎？
“簽不簽，不簽有的是人簽?！币荒槆烂C的HR逼問。
“我簽?！碧K戈就這樣簽了一份賣身契。
“身份證我先替你保管，”HR又遞過來兩份材料：“回去好好看看吧，武原，帶她去工位?！?p> “好的趙姐?！?p> “我的身份證？”蘇戈皺眉，這是要抵押身份證？
“趙姐”臉色不佳：“看看那份文件，你就知道了?！?p> 武原倒是和氣，把蘇戈帶到工位，“蘇姐，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問我？”
“那個...”蘇戈提到蔡亦之的公司，扯了個謊；“我朋友在遠程運營中心，他推薦我來的，那他能調(diào)過來嗎？”
“您可說笑了，我們就是公關(guān)銷售，沒有遠程運營中心，工作內(nèi)容您問玉嬌就行了，那我先回工位了?！蔽湓χx開。
蘇戈疑惑更勝，這時候一個女孩過來介紹：“蘇戈是吧，我是劉玉嬌，比你早入職幾個月的銷售?！?p> “你好，請問我需要在什么平臺找目標群體？”
劉玉嬌很耐心：“不需要有什么目標群體，咱們只是對接一些大客戶，公司會把客戶安排給你，你負責跟進就行?！?p> “那藥呢....”蘇戈小心翼翼地說。
“會有人供貨的，放心啊?！眲⒂駤傻穆曇羧玢宕猴L，蘇戈明明比她大幾歲，卻好似是被她關(guān)照的學生。
“那.....”
“蘇姐，這都不著急，今天您過來也是做一些交接，我們是不用坐班的?！?p> “啊，這么好?！碧K戈“欣喜若狂”。
“是的，您啊，先把兩份文件看看，剩下的事都不著急。”劉玉嬌一邊一邊回到自己工位。
蘇戈打開第一個文件，是維力公關(guān)的企業(yè)文化宣傳手冊，不看不知道，一看直呼精彩，發(fā)端于改革開放后的政策扶植，數(shù)百項科研成果榮獲國家獎項，揭開中藥的神秘面紗...
蘇戈心中暗諷，若是他們《第一新周刊》也這樣宣傳，早就成為世界大報了。
咦，等等——幫助老年人通往健康之路...
看到這，蘇戈心驚了一下，怎么還有老年人的事，難道是自己找錯了？
她急忙往后翻了幾頁，看到案例的那一刻，到是坐實了猜想，畢竟維力公關(guān)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宣傳自己的好機會。
“幫助情緒焦慮女大學生重新找回自信”“肥胖人群的天堂”...這些案例和一些隱去個人信息的微信群截圖，都證明維力公關(guān)賣藥給章悠類的人群，只不過人家多條業(yè)務線并線發(fā)展，不僅盯上了年輕人，還盯上了老年人。
蘇戈合上宣傳冊，打開另一份文件，好家伙，這才真真讓她瞠目結(jié)舌。
任誰看到這個“戶口辦理流程”也會心動吧，蘇戈想起之前在知乎上【選擇困難癥十級患者】的提問了，人家煞費苦心都得不到的東西竟然如同天上掉餡餅一樣砸在了她的頭上。
她是何德何能啊。
蘇戈知道為什么剛剛那個趙姐說身份證不重要了，戶口都送上門了，身份證也要改了。
成玉之前說得對，蘇戈確實沒有戶口壓力，因為成慕歌出生時隨蘇戈落了集體戶口，而二人買房子時就直接過戶給了唯一擁有戶口的慕慕。
直到看到這份文件，蘇戈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維力公關(guān)員工估計都是外地人，縱使有人察覺出了問題，可有大筆的補償費和戶口的誘惑，任誰都不會開口的。
可這戶口，是真的嗎？
蘇戈又產(chǎn)生了新的疑問，她甚至懷疑起了自己，難道自己和蔡亦之的感覺有問題，維力公關(guān)是名副其實的正能量企業(yè)。
算了，多想無意，反正也不用坐班，蘇戈收拾了收拾桌子，便準備回報社匯報一下。
正準備翹班，劉玉嬌突然叫出了她：“蘇姐，今天你第一天來，我請你吃飯。”
啊，還有這一出，那蘇戈必然是...欣然同意。
“蘇姐，我看您之前生病來著，重新回到職場真不容易啊?！眲⒂駤杀人贻p幾歲，一口一個“蘇姐”叫著，蘇戈覺得自己的面前啊，一直充斥著她的笑臉。
蘇戈夾了口菜，又嘆了口氣：“是啊，不過總算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這不也重新上班了?！?p> “是啊，等工作穩(wěn)定，再找個對象?！眲⒂駤尚Φ母?。
“是呢...”蘇戈覺得自己笑的有些尷尬，“不過我這個年齡，有點大了，不好找啊?！?p> “沒事，蘇姐長得這么漂亮，男人們啊都得排隊追你?！?p> “那就借你吉言啊?！碧K戈轉(zhuǎn)移著話題，“我什么時候開始工作呀，有沒有分配給我的客戶？”
“蘇姐，別著急啊?！?p> “怎么能不著急，我想快點掙錢，還有我那個戶口...”
“過幾天公司就會把集體戶口的身份證發(fā)給您?！眲⒂駤烧f的輕巧。
“啊，不用我去人社局辦嗎？”
“喲，蘇姐還知道人社局，不用不用，趙姐那有人。”劉玉嬌發(fā)出銀鈴般的笑容。
此時此刻，蘇戈的心里，只浮現(xiàn)八個大字——花枝招展搔首弄姿。
墨跡點兒
增加戲劇效果，自認狗血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