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爭氣,劉大娘說的話頗使信服。
“劉大娘,我怎么會缺那么一根小菜苗?這小菜苗沒有完全踩死,淋點糞水,它又會長的,春天的菜苗本就長得快。”柳英不敢得罪劉大娘,每次碰見劉大娘,話也是挑好了里說。
易然不知道給劉大娘灌了什么迷魂湯,劉大娘盡幫著她說話。
她平日里巴結(jié)劉大娘,劉大娘對她愛搭不理的。
“柳英,你別把張為不歸家的原因歸咎到易然頭上,易然是有丈夫的人,你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易然抬不起頭,你讓易然以后如何在村里做人?自己想想張為為什么不歸家?”
柳英與吳儐達(dá)的事在村里傳得沸沸揚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劉大娘也略有耳聞,不過這等子破事兒她一個老太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那在縣城當(dāng)捕快的兒子也管不了,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張為正是知道了柳英給他頭上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怕村里人對他唾沫橫飛才不敢回村。
吳儐達(dá)是財主,有錢有勢,他不能拿吳儐達(dá)怎么樣,只有躲起來不見人。
柳英知道劉大娘話里有話,一改之前的潑婦姿態(tài),悻悻地走了。
“易然,你要是差菜苗子,盡管去我地里拔就是。”劉大娘說完也不閑聊,往自家的田地奔去。
現(xiàn)在正是春耕時節(jié),家家戶戶忙著耕種,哪有時間逗留閑聊?
易然心里感動,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劉大娘就一直幫著她。
易然用鋤頭將草刨斷,然后將草堆放在田邊上,曬干了燒火灰。
易然一鋤頭一鋤頭的將土挖開,再拍開,取出土里的草根。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地挖完,清理完草根,培松土,然后忙著去擔(dān)糞水。
淋了糞水,讓它浸一會兒了再來撒上菜種子,別把菜種子淹死了。
對了,還有四季豆。
沒想到這個朝代居然還有四季豆和豇豆的種子,不過四季豆不叫四季豆,而是叫蕓豆。
豇豆不叫豇豆,叫長角豆。
四季豆長得最快,豇豆生長起來也毫不遜色。
易然想著多種些,吃不完可以拿集市上賣,長角豆可以泡在酸菜壇子里做酸豆。
只是種起來需費些時間,蕓豆和長角豆不能直接撒,要搓泥圓,一顆一顆地放到泥圓餡里,再將泥圓搓圓,撒上一層紅石谷子,再回家抱幾捆稻草來鋪在上面,現(xiàn)代的農(nóng)民都是用的薄薄的塑料膠。
這個朝代沒有,易然只能用稻草來代替了。
易然擔(dān)糞水,擔(dān)了整整三擔(dān)。
“易然,你忙完了沒有?”劉大娘夫婦干完了自己的活,見易然還在田里,二話不說劉大娘就讓自家男人先回去將雞鴨趕回家,自己留下來幫易然搓泥圓,搓泥圓最是費時。
太陽微微傾斜,快要落山,兩個人的速度是比一個人搓快些,搓完了泥圓,兩個人在鄉(xiāng)溝里洗了手,扛著鋤頭準(zhǔn)備回家。
邊走劉大娘就與易然攀談起來,兩人聊得甚是融洽。
突然,前方十幾個人圍在一起。
“前面好像是出事了。”易然和劉大娘快步走上前去湊湊熱鬧。
原本就不寬敞的路上停著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車上一婦人挺著大肚子,頭發(fā)凌亂,臉色慘白,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臉龐滾落,仆從們慌了陣腳,哭哭啼啼的。
“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位夫人快羊水破了,快要生了,沒有帶接生婆,本想著堅持著去鎮(zhèn)上找穩(wěn)婆,這附近又沒有大夫,大夫在鎮(zhèn)上,瞧這情形怕是堅持不到鎮(zhèn)上了,怎么辦?怎么辦?”一位侍女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不愧是大戶人家,連丫鬟穿的衣服都比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好上不知多少倍。
“啊——好痛??!啊——”婦人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
易然知道如果不接生的話,晚了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我來接生。”易然一出口,眾人震驚。
“劉大娘,麻煩您快點跑回家拿剪刀來,拿些止血的藥來,燒些熱水來?!?p> 劉大娘不遲疑,立即快些回家,這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啊,猶豫不得。
“鄉(xiāng)親們,你們也回家,去家里,能拿什么拿什么過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往家里跑。
情況危急,來不及解釋。
“阿……夫人,呼氣——”易然教年輕婦人如何緩解疼痛。
年輕婦人照著她說的,示范的,呼氣,果然疼痛減輕了一點。
易然知道,所謂痛,一部分是孩子要劃開母親子宮宮口要出來了,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心里緊張。
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過鬼門關(guān)。
丫鬟有點不相信她,這么年輕是村里的穩(wěn)婆?
她對生孩子有經(jīng)驗嗎?
“你干什么呢?我們娘……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dān)待得起嗎?”一丫鬟呵斥道。
易然看到丫鬟這懷疑的眼神就知道在懷疑她的能力。
于是道:“不想你們夫人死在半路上就不要說話,夫人,我也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有經(jīng)驗的,請相信我?!币馑际亲寢D人放寬心。
突然,“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生了,出血了——”婦人痛苦道。
易然覺得等不了了,吩咐仆從,“你們在外面守好?!?p> 劉大娘還沒來。
丫鬟仆從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啊——”
“用力——”
“夫人用力——堅持住,孩子就快出來了,堅持住——”
“痛——好痛——”
“能看到頭了……”
易然和婦人身邊的大丫鬟兩人,“夫人,再加把勁——”
“哇——哇——”一聲啼哭響徹大地。
劉大娘端著一盆熱水,拿著幾塊布,一把剪刀,緊趕慢趕的終于趕來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她有點經(jīng)驗。
易然不慌不忙地接過剪刀,剪了臍帶。
“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p> 婦人欣慰地露出一絲笑容。
用劉大娘端來的熱水洗孩子,易然也洗了一下自己滿是血污的手。
生完孩子,婦人感覺身體像被掏空,想睡。
用包被包好,孩子白白胖胖的,哭鬧了一會兒,現(xiàn)在正一個人玩得不知多開心,在朝著易然笑呢!
易然將孩子交給大丫鬟,囑咐道:“夫人和小公子現(xiàn)在身體都很虛弱,夫人剛生產(chǎn)完,不宜車馬勞頓,你們找個好的地方給母子兩個休養(yǎng),寒舍簡陋擁擠,就不留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