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斯看向她,蹙著眉頭,“誰給你打電話?顧明美嗎?說什么都不要理她就是了。”
姜沉沉將手機放進口袋,將心思隱下,“呃……沒事,你先睡,我回房間去了?!?p> 她走出了房間,輕輕關(guān)上了門。
盛明斯的眉頭蹙得更深了,有事在瞞著他嗎?
關(guān)他什么事!
他轉(zhuǎn)個身蒙頭睡了,連日來的忙碌和昨夜的風(fēng)寒,讓他很是困倦疲乏虛弱,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夢里,蛋糕上的蠟燭燃燒成淚,落在了蛋糕奶油上。
夜晚是寒冷的風(fēng)。
他一個人坐在那里,頭上戴著生日帽,空曠又豪華的客廳里,那房間里有歇斯底里。
求饒……尖銳的求饒。
粗劣的瘋了一樣的哭聲。
那門縫里,是一場黑暗的夜戲,結(jié)束在一把紅色的匕首上,所有聲音都停歇,從此就落幕了。
他看見了那門內(nèi)的那雙狠厲冷漠的眼睛,朝他走了過來。
摸著他的頭,說:“看,這就是背叛我們的下場?!?p> 盛明斯從夢里掙扎著醒過來,猛烈地咳嗽,他虛弱地從床上翻下去,跪在地上翻江倒海地嘔吐了起來。
其實他根本什么都沒吃,吐得胃里難受得,臉色蒼白得可怕,頭疼得仿佛快要炸裂一般。
姜沉沉忙活一下午,天黑了終于在花姨和夏長梨的幫忙下,完成了一個不算難看的小蛋糕,上面鋪滿了草莓,邊上的奶油涂抹得盡量均勻,但花紋歪歪斜斜。
在蛋糕中間插上一根小蠟燭。
然后她端著這個小蛋糕上樓,來到了盛明斯的房間。
天黑了,他的房間里一片黑暗,走廊的燈光隨著開門的方向斜斜照了進去,姜沉沉一步步走進去,小聲地唱著生日快樂歌。
隨著走進來,她看到了眼前伏倒在地的人,眸色微微一變,她連忙上前去,“阿斯哥哥,你怎么了!”
“不要過來!”
盛明斯幾乎耗盡了力氣,伏倒在地難受至極,卻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他此刻的狼狽。
嘶吼的聲音沙啞到破音。
卻同樣讓人不敢靠近,那樣的不容置疑。
“可是你……”
姜沉沉忽略掉那些,只一心擔(dān)心他,那湊近而來的身影,以及那手里捧著的辛苦一下午想要給他的生日驚喜,在俯身蹲下來的時候。
那一根明明滅滅的燭火刺痛了他的眼,混著那無法磨滅的可怕記憶折磨著每一根神經(jīng)。
盛明斯暴戾地一把掀翻在了地。
“出去!”
燭火瞬間熄滅,和著蛋糕草莓毀滅在了地板上。
那怒吼的聲音和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姜沉沉僵立在了原處。
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他討厭過生日嗎?
討厭到了這樣的境地,可是那是她很用心地學(xué)著做了一下午的……
她也很難過,被吼了,委屈地跑出了房間。
夏長梨和花姨已經(jīng)離開了房子,廚房里還有燉好的粥,以及做好的面條。
她下樓,像是賭氣似的將那面條全都吃了。
可很快又很不放心地上樓,推開房門,盛明斯已經(jīng)昏倒在地,燈打開,他的臉蒼白得可怕,渾身滾燙。
這是發(fā)燒了!
溫度計!桌子上就有,她掃了一下,四十度的高燒!
她將盛明斯從地毯上扶了起來,地毯上一片狼藉,以及她那被一把掀翻在地的蛋糕。
將地毯一把掀了扔到角落,她之前查過怎么退燒的,但是那次他燒得沒這么嚴(yán)重,這一次光靠物理降溫還有用嗎?
管不了了。
她去翻找了家里的藥箱,有退燒藥先喂了他吃了。
然后用溫毛巾給他擦拭皮膚降溫,先是臉頰,那燒得發(fā)燙的臉頰,那緊閉的卻依然在痛苦之中的眼睛睫毛在顫動。
她以前也發(fā)燒過,爸爸或是媽媽就會一直守在她的床邊照顧她,直到她退燒了沉沉睡去。
她盡管害怕,卻仍然冷靜地應(yīng)對。
他渾身都在發(fā)燙。
姜沉沉將他上衣扣子解開,幫他胸膛,腋下,繼續(xù)降溫。
那本是白潔的肌膚此刻緋紅到燙手。
手機搜索說還有雙側(cè)腹股溝,腹股溝在哪兒?
這里?
她脫去他的褲子,沒脫去,她的手被一雙滾燙的手給按住。
盛明斯半睜著眼睛看向她,嗓子已然干啞到說不出話來。
“別……”
“可是!”
姜沉沉雙眼通紅,她著急到哭了。
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盛明斯虛弱地看著她,覺得自己竟是這樣可惡,又惹她哭了。
“不怕,你做得很好?!彼粏〉纳ぷ永锵袷侵鹆艘话?,語氣頹敗,“打電話讓吳必來?!?p> 姜沉沉扶著他的肩膀,“要不要去醫(yī)院?我送你去!我背得動你的!”
“不用?!彼焓秩ツ檬謾C,姜沉沉卻抓住他的手,“就讓我來照顧你,我照顧得好的,我喂你吃了退燒藥,再幫你降溫,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對吧?”
說著,她拿下額頭的毛巾,又重新擰了溫水毛巾敷上去。
胸膛和腋下也是如此。
她雖然害怕,手在發(fā)抖似的,但她做得有條不紊。
“有沒有好點?”
姜沉沉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降了點溫。
盛明斯在燈光明亮的房間里,燒懵了頭地看著她,那雙深黑的眸子里迷迷蒙蒙,卻又好像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她。
那張旁人看著木然卻在他眼前生動的臉。
他的生日,二十六歲的生日,糟糕卻又好像沒那么糟糕。
眼皮很沉重。
他卻很信任地睡過去了。
姜沉沉驚慌失措,她扔下毛巾,幫他上衣攏上,套上一件厚毛衣,又裹上毛毯,然后將人給安置在了輪椅上,夜風(fēng)冷得刺骨。
姜沉沉一身是汗的將人弄進車?yán)锾傻瓜?,將輪椅放入后備箱?p> 然后上車擰動鑰匙,踩了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消失在黑夜里。
有夜晚飆車的人看到被一輛低調(diào)車型的灰色車子超了車,就很不服氣了,什么破車還敢超車?
那人開得飛快地趕超,一路想要將她的車別下。
但是那破車的車主也很狂啊,開得太快了!那人一腳油門到底沖上去!再次別她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