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少女那張笑嘻嘻的臉葉凝雨就想到昨日發(fā)生的事,一想到昨日的事,心頭就生起一股無名怒火,“乖乖在家呆著不好嗎?”葉凝雨接著道:“非要來書院給葉家丟臉?!?p> 于她的話葉輕晚只是笑而不語。
無論她做什么葉凝雨都會扯上葉家,她的一舉一動在葉凝雨眼里都是在丟人現(xiàn)眼,就好像她生來就是葉家的恥辱。
反正,她已經(jīng)習慣了。
“是啊?!敝宦牭靡娚砗髠鱽硪粋€女聲,字里行間中都透露著對葉輕晚的鄙夷:“或許她是嫌自己的名聲不夠臭吧?!?p> 魏苪歡行至于葉凝雨的身邊停下,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她的聲音極大,吸引了不少學子駐足觀望。
“聽說你這次落水還是被…”
魏芮歡話未說完,葉凝雨便皺著眉開口打斷了她,“好了芮歡,那么多人看著呢,她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p> 葉輕晚將目光定在了魏芮歡身上,眼底似有波瀾涌起又落下。
果然落水一事有蹊蹺,救她的人不是沈洵!
見葉輕晚不言語,沒有達到她期想中破口大罵而出丑的樣子魏芮歡有些疑惑,葉輕晚什么時候那么沉得住氣了?
葉輕晚不理她,倒顯得她剛才是在自說自話。
魏芮歡努努嘴,覺得有些沒面兒,也有點惱怒今天葉輕晚過于異常的平靜。她剛才出來的時候故意說的大聲引來那么多人,為的就是讓葉輕晚出丑,現(xiàn)在葉輕晚一聲不吭尷尬的倒成她了。
思索片刻后魏芮歡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她知道有件事一定能激怒她。
“我還記得上次某些人…”
只不過還沒等她把這件事繼續(xù)說下去,便被葉輕晚一個眼神嚇得將話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算哪根蔥?”葉輕晚冷冷掃了她一眼,諷笑一聲道:“不過區(qū)區(qū)從五品侍郎家的一個庶女,有什么資格來談論我?”
葉輕晚神情倨傲地看向她,臉上的笑已是盡數(shù)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漠然。
話音剛落,只見魏苪歡臉色大變,葉凝雪也是面色一滯。
庶女,是她們最不愿聽到的兩個字。
楚沂的古往至今,不管是普通人家還是名門世家,庶女永遠都低嫡女一頭,哪怕方方面面都做得再好表現(xiàn)得再好,也是永遠都不及嫡女。
葉凝雨發(fā)現(xiàn)魏芮歡的不對勁,急忙將她護到自己身后,沖著葉輕晚怒喝道:“葉輕晚你夠了!”
葉凝雪也被這一聲喚得緩過勁來,一把拉住魏芮歡的手,柔聲勸慰道:“妹妹她年幼無知,許是一時氣急了才會說出這種口無遮攔的話來,芮歡莫要放在心上?!?p> 看戲的學子們發(fā)出一片唏噓聲,而后開始對葉輕晚指點起來。
葉輕晚不甚在意的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這個吵得她頭疼的地兒。
魏芮歡渾身禁不住的發(fā)抖,顯然被剛剛?cè)~輕晚那話氣的不輕,旋即便聽到她近乎咬牙切齒的對著那個背影恨聲道:“驃騎大將軍倒了八輩子血霉生了你這么個頑劣的女兒,簡直是他們的一生之恥!”
“魏芮歡,不會說話你就別說?!甭勓?,葉輕晚腳下步子一頓,側(cè)過頭露出個一個詭異的笑,用極為平靜得語氣說著幾近失禮的狠厲話語:“若是再讓我聽到你說她們的一句不是,我就把你的舌頭拔下來喂狗?!?p> 話音落下,倏忽之間狂風大作,少女眸光深邃,面上的笑容在這突如其來的風中看起來滲人無比。
魏芮歡被這怪風吹得冷不防打了個寒顫,她看到了葉輕晚眼中的決絕,讓她心底發(fā)怵,就好像那句話不是恐嚇,而是警告。
葉凝雪見情況不對又小跑到葉輕晚身邊,撫上她的肩膀賠笑勸說道:“妹妹你也消消氣,芮歡不是故意的。”
不得不說她這二姐姐真是個十足的和事佬。
“哦?”葉輕晚挑了挑眉,笑吟吟地道:“如果她說的是你娘親呢?”
葉凝雪面上的笑容一僵,整個人猶如雕塑一般釘在了原處。
眾人看呆了眼。
誰都沒料到葉輕晚竟然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去打她姐姐的臉。
所有人都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理兒。
那她葉輕晚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偏還就打了又如何?
葉輕晚道:“最好別讓我再聽到有人在背后嚼我舌根。”
“走了?!比~輕晚背過身廣袖一甩,留給眾人一個孤寂的背影。
一眾學子不論男女看著那抹雪白身影都挪不開眼,少女神色冷淡,不徐不疾的走在蕭瑟的秋風中,步伐沉穩(wěn)有序,風揚起了她的衣袂,在空中肆意張揚的飛舞,就如她的人一樣狂妄不羈。
葉輕晚走出書院,看見上午隨行的馬車還依舊在書院門口候著。
她踏上馬車掀開車簾,知樂見了連忙用手臂拐了拐睡著的知意。
知意迷迷糊糊睜開眼來,看到眼前的葉輕晚嚇得魂都差點丟了去,“姑娘!”
“姑娘莫怪!”知意垂下腦袋,儼然一副做錯事了的孩子一般,“知意不是有意偷懶的!”
“無妨?!比~輕晚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是難得一見的柔和。
這個動作讓葉輕晚自己和馬車里的兩個丫頭都愣了須臾。
葉輕晚收回手來,不自在地掀起小簾朝窗外看去。
她方才竟然下意識地把知意當成了沈靈。
從前她的小公主做錯事了也會像知意這樣,低著個腦袋向她認錯,看上去委屈巴巴的直戳她心窩子,而她就會像剛才那樣輕輕摸著小公主的頭告訴她沒事。
馬車內(nèi)靜得有些不正常,知樂突然發(fā)問打破這份沉靜:“姑娘今個怎么那么早就出來了?”
知意鼓了鼓腮幫子,憤恨道:“定是那侍郎家的魏芮歡仗著與大小姐交好又欺負姑娘了!”
葉輕晚笑笑,“就是有點好奇王奶娘怎么樣了,回去看看罷了?!?p> 知意冷哼一聲,沒好氣兒的道:“那刁奴有什么好看的,別臟了姑娘的眼才是。”
“知意!…”知樂用胳膊肘拐了拐她,示意她慎言。
知意沖著這個小古板吐了吐舌頭。
而葉輕晚卻是垂下眼睫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