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肖峰,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我的父母出生農(nóng)村,他們文化程度低,性情溫和,為人誠懇,他們能給我的不多,平日里和我說的最多的就是:“做個老實人。”
夜晚,馬路的十字街口,站著一個衣著簡約的青年,滿臉的稚氣,一臉的仿徨。這個人人便是肖峰。
什么叫孤獨,肖峰此刻就深深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孤獨。
剛從一家知名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大門出來,慘淡的表情,告訴著過往的每一個,“老子面試失敗了?!?p> 當然這不是真正讓人絕望的原因,這是肖峰所面試的第n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了,面試結(jié)束之后也沒有什么建設(shè)性的建議,只是回家等待答復(fù),但是毫無疑問的最終都是石沉大海。
以前書生十年苦讀可以科舉做官,如今的大學生卻是真的二十多年寒窗,卻還要遭受社會無情的毒打。
僅僅是一份糊口的工作都這么現(xiàn)實了嗎。
站在十字路口,肖峰的內(nèi)心是冰冷的。向往的大學生活沒有愛情,沒有激情,在他面前的更多是忙碌的身影。
就如同眼前路口川流不息的行人一樣,它暗示著不是這個城市的熱鬧繁華,而是在嘲笑著這個城市的無情和冷漠。
肖峰沒有什么背景后臺,在這個城市中立足需要的是權(quán)勢還有資源。
身后五彩的霓虹,是兒時的夢想。村里的孩子坐在竹馬上遙望著城里的燈光,那里五彩繽紛肯定有著很多精彩快意恩情的故事。
肖峰無心理會城市的繁華,遠處車輛的燈光,晃的直扎眼睛。
畢業(yè)不久,肖峰經(jīng)歷了非常多,也不是找不到工作。人生地不熟的他,受夠了老板的欺詐,隱瞞,剝削,壓榨,還有打壓。
心中城市的霓虹閃爍越耀眼,謊言就有多可怕,整個城市就是個吞人不吐骨頭的沼澤。
此刻沒有人會同情肖峰的遭遇。反而會有開著小汽車,西裝筆挺自詡為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無情嘲諷到:“看吶,又是一個來城市尋夢的喪家之犬,多大愚蠢的樣子啊。”
中年男人說完,眼中噙著淚水,不敢讓它流下來。
壓垮駱駝的是最后一根稻草,救起一個人的也僅僅需要一根稻草。
此刻只要有一個熟悉的面孔微笑的對著他說道:“你辛苦了!”
肖峰能夠一直接受著面試人員的指指點點和無情批判,直到找到合適的工作為止,或者一直不停息。
這可是當壯的年紀啊,沒有什么能把這具充滿血氣的身體壓垮,唯有一顆柔軟疲憊的心四處游蕩。
夜晚穿過人群,體驗了比孤獨更加孤獨的滋味,肖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回到這不滿20平的小屋,肖峰便躺在了那不整潔的小床上。
一地的煙頭,和泡面的包裝,什么體力活都沒有干,卻感到如此的疲憊。
回想起校園里幾個直男玩著單桿,看著姑娘們在草地上嬉戲,從來都沒有覺得累呢。
就是這股孤獨,就是這般煎熬,渾身失去了動力,失去了希望。
看向電視新聞聯(lián)播,描繪的祖國大好河山都自帶灰色濾鏡,什么發(fā)展什么就業(yè),當你面對面的和他談理想的時候,你就會什么叫做自以為是了。
煎熬中沉睡過去,肖峰忘記了洗漱。
第二天一早,在房東阿姨的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中,肖峰被驚醒。
肖峰揉了揉眼睛,打開手機一看“十點”,睡了12個小時。怎么越睡,感覺身體越疲憊呢?這就是所謂的意志消沉吧。
打開房門,迎來的又是房東大娘的親切責備:“肖峰啊,瞧瞧你一副什么樣子,在這樣下去哪家姑娘會嫁給你,你看看隔壁家的老李都有娃了,一天天的開著好車四處玩呢,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該不是連房租都要交不起了吧?!?p> 肖峰看著眼前慈祥的面孔,敢怒不敢言,無奈的說道:“放心吧,房租我會想辦法的,不欠你的?!?p> 說完沒有一絲猶豫的把房門快速合上。
房東大娘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看過了太多面孔,嘲笑,愚弄,謾罵,眼前這般沒有任何掩飾的房東大娘的話語反而更加有暖意。
拿著手機,看著招聘信息上低廉的試用期工資,肖峰輕蔑的笑了笑:“哼,試用期,看著這侮辱性的字眼冠冕堂皇的放在白紙上,有時候還真的分不清自己是個物品,還是個人了呢!”
靠著試用期的工資,交完房租,交水電,接著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比起那些體面的工作,眼前的生活更加值得重視啊。
肖峰思索片刻走出房門,干起了之前想干,卻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去干的光榮任務(wù)。
不得不說,沒有穿睡衣的習慣不得不給這次出門添加了許多便利。
肖峰出門依然沒有洗漱,徑直來到附近的電瓶車門鋪,租了一輛電動車就去了某團外賣站點出發(fā)了。
外賣!送外賣不是什么丟臉的事吧,重點它來錢快啊。
來到外賣站點和這里的負責人打了聲招呼,得知了幾個很不幸的消息。
送外賣需要制服啊,騎電動車上路需要頭盔啊,食品保溫需要外賣箱啊……諸如此類的我就是還要再花錢交個會費吧。
心疼的又把幾百大洋交到了外賣負責人的手里,拿到了基本的外賣裝備后,不得不感慨一下:“這外賣也不好送?。 ?p> 站點負責人一臉奸笑的目送著我離去,一臉的不懷好意總感覺還有很多話沒說……
拿著手機,準備開起送人生的第一單外賣。
這里的處于市區(qū)的熱鬧地段,附近有很多飯店和小吃,外賣單子可不少了。
手機不斷刷新著附近的外賣單任務(wù),肖峰滿懷著一腔熱情點了下去,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直接有活干了再說!
手指不斷靠近手機屏幕,屏幕中本來不停刷新的外賣單仿佛靜止了一般,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任務(wù)置頂了。
5公里!這是什么意思,人生第一單,這怕是之前所有任務(wù)里面最遠最艱巨的了。
肖峰面目猙獰,硬著頭皮上了。
“黃萌雞米飯”!
肖峰戴好頭盔,兩手抓滿電動車電門呼嘯著,朝著黃燜雞米飯的飯店奔去。
這個點起床正好趕上外賣的午高峰,飯店座無虛席,還有好幾個外賣小哥站在那里吆五喝六的對著飯店廚房罵娘著,趕緊把外賣做出來好趕著去下一家。
一般外賣老手都習慣一次多接幾個順路單好增加收入,所以外賣小哥和飯店老板對罵的事情常有。
肖峰沒有理會,按照站長的指示趕緊走向外賣桌,尋找著自己要送的外賣單。
“35……35……”
肖峰嘴中念念有詞,但是翻遍了桌子上所有打包好的外賣,都沒有看到35號的外賣單。
眼見肖峰還要再找第二遍,旁邊的老騎手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攔著肖峰繼續(xù)找第二遍:“你呀,別找了這邊30號的老板還沒有做出來呢!”
聽他說完肖峰頓時想哭的心都有了,這尼瑪還沒做出來5公里起碼要半個小時吧。肖峰老實的在飯店一角站下腳來。
一般在等餐的時間,騎手們都會交流一下經(jīng)驗心得,附近飯店的出餐速度交通情況,是否有交警攔路等等。
可不知是不是肖峰不修邊幅的樣子引起了各位老騎手的關(guān)注,話峰對準了肖峰開始指點起來:“你說你,送外賣的也得注意自己形象啊,送好以后還要問好說用餐愉快啊,外賣騎手也有自己的專業(yè)素養(yǎng)?。 ?p> 肖峰在一旁聽的無地自容,不知道是早餐沒吃的緣故,肖峰硬著頭皮的聽完了,每個老騎手的悉心教導(dǎo),一點反駁的念頭都沒有。
就這樣等了十幾分鐘,肖峰拿到了自己的外賣,出餐時長該上報的就上報了,免得送餐途中為了趕時間出了交通意外就麻煩了。
一山還有一山高,行行出狀元啊,這送外賣也不例外,沒有容易二字可言。
就這樣肖峰興致低迷的上路了。一路上精神萎靡不振,注意力神游四海。
他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他覺得自己可能天生就低人一頭,能力有缺陷,做什么都不盡人意,他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對他充滿敵意。
肖峰知道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但是沒有人認可他,也沒有人同情他,更多的是嘲笑他打擊他的。
肖峰變得神經(jīng)過敏起來,旁邊的風吹草動都可以變得緊張,甚至還有點被害妄想癥,前邊斑馬線的老人是來碰瓷的,后邊的小汽車是來超車的,馬上紅綠燈了還有交警查頭盔的,還有四周的行人同樣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肖峰此刻的心里極度的不舒服,有一種想把自己自我了斷的感覺,覺得自己生來便是一個錯誤。
電動車已經(jīng)行駛到了雙車道的十字路口,這里的交通情況愈加復(fù)雜。緊接著,一輛大貨車從肖峰身后駛來,肖峰耳邊呼嘯,躺倒在地,看著貨車在自己前方緊急剎車停了下來,貨車司機慌忙下車向自己走來。
隨后,肖峰變意識不清,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