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3 功成身退

　　但其實德思禮對哈利大嚷大叫的時候有很多，可動手的時候屈指可數(shù)。

　　反倒是達利，時不時就會挨上兩下子。

　　一時間哈利不知該怎樣接話，幸而姨媽也并沒想要他捧哏，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哈利，我和你的母親一起長大，莉莉總是很乖巧，從小就非常依賴我，這讓我們在11歲之前幾乎天天膩在一起，一起休息，一起用餐，一起上學(xué)，一起玩耍，有時也會一起面對小男孩的搭訕?！?p>　　“盡管時不時莉莉身邊就會出現(xiàn)一些狀況，但在事情過后，我們總會默契的忽略掉那些小小的意外?！?p>　　說到這兒佩妮的嘴角勾出了一個緬懷的弧度，仿佛又看見了那兩個無憂無女的少女，在原野中自由自在的奔跑著，時而停留稍許相互打鬧一番。

　　“每次莉莉身邊出現(xiàn)了奇怪的事，我的情緒都會變得很暴躁，對她吼，對她發(fā)脾氣，莉莉認為我是出于恐懼才會這樣，每次她都大度的原諒了我?！?p>　　“但我知道，恐懼并不是我失態(tài)的主因，嫉妒才是，我們只能盡量小心的回避這個話題，直到那一年的夏天，矛盾還是無法調(diào)和的爆發(fā)了?！?p>　　佩妮緊緊抿著嘴唇，明明就在那只該死的貓頭鷹過來敲玻璃的幾天前，她還戲謔的看著妹妹拿著內(nèi)衣在床上驚慌失措，那時自己還開心的想著，妹妹也有正常人的生理反應(yīng)，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當(dāng)父母知道妹妹要去一所魔法學(xué)校上學(xué)后高興壞了，幾乎一整個暑假都在為莉莉慶祝，尤其是當(dāng)他們買回那些魔法教材，爸爸每天扎在書房都不愿出來?！?p>　　姨媽的語速越來越快，摟著哈利的手臂力道也越來越大，箍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整整一個夏天，我就像是小透明一樣游蕩在他們身邊，可聽到的所有話語都是莉莉！憑什么！憑什么！”

　　佩妮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哈利甚至能看到越過自己頭頂被噴射出去的口水，這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酒才喝了一口，現(xiàn)在就進入狀態(tài)了嗎？

　　還是說……

　　不知怎么，哈利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身影，可隨即晃了晃頭，大概是自己看錯了吧。

　　“明明我是姐姐，從小到大我才是強勢的那一個，可就是因為那些奇奇怪怪、之前從沒出現(xiàn)過的東西，我就只能蜷縮在角落里看著莉莉收獲走所有的寵愛與關(guān)注，所以我討厭魔法，厭惡，或者說憎恨。”

　　“那時我就知道，魔法學(xué)校教不出正常人來，當(dāng)莉莉把男友帶來時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他叫什么來著？哦，對了，詹姆·波特，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教養(yǎng)的人，差點就和你姨夫在餐桌上打起來。”

　　聽到姨媽詆毀自己的父親，哈利不滿的就要開口反駁，可張了張嘴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

　　“我們走時莉莉傷心的哭了出來，這讓我覺得非?？煲?，她竟然要留在那些怪胎堆中生活，不幸與哭泣本就是她應(yīng)得的?！?p>　　佩妮的話語越發(fā)尖酸刻薄，可就在那些歇斯底里般暢快瘋狂的語調(diào)中，一抹難言的悔痛侵占了她的瞳孔，大滴大滴的淚珠滾滾而下，看起來就像一張音頻錯位的卡帶。

　　“可我真的沒想到，那個男人看起來驕傲自大，不可一世，但是竟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當(dāng)時我就應(yīng)該拆散他們，這樣或許莉莉還活著。”

　　“她為什么會死！為什么偏偏是她！為什么偏偏是我的妹妹！”壓抑已久的情緒噴涌而出，佩妮趴在哈利的身上大聲的哭嚎起來。

　　心傷的滋味在大廳中彌散，哈利為父親辯解的念頭還未付諸行動，就被涌起的悲傷沖刷的無影無蹤。

　　佩妮不停的哭泣，要是妹妹還活著，那該多好。

　　“你的姨媽認為是魔法造成了這一切，從那以后她更加憎恨非正常的一切事物?！笨粗鴥擅H人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有些無措的德思禮先生一杯一杯的灌著酒，他自認還算個口齒伶俐的人，可對眼前的局面卻沒有一點辦法。

　　佩妮哭泣了好一會兒，哈利被姨媽摟住看不到表盤，但在姨媽從嚎哭變?yōu)檫煅蕰r，姨夫已經(jīng)又打開了兩次櫥柜，杯中的雪莉酒也換成了威士忌。

　　“呃?！钡滤级Y打了個嗝，可惜他不會調(diào)酒，不然可能喝起來會更好一些。

　　“小子，佩妮原本在你身上寄托了很多情感，可你……”再次涌上的酒嗝讓德思禮很快忘記了自己之前要說的話，太多的酒精已經(jīng)讓他的腦子有些混亂了。

　　但僅僅是這些已經(jīng)夠了，哈利知道自己小時候的表現(xiàn)讓姨媽傷了心。

　　開始時除了住在碗櫥，自己和表哥待遇相若，可在惹兩人不快后，待遇自然也開始下降。

　　而這讓自己心中更加不滿，惡性循環(huán)之下，才落到之前的境遇。

　　在姨媽稍稍平復(fù)了心情，快步跑到對面搶奪姨夫的酒杯時，哈利起身誠懇的道歉，向兩位長輩訴說自己的心路歷程。

　　今晚的經(jīng)歷對他來說雖然有些突兀，可著實稱得上是巨大的驚喜，不但放下了十來年的包袱，也在舍棄厄里斯魔鏡后，真正收獲了滿滿的親情。

　　至于并不在場的表哥？

　　嘿嘿，如果一種零食搞不定他，那就再來一種，自己可是把蜜蜂公爵店中每一樣糖果都買了一些。

　　看起來暑假的日子，要比自己預(yù)想中好過的多。

　　只可惜這樣就不好用魔法嚇唬表哥了……

　　畢竟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哪怕理智上已經(jīng)釋懷，可情感上終究需要一些發(fā)泄。

　　“呵呵。”見一切都在向著好的一面發(fā)展，隱身在旁的艾尼輕笑一聲，看來沒自己的事了，明天還要去非洲，是時候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覺了。

　　其實自從離開九又四分之三站臺，艾尼就一直跟在他們后面。

　　沒辦法，上次他建議哈利緩和與斯內(nèi)普的關(guān)系，結(jié)果男孩差點社死當(dāng)場，幾乎心態(tài)就要崩了。

　　這回他又有意識的引導(dǎo)哈利修復(fù)與姨夫姨媽的關(guān)系，萬一再因為幾句話頂起來，自己的優(yōu)質(zhì)小羊就真要廢掉了。

　　不過他也并沒做太多，只是讓三人不再藏著掖著，坦陳的表露各自的情感，并讓哈利在想要頭鐵時稍稍閉上一小會兒嘴。

　　當(dāng)你掘開一條通路，山泉自己就會變得清澈，無需操弄。

　　而如果心中的悲郁難以化解，那就將它丟向大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