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攤牌
黃昏。
城外小茶棚。
左眼有道疤的中年，獨自一人，坐在靠近道路的茶桌前喝茶。
他的臉色，陰郁難看。
茶棚還是那晚那個茶棚，茶桌也還是那個茶桌，但坐在這桌旁的人，卻只剩下一個。
“蘇信狗賊……”刀疤中年，眸光帶火，咬牙切齒，握著茶杯的右手，用力一攥，“啪”的一聲，便將茶杯攥碎，茶水灑落半桌。
怒火足足持續(xù)了三分鐘的時間，才漸漸消了下去。
刀疤中年深吸一口氣，腦子里浮現(xiàn)蘇信耗干老祖，劍斬他下屬的情景，心中有些后怕。
“幸虧我有先見之明，躲在一旁未曾現(xiàn)身，不然……今日我也得栽在這里?！?p> 嘀咕了句，刀疤中年將手中碎片丟掉，起身從旁拿了個新茶杯，給自己滿上，喝了口，“蘇家人，果真都是一群陰險歹毒之人……
蘇雷，你兒子如此天賦，才20歲，已經神識境初期……這足以堪稱妖孽了?？墒悄?，卻把他宣傳成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
難不成，從天命樓建立至今，十余年過去，天命樓的所有行動，都在你的算計中不成？”
這些問題的答案，刀疤中年自然是無從得知了。
畢竟，蘇雷乃大乾開國皇帝，已經駕崩了五年了。
而且就算蘇雷還活著，也不可能告訴他……
“哎，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本以為，有平山老祖出馬，即便出現(xiàn)意外，也能化險為夷，豈料……”刀疤中年，腦海中出現(xiàn)了蘇信嗑藥的情景。
這讓刀疤中年，嘴角一陣抽搐，“這小兒，怎能有如此多的丹藥？
難不成，為了對付天命樓，他把整個大乾的丹藥都收集了起來？
不，這不可能。倘若皇家有這般動作，天命樓不可能收不到消息。所以，只能是另一個原因……”
刀疤中年雙目瞇了起來，“在大乾皇城，隱藏著一個極為厲害的藥師！蘇信今天消耗的丹藥，已經相當于我平山國兩三年煉制的總量了……”
“難怪能推翻前朝，蘇家的確厲害?！彪m然刀疤中年與蘇家是死敵，但蘇家的能耐，還是讓他十分佩服，“今日之事雖敗，但幸好我還有后手?！?p> 刀疤中年，腦中出現(xiàn)了一傾城女子，“蘇信小兒，真是便宜了你這牛糞。哼！你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你的枕邊人，也是我的人吧？”
他并沒有去想，楊洛辰是否已經暴露，因為在他看來，楊洛辰是不可能暴露的。
別看楊洛辰，是他精心培養(yǎng)的細作，但事實上，楊洛辰從小到大的成長，與一般人無異。
也就是說，哪怕是大乾影部出馬，都休想從楊洛辰的生活過程中，找到絲毫她是細作的蛛絲馬跡。不論怎么查，都只能得到一個答案——楊洛辰身世清白。
“這丫頭天生媚骨，蘇信小兒定會被她玩弄于鼓掌間的?！钡栋讨心?，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抿了一口茶，心情漸漸變得舒暢，“只要最終結果不變，那么中間縱使有所犧牲，也在所難免。”
……
是夜。
整個乾城，四處張燈結彩，燈火通明。
皇帝結婚，普天同慶。
皇城，未央宮，宣室殿。
身著紅色盛裝，頭上帶著蓋頭的楊洛辰，端莊的坐在蘇信的龍床之上。
整個宣室殿，只有她一人。
她就這樣端莊的坐著，沒有任何其它舉動。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
只見一襲黃色龍袍的蘇信，身上帶著酒氣，走入殿內。
他反手將門關上，視線穿過身前桌椅等障礙物，落在了坐在龍床上，那佳人的身上。
“楊洛辰，今夜后，你會成為朕的女人……還是，不成呢？”蘇信嘀咕了句，旋即慢悠悠的走到了楊洛辰的面前。
楊洛辰原本平穩(wěn)的呼吸，在這一刻，驟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蘇信從旁拿起挑蓋頭的玉如意，正要將楊洛辰頭頂?shù)纳w頭挑起來，卻是想到了楊洛辰的身份，頓覺興致索然。
他微微搖頭，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桌案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起來。
蘇信無心去管這世界奇怪的風俗——明明白天，楊洛辰已經拋頭露面了，晚上為何還要重新蓋上紅蓋頭？是儀式感嗎？
當然，蘇信沒心情去想這個。
他現(xiàn)在想的，是接下來與楊洛辰的交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大約半小時之后。
端坐在龍床上的楊洛辰，心中覺得很奇怪。
先前，陛下的確有掀開蓋頭的意圖。
這讓當時的楊洛辰，心里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因為一但蓋頭被掀開，她就要完成從少女到成女的蛻變了。
曾聽母親說過，第一次會很疼。
這由不得她不緊張。
可讓楊洛辰意外的是，蘇信并沒有掀開她的紅蓋頭。
現(xiàn)在，時間過去那么久。
楊洛辰猶豫片刻，決定自己掀開蓋頭，看看蘇信在做什么。
她將蓋頭掀開，看到蘇信正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喝茶。
“？？？”
楊洛辰滿腦子問號。
有她這樣一個大美女在身側，而且可以隨便任他玩弄……他竟然拋開她不管，坐在那里喝茶？這皇帝……不會那個不行吧？
這讓楊洛辰心中微微惱火，但她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惱火。
也就在這時，蘇信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沒帶什么情感。
“過來坐吧?！碧K信背對著楊洛辰，淡淡的道。
作為神識境武者，即便不面對楊洛辰，對于她的情況，也能了若指掌。
“哼。”楊洛辰重重的哼了一聲，她不明白蘇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起身，將裙擺拎起來，扭著小蠻腰，繞過蘇信，坐在了蘇信的面前，“陛下，是人家的吸引力不夠么？”
“夠?！碧K信肯定的道。
“那您？”楊洛辰愣住了。
“有些事，需要提前說開。”蘇信淡淡一笑，要給楊洛辰倒茶。
蘇信乃九五之尊，楊洛辰自然不敢讓蘇信伺候自己，忙伸手去奪，“陛下，我來吧?！?p> 蘇信也沒跟她爭，很自然的將茶壺讓給了她。
楊洛辰給蘇信添了一點茶，隨后給自己倒了一杯。
“愛妃，今日朕的表現(xiàn)，如何？”蘇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氣定神閑的道。
“英明神武，讓人為之傾倒?！睏盥宄接芍哉f道。
蘇信話機突地一轉，“受人要挾，被迫做不喜歡的事情，這等滋味……很不好受吧？”
“陛，陛下……”楊洛辰嬌軀一顫，情不自禁的揚了一下眉毛，俏臉微微有些泛白，“您這是在說什么呀？人家……聽不懂?！?p> 蘇信聳聳肩，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隨后將空茶杯放在桌子上，淡淡的道：“倒茶。”
“諾。”楊洛辰起身，拿起茶壺，小心翼翼的給蘇信倒茶。
呲溜~
褐色的茶水，倒入茶杯，漸漸將水位拉起來。
蘇信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朕不知你是否已經想到……對于今日的襲擊，朕是早有預料的?！?p> 楊洛辰玉手一抖，小部分茶水，不要灑在了外面。
“你知道朕明知有襲擊，為何還要在登龍山舉辦大婚的原因么？”蘇信問。
楊洛辰并不笨，她已經猜到了原因。
此時，茶已經倒完。
楊洛辰將茶壺放在桌子上，用毅力強迫身體能正常的坐回椅子上，“我聽說，是陛下執(zhí)意要去登龍山……所以，陛下是故意的？”
“聰明?！碧K信笑了笑，“這么做，即是要震懾天命樓，同時也是做給你看的?！?p> 楊洛辰嬌軀一顫，嬌美的俏臉，徹底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