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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徽記

蒼白徽記

長戟大兜2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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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11-1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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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秘訪客

蒼白徽記 長戟大兜2 8103 2021-11-11 23:26:12

  又是一年的春天,溫暖濕潤的氣流越過博朗鎮(zhèn)堅實厚重的陶土高墻,帶來萬物復蘇的信號,將這座建在森林深處的冒險者小鎮(zhèn)從冬眠中喚醒。

  博朗鎮(zhèn)隸屬于迪薩聯盟的落葉城,因臨近博朗湖而得名。她與主城相隔遙遠,直線距離足有300多公里,中間還有一段80公里寬的原始森林帶。路途遙遠,再加上危險重重,就連高地名門的武裝商隊都很少光顧這里。落葉城議會對博朗鎮(zhèn)更是不聞不問,除了市政廳定期派來換防的警衛(wèi)隊,就只有大大小小的冒險團出入這座偏遠小鎮(zhèn)。

  事實上,博朗鎮(zhèn)屬于典型的冒險者自治據點,由落葉城的冒險者工會管轄,無需向城邦議會繳納任何稅金,卻擔負著主城邊緣之地的警戒任務,并為冒險者們提供必不可少的后勤支援。

  1000多年前,迪薩城邦聯盟的半精靈、黑火部落的蠻族、烏魯地精王國的獸人在龍王殿的見證下,簽署蒼青契約,承認龍王菲魯瑪特.蒼青之翼為三方共主,建立龍之國度,劃分各自的領土疆域,并約定不得侵犯彼此的核心領地。三族勢力由此結束了長達400多年的戰(zhàn)亂。

  不過,為了滿足龍王菲魯瑪特對財寶沒有止境的饑渴,順便拓展自己的勢力范圍,龍之國的三大勢力不約而同地派出小股部隊前往邊緣之地探索、搜集各類資源,并設法蠶食對手的地盤。

  迪薩聯盟的半精靈冒險者、黑火部落的蠻族劫掠者、地精王國的獸人集骨者應運而生。它們在邊緣之地大打出手,以此謀求財富和地位。

  冒險者之家是博朗鎮(zhèn)唯一的旅館,諾大一間客廳空空蕩蕩,沒有幾個顧客。旅館老板巴托姆坐在吧臺后面,拿一塊黑乎乎的抹布,有氣無力地擦拭著空酒杯。

  他看起來40多歲,實際年齡可能更大,一頭濃密的紅色短發(fā)夾雜著霜白,油膩的臉龐下藏著風雪磨礪的痕跡,棕黃的眼睛昏昏欲睡,偶爾會流露出駭人的精光。一件舊布袍因他寬厚的肩膀和健碩的胸膛顯得不太合身,甚至有點滑稽可笑。

  沒有人會笑話巴托姆,有資格笑話他的人都不愛開玩笑,而油嘴滑舌的人都不敢笑話他。至少在博朗鎮(zhèn),旅館老板巴托姆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迪薩聯盟的冒險者都是些桀驁不馴的亡命徒,但沒有冒險者會去得罪前哨據點的工會負責人。巴托姆老板就是博朗鎮(zhèn)冒險者工會的負責人,而他如今的地位是憑自己的本事拿到的。

  作為冒險者工會駐博朗鎮(zhèn)的負責人,巴托姆完全壟斷小鎮(zhèn)上的旅館業(yè)務。這些年,他賺得盆滿缽滿,也有了屬于自己的一盤生意經。

  春天是充滿希望的季節(jié),天氣回暖,冰雪消融,獲取食物變得簡單,且種類豐富。但是黑森林中的野獸也從冬眠中蘇醒,它們饑腸轆轆,變得格外兇猛。冒險者們必須趕在冰雪完全融化之前,離開永固據點,要么前往野外搜尋財寶,要么帶著戰(zhàn)利品返回落葉城,換取應得的財富與地位。

  對于博朗鎮(zhèn)的旅館而言,春天無疑是一年中生意最慘淡的時期。巴托姆開始考慮,把旅館中的一些伙計遣散,介紹他們臨時充當冒險團的向導。雖然向導傭金歸伙計個人所有,但他能省下一筆工錢。

  旅館的雙向木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三個冒險者打扮的人影逆著光出現在門口。年輕機靈的店伙計皮魯第一個迎上去,殷切地說道:“客人,你們是來雇傭向導的嗎?我叫皮魯,博朗鎮(zhèn)最好的斥候獵手……”

  “皮魯,你給我滾開,等你成年了再來吹牛,或許會有傻瓜相信你是博朗鎮(zhèn)最好的斥候獵手……你都沒看出來這幾位客人需要醫(yī)療救護嗎?”巴托姆從吧臺后面繞出來,推開面容青澀的皮魯,快速打量了三位不速之客,心里不禁產生狐疑。

  這三位冒險者至少有兩名女性,其中一人個子高挑,褐綠色頭發(fā)扎著單馬尾,眼睛是灰綠色,五官如刀劈斧鑿,一身戰(zhàn)裙裝備,露出肌肉輪廓明顯的長腿和胳膊,背后掛著四把倒刺投矛,大腿外側綁著兩把短刃,整個人都透著彪悍、狂野和冷酷無情的味道。

  她的外形特征和兇狠的氣質無不表明這是一位赫默族女戰(zhàn)士。

  赫默族是迪薩半精靈中的少數族類,但在冒險團中卻很常見,而且她們還是冒險團的主力。

  沒錯,赫默族全都是女性,她們勇猛善戰(zhàn),性情狂野,不事生產,也不撫養(yǎng)兒女,酷愛戰(zhàn)斗和掠奪,還特別歧視半精靈雄性。

  據說赫默族是受大地之母偏愛的半精靈族裔,每年的水之季,赫默女戰(zhàn)士舉行完生命祭儀式,地母就會撫平她們在一年中受到的傷害,某些高階赫默女戰(zhàn)士甚至掌握可怕的寒冰之力。

  巴托姆沒見過高階的赫默女戰(zhàn)士,也不知道這傳聞是真是假。但他參加過赫默族的生命祭,而且不止一次,那真是一言難盡的奇特體驗。

  這名赫默族女戰(zhàn)士的腿上、胳膊上都留有疤痕,說明過去一整年,她都在野外活動,經歷過多次戰(zhàn)斗廝殺。

  另一名冒險者是一位年輕的女性半精靈,穿著一件御寒的獸皮棉袍,領口處露出內襯皮甲,她個頭一般,褐色的齊耳短發(fā),湖綠眼眸,容貌不漂亮也不難看,看起來很普通。

  正因為普通才顯得與眾不同。冒險團有赫默族女戰(zhàn)士,也有半精靈雄性,唯獨少見普通的半精靈雌性。巴托姆還注意到這位年輕的小姐眼神平和,氣質恬淡,有一種溫柔的魅力,那是落葉城高地女性身上被稱為教養(yǎng)的東西。

  富有教養(yǎng)的高地女性可不會出現在冒險團,巴托姆估計她有高地背景,可能是某個高地名門的從者侍女。不過,冒險者據點和城邦完全是兩個世界,即便她有高地名門的背景,在博朗鎮(zhèn)也要按冒險者的規(guī)矩行事。

  這位小姐身上沒有佩戴武器,只在腰帶上掛著一對破舊的鐮形骨刃,那也許是從某個獸人集骨者或蠻族劫掠者手中繳獲的戰(zhàn)利品。巴托姆只看了一眼,不認為它們有什么價值,便把銳利的目光挪到最后一名客人的身上。

  第三名冒險者從頭到腳都被厚皮袍子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容貌性別。他四肢綿軟無力,全靠兩名同伴用肩膀將其架住才沒有倒下。巴托姆眼光老辣,立刻看出這位冒險者受了傷,而且喪失意識。

  “樓上有好房間,我們上去談?!卑屯心啡魺o其事地領著三位冒險者走向旅館內的樓梯,沒有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

  這些陌生的冒險者肯定有古怪,也許是壞事,也許是好事,但巴托姆自信在博朗鎮(zhèn),他能把大多數壞事都變成好事,至少不會讓壞事變得更糟。

  來到旅館四樓最里面的房間,巴托姆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讓客人們先進去,又隱蔽地瞄了眼左右,確定沒人盯梢,才走進房間,轉身關上房門。

  這間屋子收拾得很干凈,石地板上鋪有一層軟草編織的地毯,一張大木床擺在正中間,上面墊著厚實的熊皮褥子,床對面的長條桌上擺放一口陶石花瓶,里面還插上一束紅桃枝丫,雖然沒有開出艷麗的花朵,但已抽出嫩芽,為這間臥房增添一抹動人的綠意??磕厦娴拇皯舸箝_著,站在窗前就能看見博朗鎮(zhèn)外的森林風景。

  那名疑似高地人的女冒險者顯然對這間屋子比較滿意,她四處打量了好幾遍,才轉身對巴托姆說道:“尊敬的紅獅大人,我叫麗娜,這是我的姐妹茵,我們是白號角冒險團的冒險者,有件事情想請求您的幫助?!?p>  相比普通的容貌,她的聲音婉轉悅耳,非常溫柔,讓人一聽就心生好感。巴托姆老板哈哈一笑,問道:“你認識我?”

  自稱麗娜的女冒險者微微點頭,誠懇地說道:“很少有冒險團沒有聽說過紅獅巴托姆的名聲。您為人慷慨,重視信譽,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冒險家?!?p>  巴托姆并不把麗娜的恭維放在心上,嘿嘿笑道:“慷慨的名聲肯定沒有,注重信譽倒是真的……說吧,你們有什么困難需要我?guī)椭灰獌r錢讓我滿意,我也會盡量讓你們滿意。”

  麗娜背靠著窗臺,微笑說道:“幾個月前,我們的同伴在戰(zhàn)斗中負了傷,沒辦法再繼續(xù)冒險,所以我們想把他留在博朗鎮(zhèn)冒險工會,請您照顧他一段時間,等我們結束這次冒險活動,再派人把他接走?!?p>  “沒問題,收留、照顧負傷的冒險者是據點工會的一項職責?!卑屯心泛浪嘏闹乜冢鄣组W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獪,轉而說道:“那么,按冒險者據點的規(guī)矩,我得問你幾個問題,你還要準備一筆費用?!?p>  “您問吧……至于照顧傷員的費用,我們可以最后談?!?p>  “好?!卑屯心肥掌鹦θ?,先回頭看了一眼把傷病員放到床上的赫默女戰(zhàn)士,轉過頭對麗娜問道:“麗娜小姐,你好像是高地女士?”

  半精靈女冒險者搖了搖頭,說道:“真正的高地女士美麗優(yōu)雅、博學聰慧,我顯然不是,但我曾經在激流城高地服侍一位高地女士,因為某些不方便提及的原因,我離開激流城高地,以醫(yī)師和藥劑師的身份加入白號角冒險團?!?p>  “哦?麗娜小姐還是一位醫(yī)師兼藥劑師?”巴托姆驚訝地揚起了粗眉毛。

  “是的,我是三階醫(yī)師兼三階藥劑師,得到過激流城托林學院的認證。”

  巴托姆肅然起敬,但普通的冒險團不需要醫(yī)師,因為冒險者們或多或少都懂一些醫(yī)療急救手段,而赫默族女戰(zhàn)士只要不是斷手斷腳的殘疾,等到每年的冬天,完成生命祭儀式,傷病都會自動痊愈,且不留下任何后遺癥。

  只有一種情況,冒險團會邀請醫(yī)師入伙,那就是赫默族的流動村落。她們名義上是聯盟冒險團,其實是四處流浪,以游獵和搶劫為生的赫默族團伙。

  這種冒險團作風兇悍,與冒險者工會若即若離,有時候甚至會對聯盟注冊的冒險團下黑手,強行吸收其中的赫默族女戰(zhàn)士,把男性冒險者壓榨干凈,再將他們當作奴隸賣給某些勢力。

  總之,赫默族流浪村落很不好惹,白號角冒險團顯然是個大麻煩,說不定博朗鎮(zhèn)就有冒險團就吃過她們的虧。

  巴托姆仔細想了想,沒發(fā)現最近兩年有冒險團全軍覆沒的事件,他悄悄松了口氣,沉吟問道:“麗娜醫(yī)師,你是從那個冒險據點出發(fā)的?”

  他問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麗娜明白旅館老板的擔心,回答道:“我是在卡溫鎮(zhèn)經羅伯特鎮(zhèn)長介紹,加入了白號角,那是四年前的事情?!?p>  時間、地點、人名都對得上號……巴托姆先點了點頭,摸著下頜的胡須,笑道:“卡溫鎮(zhèn)的羅伯特鎮(zhèn)者?很早以前,我見過他幾次,算是老朋友了。不過,卡溫鎮(zhèn)在博朗鎮(zhèn)的北邊,距離這里有600多公里……你們跑得有點遠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們的情報很值錢!”

  赫默族女戰(zhàn)士安置好受傷的同伴,大步走過來,雙手貼著大腿外側的短刃刀柄,眼神兇狠,充滿挑釁意味地說道:“男性,我不管你是紅獅還是紅兔子,想要情報就得付錢!”

  巴托姆老板經常同赫默族女戰(zhàn)士打交道,早就習慣她們的霸道作風。面對茵的恐嚇,他雙臂抱胸,不在意地笑道:“情報值多少錢,由我說了算。這也是博朗鎮(zhèn)的規(guī)矩?!?p>  醫(yī)師麗娜沖著躍躍欲試的赫默族女戰(zhàn)士搖了搖頭,接口說道:“關于陰影潛伏者遷徙的情報,紅獅大人認為它值多少錢?”

  老冒險者的瞳孔猛地一縮,沉默片刻后,聲音略顯嘶啞地說道:“如果你們拿出陰影潛伏者的證據,我愿意為這份情報付10到15個金塔?!?p>  兩名冒險者互相對視了一眼,名字叫茵的赫默女戰(zhàn)士從掛在腰間的小皮袋里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梭形鱗片,遞給旅館老板。

  巴托姆表情凝重地接過鱗片,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點頭說道:“很新鮮,是陰影獸的鱗甲沒錯,那么,具體的情報呢?”

  麗娜介紹道:“去年秋末,我們在磷蝦河下游西岸的黑森林里扎營,準備過冬,無意中發(fā)現,有一伙集骨者在白號角營地附近活動。我們原本打算圍獵它們,但它們已經被一只成年陰影潛伏者盯上了。那只可怕的怪物似乎被某個龍種侵入領地,不得不遷徙,正好撞上了獸人集骨者。滿腔怒火的陰影獸殺散了集骨者團伙,又被該死的獸人故意引到白號角營地…….然后,我們就被它一路追殺,直到去年的凍雨落下,才擺脫了那只怪物。它目前應該在博朗鎮(zhèn)的北邊建立領地,距離這里大約220公里.”

  巴托姆瞇起眼睛,半信半疑地問道:“龍種?什么樣的龍種能驅趕一頭成年的陰影潛伏者?”

  麗娜抿嘴一笑,說道:“應該是頭龍脈巨蜥,我們聽見它嘶吼聲,但拿不出具體的證據,所以這份情報免費?!?p>  “好吧,陰影獸的情報,我算你們12金塔。”巴托姆搖了搖頭,目光投向躺在木床上,不省人事的冒險者,說道:“我們現在來談談寄養(yǎng)傷員的事情?!?p>  赫默族女戰(zhàn)士茵已經解開同伴的衣服,旅館老板走到床邊,看清他的容貌頓時就楞住了。

  這位雙眼緊閉,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半精靈冒險者容貌精致,仿佛頂級名門收藏的雕塑藝術品。巴托姆可以對大地之母發(fā)誓,這是他生平僅見的美貌。如果不是那一頭男性特征的棕色短發(fā),見多識廣的老冒險者甚至懷疑這是一位高地名門的嫡出小姐。

  巴托姆還是不確定地問道:“這位……是女性,還是男性?”

  “他是我弟弟,叫維爾托克?!丙惸仍诖策呑拢兆∷氖终?,神情顯得極其溫柔。

  弟弟?恐怕是情侶才對……巴托姆老板暗自腹誹,他承受了視覺上的沖擊,也發(fā)現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比如,這個維爾托克的眉毛細長,和迪薩半精靈的濃眉區(qū)別明顯。另外,他的身材修長勻稱,身高接近1.9米,比大多數成年的半精靈男性都要高,但他的下巴光滑細膩,沒有標志半精靈男性成年的胡茬。以至于,巴托姆都無法分辨他的具體年齡。

  麗娜仿佛無意地解釋道:“維爾托克今年16歲,他的血脈發(fā)生變異,看起來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16歲……那就是快成年了?”巴托姆似笑非笑地說道,他懶得拆穿女醫(yī)師的托詞。

  麗娜用力點了一下頭,繼續(xù)說道:“維爾在撤離的途中不小心摔傷頭部,昏迷了好些天,之后他會不定期醒來進食飲水,但完全失去記憶。我們沒辦法帶著他繼續(xù)冒險,就想把他留在博朗鎮(zhèn)休養(yǎng)。最遲到來年的春天,我們會接走他?!?p>  “腦袋受傷是最麻煩的情況……可憐的小維爾,愿仁慈的地母憐憫他?!甭灭^老板表現出廉價的同情,但馬上又換上一副奸商的嘴臉,搓著手說道:“你看,這是冒險者之家最好的客房,小維爾住在這里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我會派一個溫柔善良,心靈手巧、美貌動人的女招待專門服侍他,從早到晚,寸步不離!另外,博朗鎮(zhèn)的科爾醫(yī)師也是我的老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會定期提供醫(yī)療幫助,而且只收取一半的費用……住宿費、伙食費、女招待的服務費、醫(yī)師的診療費,可能還有藥劑費用……我算算,把這些費用加起來,去掉零頭,再扣除需要我支付的情報費用,總共200金塔?!?p>  巴托姆老板打量兩位女冒險者的口袋,確定她們沒有帶這么多的金子,便改口說道:“冒險者之家也收購其他財物,寶石、獸角、獸皮、琥珀、兵器、藥材、成品藥劑、奴隸……只要你們有的,我什么都收,我保證方圓500里,我出的價錢最公道?!?p>  他倒是沒說謊,方圓500里只有博朗鎮(zhèn)這一個迪薩聯盟永固據點,整個博朗鎮(zhèn)只有冒險者之家旅館可以收購冒險者獲得的財物。

  見兩位女冒險者默不作聲,巴托姆的熱情如同潑進雪堆里的熱水,瞬間凝結成冰,他冷淡地說道:“當然,如果你們的錢不夠,冒險者之家還有照料傷員的公房,條件是差了點,但價錢也便宜。不過,有些規(guī)矩我要提前說明,有的冒險團會乘機遺棄傷員,我身為博朗鎮(zhèn)冒險工會的負責人,有資格替?zhèn)T保管他們應得的財物。”

  “維爾托克現在神志不清,又患上失憶癥,他在白號角究竟有多少私人財物,只有你們自己清楚。如果你們連一個銅子都不留給他,我也沒辦法替他保管財產……這樣吧,我安排他住公房,你們交給我60金塔,或等價財物,作為寄養(yǎng)傷員的費用?!?p>  “另外,我還要再說明一點,美麗對弱者是一種惡咒。小維爾長的這么漂亮,會給他自己帶來麻煩,尤其他快成年了,等到今年的冬天,博朗鎮(zhèn)的赫默族女戰(zhàn)士舉行生命祭儀式,肯定會為了搶奪小維爾打得頭破血流。我可不想得罪博朗鎮(zhèn)的地母神殿……所以,我照料他直到今年的秋天,你們必須在第一場凍雨落下之前,派人接走他。否則,我也許會選擇把維爾托克趕出冒險者之家?!?p>  聽到這里,赫默女戰(zhàn)士茵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她剛想說話卻被同伴用一個眼神制止。

  醫(yī)師麗娜柔聲說道:“尊敬的紅獅大人,我們沒有錢,也沒有可以交換的財物……”

  “那就沒得談了……三銀塔的房錢就從你們的情報費里扣除,你們可以住到明天的這個時候,冒險者之家還會提供一頓免費的早餐……祝你們愉快,再見?!?p>  旅館老板抬腿就要離開客房,卻被醫(yī)師麗娜叫住,“等等,紅獅大人,我雖然沒有錢付給你,但你欠卡溫鎮(zhèn)羅伯特鎮(zhèn)長一個人情,而羅特鎮(zhèn)長把這份人情送給了我,要不然,我不會冒冒失失地向您求助,不是嗎?”

  巴托姆緩緩轉身,冷笑說道:“我欠羅伯特人情?我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

  麗娜一言不發(fā),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取出一枚蛋白石和一封信箋,遞了過去。巴托姆接過蛋白石,又展開信箋仔細看了看,臉上的表情漸漸嚴峻,沉默片刻后,他重新堆起可掬的笑容,說道:“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差點把這事忘了……麗娜小姐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照顧好我的弟弟,等到明年春天,我會來接他。紅獅大人,能做到嗎?”麗娜表情淡然地問道。

  “沒問題,維爾托克在這里會得到最好的照顧。”巴托姆拍著壯碩的胸口保證道。

  麗娜俯下身,凝視維爾托克飽滿光潔的額頭,情不自禁地印上一吻,頭也不回地說道:“還有,你可以派一個善良溫柔、心靈手巧的女招待照顧維爾,美貌動人的就不必了?!?p>  她隱隱流露出上位者頤指氣使的說話習慣,身經百戰(zhàn)的老冒險者卻毫不在意,只是連連點頭表示應允。

  麗娜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昏睡中的維爾托克,對同伴說道:“我們回去吧?!?p>  相貌普通,氣質溫婉的女醫(yī)師謝絕旅館老板的殷勤挽留,帶著赫默族女戰(zhàn)士離開冒險者之家。

  她們來的突兀,走的干脆,除了紅獅巴托姆,就沒有驚動到多余的人。

  透過旅館的窗戶,目送兩位神秘的女冒險者消失在博朗鎮(zhèn)的護墻大門,巴托姆皺起了眉毛,拿著蛋白石和信箋陷入一陣沉思。

  他之前向麗娜獅子大開口,討要高昂的寄養(yǎng)費用,有敲詐對方的念頭,但更多是為了試探她們的底細。

  這個麗娜沒有一句真話,甚至連容貌和名字都是假的,但她絕非一般人,說不定就是高地名門的女士,而且還是迪薩名門中的實力名門。

  實力名門的貴女藏頭露尾,滿口謊言,還帶來一位身份成謎,擁有絕頂美貌的失憶少年,怎么看都是一個大麻煩。但是,再大的麻煩,巴托姆不想接手,現在也得接手了。

  其實,巴托姆根本不欠卡溫鎮(zhèn)羅伯特鎮(zhèn)長的人情,而且人情這種東西也要分對象,下位者的人情說不欠就不欠了,而高位者的人情寧可自己倒貼。麗娜拿出來的人情就屬于巴托姆舍不得拒絕的那一種。

  蛋白石是人工打磨過的,從中間掰開,光滑的斷面刻有宮殿石柱的標記,一面凸起,一面凹陷,正好嚴絲合縫,難以仿制。

  這是落葉城頂級名門西鐸家的信物,而那份信箋是西鐸家書寫的不具名推薦信。任何人用蛋白石信物,加上這封推薦信,就能在落葉城珊瑚學院獲得一個職業(yè)試煉的資格。

  紅獅巴托姆干了這么多年的冒險者,手里沾滿鮮血,仇家不少,人脈也廣,并不缺這一封推薦信。問題是,他最看重的孫子就在珊瑚學院求學。

  醫(yī)師麗娜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連巴托姆隱姓埋名的孫子,她都了如指掌,她的背景究竟有多可怕?

  所以,這是一份人情,也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醫(yī)師麗娜不惜顯露痕跡,也要安排好她的“弟弟”,那維爾托克帶來的麻煩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麗娜自以為能脅迫博朗小鎮(zhèn)的旅館老板,未免也太小看紅獅巴托姆了!

  老冒險者眼神陰鷲,收起名門信物和信箋,走到門口,探出頭對著樓下大喊道:“莎拉、莎拉,你這頭該死的肥豬,快上來,我有事找你!”

  整座旅館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后有“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樓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個身高2米出頭,膀大腰圓的肥胖婦人穿著廚娘圍裙,手提一根陶石搟面杖,氣勢洶洶地沖向巴托姆所在的房間。

  她怒吼道:“你喊誰肥豬?看我不打爛你的臉,你這該死的紅貓崽子!”

  不喊你肥豬,你都沒這么快上來……巴托姆暗自腹誹,動作熟練地朝后跑開,賠笑道:“別生氣,別生氣,這里有個可憐的病人?!?p>  廚娘莎拉發(fā)現躺在床上的維爾托克,小眼睛頓時放光,驚訝地說道:“哎呀,這真是個漂亮的小家伙,她怎么了?”

  “他是男孩?!卑屯心烦藱C擦了一把冷汗,接口說道:“他叫維爾托克,摔壞了腦子,得了失憶癥,被冒險團拋棄,留在我們這里養(yǎng)傷?!?p>  “真可憐,這么精致的小家伙居然有人狠心扔下他?!甭灭^的胖廚娘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紅獅巴托姆嘆氣說道:“誰說不是呢?送他來的客人連個一銅子都沒給他留下,我想他需要一個溫柔善良,心靈手巧的人照顧他,才有可能痊愈。整個博朗鎮(zhèn)只有我們的莎拉大姐才稱得善良溫柔,心靈手巧。而且,你發(fā)現沒有,他是不是長得像你那個犧牲的兒子麥斯特?呃,歲數差不多,都沒長胡子……”

  莎拉越看維爾越覺得他像自己夭折的兒子,都是一樣的年輕帥氣,惹人喜歡。胖廚娘邊擦眼淚邊說道:“好,我來照顧這個可憐的孩子,廚房的事情交給別人了?!?p>  “不,不,不?!卑屯心防习遐s緊說道:“我的意思是,他不能留在這個房間。你想啊,他長得和麥斯特一樣漂亮,博朗鎮(zhèn)的赫默女戰(zhàn)士都跟母狼似的,聽到他的名聲,還不把他偷走了?所以,咱們不能聲張,最好的辦法,你帶他去廚房旁邊的小房間,等他蘇醒過來,你就教他做事,還能鍛煉他的手腳,幫助他重新控制身體?!?p>  莎拉想了想,重重點頭說道:“嗯,你說得有道理,我這就帶他下去。有我在,看那個不長眼的母狼敢把我可憐的小維爾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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