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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豪俠傳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君本善良

秦漢豪俠傳 李承俠 3617 2022-10-10 10:07:24

  落日逐漸隱去,飛鳥此時正成群大片的歸林回巢,山間樹影綽綽,一彎弦月斜掛西邊樹梢,山川大地一片朦朧。

  在荊棘叢生凸凹不平的山路上,山田次郎和他的青妹還在趁著朦朧的月色,摸索下山。他們一前一后,早已累的氣喘吁吁汗流滿面,此時才剛到山腳下,又要再翻爬另一座大山。

  山田次郎熱的忍不住揭下狼皮面具和鷹羽冠,那叫做青妹的急道:“你怎么可以揭下面具?難道忘了你曾答應(yīng)過我,你是永遠(yuǎn)都不會揭下面具的?”

  “這里除了你我,四下無人,我們犯不著要戴上這悶熱的狼皮面具,何況我們這么久都沒有見過彼此的面貌,你難道就不想看到我?”

  青妹見到他清秀熟悉的面容,心下一陣歡喜,突然又滿目憂傷,柔聲道:“我們曾經(jīng)發(fā)過誓,在這世上,你只屬于我一個人,我也只屬于你一個人,你答應(yīng)我,今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才可以摘下面具,我不想其他的女人如我這般看著你?!?p>  山田次郎靜靜地看著她,此時只恨殘月西斜,他只能看著她朦朧的身影。青妹似乎并不想讓他看著她,轉(zhuǎn)身急走,忽然腳下一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山田次郎快步上前,趁機(jī)緊緊地抱住了她,又揭下了她的面具。

  暗淡的月色中,他依然感覺到她那無與倫比的美麗,她那一對清澈如水的眼睛,閃爍著無助的淚光。山田次郎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你的眼神總是那樣的充滿憂傷與無助,你難道不相信我會一輩子守護(hù)你,就算盧奇的大軍來了,只要我們大家齊心合力,我們一定會戰(zhàn)勝他?!?p>  “你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山田次郎,你又怎么能保護(hù)我?你本有機(jī)會殺死那個叫秦風(fēng)的人,都是你的一念之仁,我們不僅沒有殺了他,連巨鷹也被他奪了去,他從瀑布潭躍起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趁機(jī)殺了他?”青妹這時已不再溫柔,連連厲聲責(zé)怪。

  山田次郎忽然轉(zhuǎn)身望著秦風(fēng)遠(yuǎn)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道:“秦風(fēng)究竟是誰?為什么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不忍心下手殺了他,他的名字怎么會這么熟悉?他身上的金玉鈴鳥,我一定在哪里見過?他又為什么會叫我秦善文,秦善文又是誰?”

  青妹見山田次郎在不斷的自問,少許陷入沉思之中,他似乎已然想起些什么,心中害怕急忙辯解道:“秦善文是從西方大陸的大秦人氏,他隨他的族人東渡到此,樂善好施,普濟(jì)世人,才不過幾年,他已是我們族人心目中的日神?!?p>  “秦善文人如其名,果然是個心慈善良的人。”山田次郎道。

  “那一年東瀛三島瘟疫泛濫,其實人們都是中了七草迷藥之毒,他為了給大家解七草迷藥之毒,便帶上他心愛的人四處尋找解藥。他以為他給人們除去了病毒,人們就會太平無事,人們就會感謝他?!?p>  那女子忽然滿目悲切,停了一會又道:“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方丈島的猛獸也會因此解了七草迷藥之毒,那些巨鷹猛獸不再受了我們的控制,它們對百姓造成的殘害可比七草迷藥之毒更甚百倍,我們的人們從此又都對他恨之入骨,人人都想將他殺之而后快?!?p>  山田次郎憤怒的罵道:“我們的族人真是不知好歹,那位秦善文心懷眾生,不辭勞苦好心救了我們大家,我們的族人非但不知感恩圖報,還要對他恨之入骨,還要將他趕盡殺絕?!?p>  “方丈島的猛獸巨鷹不知怎地也吃下了七草迷藥的解藥,它們已經(jīng)不被人們控制,那些畜生不只滅了整個方丈島,還在在其他島嶼危害世人。人們都把造成這次危害的罪魁禍?zhǔn)坠衷谇厣莆暮退膼鄣娜松砩?。至那時起,三島之上已經(jīng)沒有他們二人的容身之地。”青妹回憶當(dāng)初,淚水奪眶而出不禁的轉(zhuǎn)過身去。

  山田次郎又問道:“秦善文好心不得好報,最終一定是被我們族人殺了,不知他是死在誰人的手中?那個殺死秦善文的壞人是不是還在我們的部落之中?”

  “秦善文武藝高強(qiáng),才不過十五六歲在東瀛三島已是罕有對手,除了你山田次郎,又有誰又能將他置于死地?”青妹怒容滿面,直瞪著山田次郎。

  山田次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連連否認(rèn):“怎么會?像秦善文這樣一個大慈大善之人,我又怎么會殺他?難怪那些人都說我是一個大壞人,他們見了我都十分害怕,難道我在吃七草迷藥之前,真的是個大壞人?”

  “總有一天那些壞人還會逼著你吃下七草迷藥的解藥,他們都希望你能做回從前心狠手辣的山田次郎,他們想繼續(xù)利用你濫殺無辜?!?p>  山田次郎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我在沒吃七草迷藥時,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難怪瀛洲島的百姓都是那樣的怕我,他們見到我的到來,一聽到我的名字都跟見了瘟神一樣四處躲藏,如果是這樣,我寧愿一輩子也不要吃那些解藥!”

  青妹此時沉思不語,過了許久才道:“你如今變得這么善良,早已沒了以前的那種威望,又怎么在這人吃人的世道求得生存?只等我們回到我們的部落,我就給你吃下解藥,讓你做回從前的你?!?p>  “不,我不要吃那些解藥,我不想濫殺無辜,我寧愿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鄙教锎卫蓤远ǖ牡馈?p>  青妹又道:“只是你現(xiàn)在這樣不辨是非,對那些惡人也是心懷仁慈,不能痛下殺手,今后盧奇大軍來了,你又怎么能保護(hù)我們族人,又怎么能對敵人痛下殺手?”

  山田次郎哀嘆一聲:“我因為吃了七草迷藥,敵我難辨,才不敢肆意縱殺,雖然我想殺盡世上所有的壞人,但我更害怕錯殺一個好人,我真希望我們能夠就在此地度過往后余生,再也不要過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p>  “我又何嘗不想與你一起隱居世外,只是東楚大軍就要開殺過來了,再加上本島上還有那些從西秦來的人,他們無時不刻不在對我們虎視眈眈,我們又怎么可以撇下我們的族人不管?”

  “我知道青妹這么做都是為了保護(hù)我們的族人,今后只要青妹叫我殺的人,我絕不會再心慈手軟,就算是對待那些大秦東渡來的女子,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鄙教锎卫杀Ьo了青妹繼續(xù)道:“只等把那些華夏來的侵略者趕出了東瀛三島,我們再一起隱居世外,過上只屬于我們自己的生活?”

  青妹嗯了一聲,二人相擁在一起坐在一處巖石上。山田次郎摘下她的花環(huán),撩開她的秀發(fā),親吻她那柔嫩白潔的臉龐,正要解開她被汗水濕透的衣襟,卻把她嚇得立即起身轉(zhuǎn)頭避開。

  山田次郎見她斷然拒絕,心中不解:“我們早已結(jié)為夫妻,我們都可以為了對方不顧生死,為什么這么多年你卻一直不肯做我的女人,為什么在我們之間總有那么一堵墻在阻隔著我們?”

  青妹支支吾吾的道:“我們的部落兇險環(huán)伺,我們身為部落統(tǒng)領(lǐng),此時又何以心思談?wù)搩号椋坏却蠹叶及踩粺o事了,我再與你真正的結(jié)為夫妻。”

  山田次郎知道青妹說的都是一些搪塞的話,但他并沒有進(jìn)一步親近她,此時他們兩人甚至各自坐在了大石的兩端。

  類似這種窘?jīng)r,他們也不知道發(fā)生過多少次,青妹雖然每次都會拒絕他,但見他不再進(jìn)一步親近她,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他對她并沒有那種強(qiáng)烈的占有欲,因為他的心里還在想著那個真正叫徐青梅的女子,想到此淚如泉涌,只好把頭埋在膝蓋之下。

  晨曦微露,微風(fēng)徐來,他倆同時醒來同時起身,二人都是頭發(fā)凌亂神情憔悴,看來這一晚他們兩個誰也沒有安心睡著。

  不知翻過了幾座山,他們終于看到了遠(yuǎn)處的茫茫碧海,直到落日黃昏時,他們終于回到了營寨中。

  山田部落的人見到山田次郎和青妹無恙歸來,并不是十分開心,因為他們不但沒有帶來秦風(fēng)的人頭,反而喪失了兩只巨鷹,每個人都大失所望,紛紛逼問敵人的根底。

  青妹橫眉倒豎,怒沖沖地道:“那人叫秦風(fēng),他和那些西秦東渡過來的人是一伙的,這人以一敵百,上次從我們的埋伏圈中救走徐青梅的人就是他?!鼻嗝迷捳f間又暗中鼓動著山田次郎發(fā)話。

  山田次郎道:“這次能夠讓敵人逃脫,不關(guān)青妹的事,全怪我一時心慈手軟,放了敵人一馬,以致錯失良機(jī),讓敵人輕易逃脫不算,還損了我們兩只巨鷹?!?p>  “呵,呵呵呵...我們的山田次郎居然會心慈手軟,這豈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么?”

  “你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我們部落的屠殺,我也感覺到近些年來,你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的銳利,如果你覺得你已不復(fù)年輕,已經(jīng)沒有能力保護(hù)我們的族人,你就該退位讓賢,就該讓有能者去領(lǐng)導(dǎo)我們的山田部落。”一位綠袍老者說道,一部分人紛紛響應(yīng),看來他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部落統(tǒng)領(lǐng)。

  青妹的劍已經(jīng)拔出,指著那位老者道:“山田二郎,雖然你是次郎的長叔,可是你的言語舉止已經(jīng)犯了忤逆犯上之罪,只怕這次我也保不了你!次郎,你還在猶豫什么?”

  山田次郎的劍已經(jīng)拔出,又立即還劍入鞘,那老者哈哈大笑:“山田次郎果真不復(fù)當(dāng)年威猛,你連一個背叛你的人都不敢殺害,你又有什么資格做我們的首領(lǐng)。”忽然笑聲僵住,他的胸口不知何時中了一劍,直到此時才感覺到中劍處奇痛無比,癱倒在地。

  眾人并不為山田二郎的死感到悲痛,他們反而因為山田次郎殺了他而感到無比高興,都激動得道:“回來了,從前的山田次郎終于回來了。”

  山田次郎跨立一處高臺上,以劍指天,大聲道:“我們山田部落的人們生于斯長于斯,為了生存,這么多年我們消滅了福園部落,武田部落,宮本部落,東瀛人好不容易團(tuán)結(jié)起來了,我們又將迎戰(zhàn)本州島最強(qiáng)的東楚部落,還有本島的西秦部落,試問我們怎可心慈手軟,我們唯有見人殺人見魔殺魔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見人殺人!見魔殺魔!見人殺人,見魔殺魔!”眾人振臂高呼,激情已經(jīng)到了極點。山田次郎此時發(fā)號施令鏗鏘有力,心里卻在想:“如今大戰(zhàn)在即,少不了血雨腥風(fēng),那些比魔鬼還要兇殘的侵略者固然要殺,可是在他們的部落之中,也不乏一些善良的百姓,難道我真的可以人魔不分,連他們部落的婦女孩童也不放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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