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在說嚴文墨啊。”
二師兄點著頭,“那人肚子里面是有點墨水,可各方面比起來,和為兄我比還是差了太多太多。”
“對對對對,師兄你繼續(xù)?!背處r點頭如小雞啄米。
“這家伙到了國學(xué)堂之后連續(xù)寫了幾篇轟動京城的文章,若是那日和你比較時,不是因為落敗于你,那篇文章估計也能再度轟動京城。”
二師兄說到這里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
但他多少還是承認了程巖文筆出色。
“那是師兄您指點有方,不然我怎能寫出這般文章?!?p> 只見二師兄身形一顫,“咳咳!”
“孺子可教也!”
二師兄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緩了下來,“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句開場白?!?p> 程巖想了一下,“天不生我陳萬夢,夢道萬古如長夜?”
“呼……”
只見二師兄渾身如同羊癲瘋一般,連連抽搐了數(shù)下。
這句話簡直了!
二師兄一想到以繪夢出場,然后大吼一句“天不生我陳萬夢,夢道萬古如長夜”,然后自己白衣勝雪飄然從空中落下。
逼格直接拉滿?。?p> 我勒個去,簡直牛批格拉斯!
二師兄不由腦補到那日的場景,自己在刑部地牢時,在天花板畫完們,飄然落下時,說的不是“你們可曾聽聞,京城有一位千萬少女魂牽夢繞的男子”,
換成“天不生我陳萬夢,夢道萬古如長夜”!
我的天!
二師兄現(xiàn)在對程巖的好感度,直接max了。
“甚好!”
拋下了這句話,二師兄快步離開。
想必是要回去房間,對著鏡子不斷練習(xí)了吧?
等到小白將嚴文墨寫過的文章拿了過來,程巖定睛一看。
這嚴文墨的文筆和構(gòu)思極佳,可終究是受限于這個世界整體的環(huán)境,天賦再好也受到了“思維固化”。
文化這個東西,和一個時代的整體文化氛圍是有關(guān)的。
在上一世那個世界,八股文盛行的時候,你若寫其他的文章,便是不務(wù)正業(yè)。
但在唐朝,文化包容程度特高,各式各樣的詩詞歌賦連綿不絕的產(chǎn)出,出了數(shù)不清膾炙人口的傳世佳作。
這個世界的文化環(huán)境便是如此一般,也指望不了這些人能寫出多好的文章。
“小白,你在農(nóng)家樂里給咱繪夢堂的弟兄開兩桌,我中午先在干酒亭會會那嚴文墨,晚飯便來找你們。”
“走!”小白已經(jīng)拿好了車鑰匙,“我送程哥過去!”
“今晚辰璇師妹不在,可以按個摩啥的?!?p> “收到!”小白頓時雙眼一亮。
只見繪夢堂諸多人放下了手上的事,看向程老大的眼神都有些激動。
好幾天沒出去玩玩了。
孩子們都快被憋瘋了!
看著這群人的表情,程巖突然間覺得國師他老人家有點可憐。
這繪夢堂,今后不如取名為干酒堂得了。
上了小白的車,兩人突突突來到了京城東郊的農(nóng)家樂。
小白去安排晚上的吃飯、喝酒、按摩、摸摸的一條龍服務(wù),程巖則是背著手,一副高人模樣,來到了干酒亭前。
只見對方是嚴文墨一人,程巖還覺得有些奇怪。
看到程巖出現(xiàn),嚴文墨立馬起身,拱手道:“程兄!”
咦,這小子還叫我“兄”?
程巖發(fā)現(xiàn)嚴文墨的表情十分奇怪,不像是來找事的,反而對自己:有一絲絲仰慕?
“別來無恙啊,嚴兄?!背處r也拱了拱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對你如此禮貌,程巖覺得自己還是要以禮相待。
“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嚴文墨已經(jīng)在碗中盛好了酒,點了幾個下酒菜,還沒動筷子。
程巖觀察到這一幕:嗯,是在等著自己。
“我們?nèi)胱伞!?p> 程巖坐在干酒亭的石椅上,看著嚴文墨。
發(fā)現(xiàn)這小子,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與嚴兄上次一見時甚是倉促?!?p> 程巖率先找了個話題,打開話匣子。
不然兩人在這里干瞪眼,豈不是太尷尬了一些?
“上次匆匆一別,我回去后專門看了幾篇嚴兄的文章,之前真是失禮了??!”
程巖假惺惺的說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我覺得,嚴兄的文采,當(dāng)?shù)蒙线@當(dāng)世文人的模范!”
“程兄過獎了?!?p> 嚴文墨被程巖這一番話,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都沒想到,約對方出來后,對方會先稱贊自己一番。
心想:“居然還回去專程研究了我之前所寫的文章?”
“這程巖,文采已經(jīng)如此出眾,居然還需要不斷學(xué)習(xí)?!?p> 想到這里,嚴文墨感覺甚是慚愧。
“怪不得,老師說我和程兄,差的還遠呢!”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句話……”
“嗯,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包含著深奧的道理?!?p> “確實,這文人哪里有什么誰的文章好,誰的文章壞?!?p> “不都是將心中的一腔熱血寫于筆下嘛?”
“至于武人,打得過就是打得過,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拳頭大的永遠說了算,哪里來的第二?”
“我自認文采雖比不上程兄,但文章多少有些深意,沒想到這程兄居然欣賞得來?!?p> “唉,程兄確實厲害,我之前太過于膚淺了一些。”
程巖都沒想到自己隨口說了一句前世金句,就讓嚴文墨腦子里打了一仗。
只見嚴文墨臉色變幻,還以為對方是不是要發(fā)難為難自己。
“程兄!”
“來了,我猜到了!”程巖心想對方果真要發(fā)難,心中已然坐好準(zhǔn)備。
說道:“嚴兄有何指教?”
“在下其實是來跟你告別的?!?p> “嗯?”程巖睜大了眼睛,“跟我告別?”
“是的?!敝灰妵牢哪似鹁票跋染茨阋槐??!?p> “哦哦?!?p> 程巖和嚴文墨喝了一杯,然后一臉疑惑看著他。
嚴文墨緩緩道來:“那日之后,我也仔細研究了程兄的文章?!?p> “程兄的文采確實出眾?!?p> “可讓我魂牽夢繞的事情,是程兄說得那段話?!?p> “那句話說進了我的心里,讓我不勝慚愧?!?p> 嘆了口氣,嚴文墨將程巖說的話重復(fù)了出來:“為天地立新,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這句話,真是道盡了我們讀書人的理想抱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