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怎么來了?”
青衣女子松開了手指,“我要是不來,你恐怕下半輩子都要沒了呀!”
“到底怎么回事?”
顯然,青衣女子并不知道秦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
秦雙沒有急著回答老師的問話,她反而看向唐道寒,說道:“你是在騙我的,對吧?”
她還是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shí)。唐道寒搖了搖頭,他能理解對方,如果換做是他的話,他也很難接受。
唐道寒直接掏出了秦天的骨灰盒,“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和秦天是朋友,我怎么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呢?”
“我和他相識于一場古代遺跡的探險,雖然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好人?!?p>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這個世界,他是個英雄?!?p> 唐道寒說道。
有關(guān)輝耀斗羅的事情,他不可能跟她們詳細(xì)說明的。這件事是武魂殿嚴(yán)令禁止傳播出去,唐道寒可以說,他自己不在乎武魂殿,但是秦雙只是個普通魂師,如果被武魂殿得知,她的下場不堪設(shè)想。
畢竟武魂殿是個怎樣的組織,讀過原著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秦天只是個普通人,他被迫卷入了輝曜斗羅這件事情之中,即便僥幸從那場邪惡儀式之中存活了下來,恐怕武魂殿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如唐道寒,背靠昊天宗,有唐晨撐腰,武魂殿不敢輕易動他,只能警告他,不要把事情傳播出去。如果他沒有這樣的背景,恐怕等待他的大概率是死亡。
只因?yàn)榛陰煋碛薪^對的統(tǒng)治地位。在這個個人實(shí)力足以決定一切的世界,普通人在他們面前和螻蟻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唐道寒的心里忽然想起前世一句頗為有趣的話: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這個世界。
一旁,秦雙的眼眶已經(jīng)被淚水打濕,她不愿意相信,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shí)。青衣女子看到骨灰盒之后便明白了什么,她將秦雙摟在懷里,輕輕地?fù)崦念^發(fā)。
片刻之后,秦雙抬起頭,“謝謝你,唐大哥,謝謝你把我哥哥帶回來?!?p> 唐道寒搖了搖頭。眼前的場景似乎不太適合吐槽,但是他還是想在心里說一句:“我才十四??!我看著這么成熟嗎!”
秦雙看向青衣女子,抽泣道:“老師,我想跟你請個假,我想把我哥哥帶回老家去?!?p> 秦雙的老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陪你一起去?!?p> 她擦了擦秦雙的眼淚,說道:“別太傷心了,你還有老師我,還有朋友?!?p> “還有我!”
一旁的雯雯立馬說道。
秦雙點(diǎn)了點(diǎn)頭,強(qiáng)忍著悲傷,笑道:“我知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唐道寒松了一口氣,秦雙很快就振作起來了,這是個好事,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生活總要繼續(xù),如果秦雙從此一蹶不振,恐怕秦天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息的。
青衣女子說道:“我去和學(xué)校那邊打個招呼,幫你請一個星期的假?!彼D(zhuǎn)頭看向一旁的雯雯,“雯雯,你陪著雙兒?!?p> “好的,風(fēng)老師?!?p> 青衣女子離開了。等秦雙的情緒逐漸穩(wěn)定下來之后,唐道寒從“須彌”之中就取出了她哥哥秦天的遺物。
“這些是你哥哥的遺物,你收好。對了,你有魂導(dǎo)器嗎?”
秦雙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了過來,“有?!?p> 這些東西雖然不多,但如果沒有儲存魂導(dǎo)器的話,隨身攜帶還是挺麻煩的。
魂導(dǎo)器的制作工藝并不難,像唐道寒,身為一名工匠,一般類型的魂導(dǎo)器稍微花點(diǎn)功夫就能做出來。對于一般人來說,制作魂導(dǎo)器最難的就是必須要擁有魂力的魂師才能做出來。但是大部分的魂師都不會去浪費(fèi)時間鉆研魂導(dǎo)器,所以才造就了魂導(dǎo)器的稀少。而所有類型的魂導(dǎo)器之中,儲存魂導(dǎo)器算是比較常見的一種,這東西方便攜帶,簡單便捷,十分人性化。
很快,風(fēng)老師回來了。
“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東西嗎?”
秦雙搖了搖頭,她只是想把哥哥帶回老家的山上安葬,其他的東西也沒有什么好帶的。
“好吧,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p> 雯雯是秦雙的好友,也是她同一個宿舍的舍友,雖說有風(fēng)老師跟著,但她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也就一起跟著去了。
至于唐道寒,他閑著也是閑著,一同前去也算是為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句號。
四人剛走到校門口,迎面卻是傳來了一個輕浮的聲音。
“風(fēng)老師,雙兒妹妹,你們這是干什么去呀?”
唐道寒抬頭看去,那是個男人,看起來二十出頭,雖然儀表堂堂,但是舉止之中卻散落出一股混混的感覺,這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前世在街上無所事事閑逛的街溜子一樣,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對方真的長得很帥。
男人的身旁跟著兩名蒼暉學(xué)院的學(xué)生。
聽到對方的話,風(fēng)老師眉頭一皺,“時江,我們干什么需要向你匯報(bào)嗎?”
被稱作時江的男人連忙擺了擺手,“不敢不敢,我這不是關(guān)心雙兒妹妹嗎?”他瞥了一眼唐道寒,雖然只是一瞬,但唐道寒仍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目光中的敵意。
這人怎么回事???我們第一次見,至于這么看著自己嗎?唐道寒有些納悶,但他什么也沒說。
風(fēng)老師似乎也很不喜歡對方,不去管他,直接領(lǐng)著秦雙快步離開了。
“誒……”
看著風(fēng)老師的背影,時江的眼神逐漸變得怨毒,他右手輕輕揮了一下,身旁兩名蒼暉學(xué)院的學(xué)生立馬靠了過來。
“去查查,他們?nèi)ツ牧?,”時江的語氣頓了頓,“還有,她身旁的那個男人是誰?!?p> “是?!?p> 等兩名小弟離開之后,時江抿了一下嘴唇,自語道:“風(fēng)輕舞這個女人一向自詡高貴,不行,我得告訴我哥去!”
……
秦雙的老家位于慶輝城外一百里的一個小村子,兩個小時后,唐道寒一行人便來到了這個小山村。
村子不大,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秦雙的回歸,并沒有給這個寧靜的山村帶來太多的波瀾。自從秦雙成為魂師之后,實(shí)際上她已經(jīng)不屬于這個村子了。
并非秦雙忘本,魂師這個身份足以讓普通人敬而遠(yuǎn)之。
推開房門,熟悉的擺設(shè)迎面而來。由于學(xué)院的要求,秦雙一年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學(xué)校度過的,而秦天只有在沒活的時候才會在家里閑著,兩兄妹之間也是聚少離多。
家里很干凈,整潔,看來秦天平時沒少打掃。
“老師,你們隨便坐?!?p> 風(fēng)老師和雯雯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她們兩個人對這里的環(huán)境很好奇,看起來似乎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唐道寒對于這種小山村可是很熟悉,畢竟他可是在這樣的山村里居住了八年之久。
“雙兒,你打算怎么辦?”
風(fēng)老師問道。看起來她對于秦雙似乎很喜愛,不然也不會親自跟著她來到這里。
“我打算把我哥哥葬在后山,葬在我父母的旁邊?!?p> 她抱著秦天的骨灰盒,朝著院子外的后山走去。唐道寒幾人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了上去。
院子里有幾把鐵鏟,唐道寒隨手拿了一把。
——在場的幾人只有他一個是男性,他不動手,難道還要讓那些女生動手?
幾人跟著秦雙,沿著土路走著。說是后山,其實(shí)也就是稍微高一點(diǎn)的丘陵,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丘陵之上,大大小小十幾個不一樣的墳?zāi)共灰?guī)則地排列著,秦雙看了看,隨后便找到了她父母的墳?zāi)埂?p> 她先是把秦天的骨灰盒放到了父母墳?zāi)沟那懊?,隨機(jī)跪了下去,磕了九個頭。
一旁的唐道寒一言不發(fā),默默地在旁邊挖著坑。算上前世,這還是他第一次為其他人送葬。這個世界普通人的喪葬很簡陋,隨便找個地方挖個坑,立個碑,寫上死者的名字,證明這里是一個墳?zāi)梗@些就足夠了。
如果是魂師,很有可能比普通人還要慘。魂師之間的爭斗,魂師與魂獸之間的對決,死無全尸是常態(tài),能夠保留完整的尸體便是幸運(yùn)的,能夠有一座證明自己身份的墳?zāi)?,那更是萬幸。
很快,一個一尺見方的坑便挖好了。秦雙將哥哥的骨灰盒放入了坑中,看著泥土漸漸將其掩埋,堆成一個小鼓包。
唐道寒在一旁找到了一塊足夠大的石頭,右手呈刀刃狀,魂力匯聚,很快,一個四四方方的石碑被削了出來。
魂力匯聚于右手食指之上,唐道寒思索片刻,在石碑之上刻上了幾個字:“秦天之墓”。
這里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也是他的長眠之地。
一陣秋風(fēng)吹起,吹落了一地的樹葉??蔹S的葉子到了它壽命的盡頭,散落一地,化作春泥,被根吸收,來年的枝頭又會長滿新鮮的綠葉,周而復(fù)始,流轉(zhuǎn)不息。亦如人類,死去終化作一胚黃土,它所能留在世間的,便是名為血脈的羈絆。
秋風(fēng)乍起,落葉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