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手疼?!弊4阂采鷼饬?,想要甩開秦林的手,奈何力氣懸殊,只好跟著秦林。
秦林松了力氣,把祝春背上的包袱拿了下來,但還是沒有松開抓住祝春手腕,“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被拐子拐走賣給別人,可能會被游蕩的潑皮欺負,你!”
“我不是沒事嘛。而且我也沒你想的不諳世事,走了,我餓了?!?p> 秦林可真是憨厚老實,但也十分無趣,也不知道以后哪家的閨女會嫁給他,都這么老了。
兩人在街道上的路邊攤吃了面,下午就是給家里買點柴米油鹽,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無功而返。
兩人相繼去了米店,紅妝閣,繡館,濟世堂等,兩吊錢只剩下半吊,最后打包了幾個包子和幾塊糖回了家。
至于秦林買了些什么,祝春也沒有太過在意。當他們載著滿滿當當?shù)臇|西到了祝家的時候,祝父嚇了一跳,先是把東西搬下來藏在西屋。
跟秦林告了別,然后祝春就被祝父祝母關上門拉進屋里詢問,“你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祝春掏出荷包里的銀子,遞給祝父,“爹,我昨天在山里采了個靈芝,拿到縣里賣了,一共八兩,這里是六兩,還有四百八十文,其他的我買了東西?!?p> “你咋認得靈芝,怪不得整了老些東西,這銀子我和你娘收著,將來給你當嫁妝。”
祝父收了銀子,又欲言又止道,“這銀子的事,多少人知道,不是我想瞞著,但止不住有人眼紅?!?p> “只有秦林知道,他應該不是嚼舌頭的人。爹,該來的擋不住,順其自然吧。”
祝春有了小八這個法寶,上山撿靈芝那是得心應手,但到底不是祝春自己的本事,所以除了第一次采靈芝賣錢,就沒再讓小八幫忙了。
祝春還是會去到山里,還想繼續(xù)自己設陷阱打獵的計劃,可惜山里動物精得很,又有秦林這個行家,幾天來啥都沒有收獲。
悶悶不樂的祝春沒有得到爹娘的關照,家里農(nóng)事重,又擔心祝春的婚事,也就無法分心。
“姐姐,給你糖。”五歲的祝冬看著反反復復洗著菜的姐姐,偷偷拿出舍不得吃放了很久的化得亂七八糟的糖塊遞給姐姐。
祝夏看到了也拿出自己唯一一塊糖塞給姐姐,“姐姐吃,吃了糖就開心了?!?p> 兩個小孩子,一塊糖就能放這么久,都要不能吃了,還舍得給她。
祝春洗了下糖,把糖塊塞進兩個小家伙的嘴里,阻止他們吐出來,“下次姊再給你們買!”
打獵是不成了,還得再想出路。
祝春又去了山上,既然決定換了門道,之前自己亂設下的陷阱,也得去給它填平,有人受傷也不好。
「小八,你覺得這個死得不能再死的山雞真的是掉進我的陷阱才死的嗎?」
「應該是吧,這只雞身上還有竹刺呢?!?p> 祝春還是把雞拎了出來,雖然這個陷阱困不住長翅膀的動物,然后用土塊和雜草掩埋了坑。
看著祝春走遠,秦林才從樹后走出,怎么感覺祝春并沒有很開心,不是一直想抓獵物的嗎?難道她喜歡吃兔子?
后面祝春又在另一處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一只山雞,把它們一只放進背簍用豬草蓋住,一只拎在手里下了山。
“祝家丫頭,你這哪來的雞?你爹又上山了?我剛還看見在耕地呀?”
“嬸兒,是我爹之前在山里安得陷阱,誤打誤撞抓的,這都二十多日了,也才抓了一只,也是這只雞蠢了些?!?p> 之后幾天祝春再沒上過山,待在家里琢磨賺錢的法子。
村里有位老大夫,只有有過兩位徒弟,一個不甘于現(xiàn)狀,轉(zhuǎn)投他門,去了京城,另一個年紀輕輕,就身患惡疾,醫(yī)術不夠,痛苦離世。
之后就沒再收徒,從五年前來到慶由村,就呆在這里,給村里和附近的百姓治病。
祝春這天又上了山,來到深山曾找到靈芝的地方,挖了靈芝就迅速離開,這就是她的拜師禮!
秦林一進山就看見祝春鬼鬼祟祟的從深山里出來,“是上次野豬還不夠長記性,上趕著送死!”
祝春本打算打個招呼,卻被秦林冷嘲熱諷一番。“秦叔叔,教訓我應該是我爹做的事,雖然你是長輩,但我是祝家人?!?p> 祝春繞開秦林直接跑下了山,仔細清理干凈靈芝,把它收在布包里打算等下出門去拜訪楊大夫。
祝父怒氣沖沖的扔下鋤頭,將祝夏和祝冬兩孩子關進了西屋,讓祝春去堂屋見他!
“跪下,你去深山里了!”祝春一進門就是祝父的一頓責問,祝母關上門,緊接著站在了祝父身邊。
“我就去了兩次?!?p> 祝父扯過掃把上的竹條一把甩在了祝春的身上,又仿佛燙了手,扔在了祝春跪的地方。
這一下,三個人都吃了一驚,祝春身上瞬間起了火辣辣的疼痛感,透過衣服染上了眼睛。
祝父見祝春沉默,心中的火又不知道該朝誰發(fā),耐下心來說道,“你知不知道秦林他爺爺就是在深山里喪生的!你告訴我,靈芝是不是在那里采的,上次那野豬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祝父說著說著又膽顫又生氣,“你竟然還敢去,家里又不用你掙錢,你多學學女工家務,將來嫁了人偶爾回娘家看看就成,你是想讓爹娘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
祝春也從沉默變得大聲哭泣,“我被毀了婚,又毀了容,哪有人要這樣的姑娘,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祝家姑娘德行有虧,容貌有礙,我怕是一輩子住在家里。”
“住在家里怎么了,我還不至于養(yǎng)不起自己的姑娘,賺錢是男人的活,你就待在家里,不許你再上山!”
祝父說完怒氣沖沖的離開,去了后院劈柴。
祝母走過來想拉起祝春,卻拗不過祝春賭氣,無奈安慰道,“你爹也是擔心你,秦爺爺一輩子的打獵老手,都逃不過深山里的老虎,你一個半大丫頭,別說老虎,就上次的野豬,你都得去了半條命,哪來的運氣再死里逃生?!?p> “小春,你就聽你爹的,安心待在家里,婚事有你娘操心。”
“我知道了,娘?!?p> 祝父祝母都離開了,祝春還跪在堂屋,屋外只有后院的劈柴聲和爹娘的交談聲。
秦林站在祝家墻邊,聽著屋子里的風雨,沉默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