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母還在為祝春的親事?lián)鷳n,反倒是祝春不甚在意,等過了這兩年,親事更是難找,祝父祝母甚至做好了一輩子養(yǎng)著女兒的打算。
突然有一天,柳媒婆又來到了祝家,這次連帶著的還有聘禮,祝春和爹娘看到的時候不約而同產生了抵觸心理,這是強買強賣!
柳媒婆一坐下來就開始各種夸男方,身強體壯,善于打獵,有一定的積蓄,還疼媳婦,還會做家務,沒有一大家子需要伺候,嫁過去直接是當家的。
夸的那個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祝父祝母都不由得心動了,祝春聽著聽著感覺怎么那么不對勁,直到柳媒婆說道男方也是慶由村的時候。
祝父祝母愣住了,祝春直接想到了秦林,驚訝之后便是歡喜。祝父卻開始盤點村里滿足條件的男子。
柳媒婆喝了口茶水,“就是秦家的秦林。”
祝父直接被茶水嗆住,不住地咳嗽,祝母則輕輕拍打祝父的后背。
“咳咳,這是秦家的意思,還是秦林的?”
柳媒婆愣了下,又堆出了笑臉,“這種事,當然是你情我愿,男方主動找我上門下聘的。”
秦林的情況村子里就沒有不知道的,祝父也跟秦林有過一些交道,這孩子品性不壞,雖說幾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秦家事件,但祝父不太愿意相信秦林是個忘恩負義的孩子。
只是這嫁過去,住在山上,怕小春吃不了苦,而且秦林只會打獵,沒有土地耕種,若是鬧了災,只怕得餓肚子。
但轉念一想,離家近,小春也能經常回家看看,受了委屈娘家也能上門出氣,也沒有婆婆磋磨,小兩口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祝春偷偷溜出門準備去找秦林,卻看見他木頭似的站在門口側耳傾聽祝家的動靜,身邊還放著綁住嘴的兩只鴻雁。
祝春拍了下秦林的肩頭,朝他笑笑,“嘿,暗地里搞小動作哦,秦大哥~”
秦林也止不住笑意,看著眼前不甚漂亮的小丫頭,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又悄悄把手背在身后回味。
這里情意正濃,祝家雙方還在考慮,祝父正想問一問祝春的想法,卻發(fā)現之前站在柱子后的身影不見了。
祝父祝母深深感覺自己察覺了一些苗頭,祝母出門就看見一對站在院子里傻笑的男女,“還不進來!”
秦林趕緊松開握著祝春的手,跟著祝母進了堂屋,“秦林見過伯父伯母,柳媒婆。”
柳媒婆應了聲,“這就是提親下聘的小伙子,濃眉大眼,身強體壯的,還特地上山打了兩只鴻雁,可見對親事的看重?!?p> 祝父祝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著跟在身后的小春,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沒多說什么。
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下了。
事后,柳媒婆心滿意足的拿著介紹費離開,秦林被祝父留下來一起吃飯。
“小秦啊,這婚后你們還是住在山上?這田地你是如何打算的,總不能一直打獵為生吧?”
“祝叔,我打算在隔壁建一棟新瓦房,山上危險太多,我自己住慣了,不能讓小春陪我吃苦?!?p> 秦林又接著說道,“之前爺爺有分給我田地,但是后來我還給了秦家,我已經跟村長去縣衙里買了山腳下的幾塊荒地,只要開了荒,不愁種不出東西?!?p> 祝父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夾過桌上的紅燒肉放進碗里,招呼著秦林不要客氣,“吃菜吃菜。”
這邊聘禮被送到了祝家,村里也都聽說了這門親事,有祝福的,有幸災樂禍的,有同情的,有詆毀的,但不管怎樣,這親事是板上釘釘了,更何況雙方也都樂意。
婚禮被定在十月下旬,也就是兩個月后。
祝家這邊完成了一件心腹大事,喜氣連天。
祝家已經跑到縣里幾次了,拿出祝父祝母自己攢的體己去縣里扯了幾匹紅布,一些飾品來給祝春壓箱底。
祝春自己買了一對簪子,幾本醫(yī)書,一些零食,活像個上街購物的小姐,婚事都靠爹娘操心。
瓦房在成親前半個月蓋好了,家具也都一一搬了進來,祝春最愛干的事就是坐在自家墻頭看著隔壁的秦林收拾。
偶爾會趁爹娘不注意跳下墻溜到瓦房里和秦林約會。
這大概是祝春這么多年來最美好的時光,有期待的未來,有家人的陪伴。
成親前幾日,祝春摸著祝母和自己一起繡好的嫁衣,雖然沒有買的精致,但是一針一線都帶著祝春的情意與歡喜。
成親前一天,祝春偷偷溜到了秦林家里,打破了成親前三日未婚夫妻不能見面的俗禮,然而,祝春找遍整個瓦房都沒有找到秦林。
祝春心里突然涌現不好的預感,她趁著夜色上了山,大白、二白、三白還住在院子里,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沒有絲毫動靜傳來。
這一天祝春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是婚禮當天,院子里屋里掛滿了紅布窗花,祝夏祝冬還在院子里奔跑玩耍,笑臉掛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祝春也面帶微笑,仿佛昨夜就只是一場噩夢。
院子里敲鑼打鼓,隔壁卻悄然無聲,應約而來的奏樂隊歡天喜地的在門前演奏,村民們一個勁的道喜。
直到時間悄然流逝,隔壁瓦房的大門卻始終沒有動靜,吉時也在慢慢靠近,祝春的心變得緩慢而沉重。
眼看賓客都來了,祝父實在等不下去,從后門進到了秦林的家中,空無一人,又趕快去了山上,也不見蹤影。
祝家和賓客眼睜睜的看著吉時已過,賓客里傳來大大小小的議論聲,祝父就先開了宴席。
這場婚禮直到天黑,秦林也沒有出現,秦林逃婚的消息開始在村里傳開,最傷心還是祝春。
祝春坐在床上等到了戌時,將嫁衣脫了下來,熄了燈,從窗戶口跳了出來,直奔山上的小屋。
祝春將嫁衣整齊的擺在秦林的床邊,默默地坐了很久,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離開了。
院子里的兔子因為饑餓而虛弱的叫個不停,祝春打開了囚禁兔子許久的囚籠,放它們回了山里。
此后很久,秦家和祝家的婚禮成為慶由村的話題,祝春也一直待在家里,沒有再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