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不盡的燈牌林立在面前的街道上空,店鋪門面上裝飾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故意將皮膚染成黑色的涉谷系姑娘們穿著松糕鞋和JK制服,舉著雨傘成群結(jié)隊的在街上行走,街道中央朝上位置的燈牌被渲染成最炫目的紅色,徐白輕聲念出其上不斷閃爍的字。
“歌舞伎町一番街......”
他和陳敘海此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黑色運動服,不知道是不是執(zhí)行處統(tǒng)一了專員們的審美,他們背包里攜帶的衣物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黑色系。
“我們晚上就......”徐白轉(zhuǎn)頭面向陳敘海,一只手在空中指著燈牌比劃著?!熬驮谶@兒放松和休息?”
“我從你的語氣中感受到了興奮?!标悢⒑5皖^忙著搜索地圖。
“哪里有,我這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么......海哥你什么時候這么有錢了?”
“你這么一說顯得更奇怪了......我沒帶錢,你知道我的,一窮二白叮當響?!标悢⒑i_始截圖了,徐白湊近一看,截下來的都是些大型夜店宣傳圖片。
“你不是沒錢么?”徐白碰了碰陳敘海?!斑@些店看起來就很高消費,而且這里面還提供住宿么?”
陳敘海奇怪的看了徐白一眼。“為什么沒錢就不能住宿?”
“沒錢當然不能住店了!這兒是東京,肯定不讓賒賬??!”徐白不可思議的看著陳敘海,大聲說道。
而后他恍然大悟般捂住了背包?!昂8缒憧墒歉标犻L......你不會打算讓我付賬吧?我比你更慘,我還欠著五萬的債務沒還!”
“五萬毛毛雨啦,我欠了校長三百多萬......”陳敘海把截圖照片一一對比之后,選出了一家看起來消費最高、裝修最好的?!熬瓦@家吧?,F(xiàn)在是十一點四十五,十二點之后才是東京夜生活的巔峰時刻?!?p> “圖片上寫著門票四百聯(lián)邦幣,兩個人就是八百?!毙彀缀眯牡奶嵝殃悢⒑?,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有這么多錢。
“八百就八百。”陳敘海瞇著眼睛掃視四周。
很快,他發(fā)現(xiàn)了目標。
一個剛剛拉攏好客人的青年yakuza正在將一小疊聯(lián)邦幣收入懷中,這是‘生意’的定金,當客人從未成年的國中生身上站起身穿好衣服后,才會交付尾款。
他正與客人勾肩搭背談笑風生,肩膀突然被輕輕拍了拍,他回頭看去。那是一個有些過分漂亮的男人,瞇眼笑起來時簡直能從雙眼中看到春風和秋水。
“哇達西哇.......”漂亮男人提著一個黑色背包,操著一口蹩腳的日語示意他低頭看。青年yakuzi下意識向背包里看去。
黑色的‘短劍’沖鋒槍躺在一堆整齊疊放的彈匣上。
陳敘??焖俚膯问衷诒嘲飳_鋒槍拆卸又還原,又拿起一只彈匣,單指一彈卸下一枚子彈,攥在手里給青年yakuza聞了聞。
油脂的味道充斥了青年的鼻腔,讓他意識到這不是一個街頭惡搞玩笑。子彈刷油是為了更好的保存,他曾在組長的手槍上聞到過相同的氣味。
“卡內(nèi)噢庫爹(給我錢)?!边菄}一聲輕響,陳敘海單手一拉‘短劍’沖鋒槍的保險。
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毫不示弱的用兇狠的目光與眼前的漂亮男人對視。他是壽田組的新晉組員,以本家仇人的三根手指為投名狀,兩周前從壽田組下屬的壽信聯(lián)合剛剛晉升至此。
青年的手悄無聲息的摸到腰間,那里別著一把小巧的匕首,曾經(jīng)陪伴著他從一個不入流的三次組織晉升到了本家。歌舞伎町所在的新宿街道本是稻川會和住吉會的地盤,他硬是憑借著不要命的做事風格和這把小匕首,在寸土寸金的歌舞伎町拿下了一個小小的店面。
青年摸了個空。
噗的一聲輕響,隨后是金屬碰撞地面的叮叮聲,與暴雨落地的白噪音混雜在一起傳入青年耳中。
絲絲縷縷的白煙從‘短劍’沖鋒槍的槍口散溢升騰,陳敘海在人海如潮的歌舞伎町街道上開槍了,幾乎無聲的亞音速彈穿透背包,準確的命中了青年腰間的匕首!
青年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是識貨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種微聲彈是軍方才能配備的亞音速彈,山口組這樣的大型暴力社團有沒有他不知道,但他所在的壽田組里絕對找不出任何一枚!眼前的這個漂亮男人有著軍方背景!
驍勇的yakuza在這枚子彈的威懾下屈服了,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了一疊鈔票,它們在幾秒鐘之前剛剛被他揣進里襯,甚至還保留著雨夜的冰涼觸感。
“噓......”陳敘海接過鈔票,盯著青年的眼睛,將一根手指豎在唇前。
“わかるわ,私は何も言えない。(我明白,我什么都不會說)”青年咽了咽口水。
陳敘海兩指分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了指青年的眼睛,接著食指在青年脖子上劃過一條直線?!挨黏纤饯Δ盲辘胜筏皮筏蓼盲郡韦扦梗ㄥX是我不小心弄丟的)”青年立刻補充道,然后在陳敘海的眼神示意下拉著客人走進了店面中。
“這不就有錢了么?!标悢⒑E牧伺拟n票,向不遠處呆滯的徐白擠了擠眼睛。
徐白:......
大哥你剛?cè)刖尘头阜四阒烂?!持槍搶劫,當街開槍!雖然任務詳情上注明了‘不限手段’,但那指的是執(zhí)行任務期間,我們現(xiàn)在只是找個落腳休息的地點??!
徐白感覺自己要瘋了,不,瘋的應該是陳敘海,他親愛的副隊長帶著他公然觸犯聯(lián)邦法律,還恬不知恥的拿著贓款炫耀得瑟!
“愣著干什么?走啊?!标悢⒑@死彀椎母觳?。
“我能申請去宋哈娜那邊么?跟柳河或阿賀換一下......”徐白都要哭出來了。
“晚了,你已腳踏賊船,現(xiàn)在咱倆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要是敢跑路我就敢給你屁股來一槍?!标悢⒑Ee著傘扯著徐白快步前行。
雨夜的歌舞伎町有著別樣的風景,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牌在暴雨的沖刷下愈發(fā)的明亮炫彩,沿途的新宿少女們紛紛向二人組投來異樣的目光,看清陳敘海的臉龐后姑娘們雙頰微紅,低下頭與同伴竊竊私語。
這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JK制服松糕鞋,雨中花傘霓虹燈,豆蔻年華小姑娘......但徐白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他只覺得人間吵鬧。
果然,人與人的悲喜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