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容容的病終于完全好了。
生病的日子里,容容漸漸意識到修煉是不可以急于求成的。此后,她每隔一晚才修煉一次,不修煉的時候就美美睡上一覺。白天,爹娘也不再縱著她,任由她修煉,而是帶她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一會兒娘親給她講書,一會兒爹爹帶她一起練拳,一會兒讓她自己描花樣子。
一日,云伯陽從山上回來,背簍里除了一些藥材,還有半簍不知名的野山果。那些果子紅紅的,圓圓的,嬰兒拳頭大小,看上去很討人喜歡。云伯陽說,他看見山上的猴子、鳥雀都在吃這個果子,就上樹摘了一個。嘗過之后覺得味道還行,便多摘了些,拿回來,給家里人也嘗嘗。
慧娘和容容分別吃了一個,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容容直呼好吃。
云伯陽笑道,山里還有很大一片這樣的果樹都成熟了,明日全家人可以一起去山里,多摘些果子回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云伯陽背上容容,慧娘跟在后面,一家人就這樣出發(fā)了。
乍一看,好像是夫妻倆空著手,帶著孩子上山玩一樣。殊不知,容容的空間里放著十幾個大筐,還有各種工具,甚至連飲水、午飯都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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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快不慢的往山里走,容容坐在爹爹背上的簍子里,看著四周的景色。
秋日的山上,各種樹木開始出現(xiàn)不同的色彩,紅的、黃的、綠的,一座座大山都變得色彩斑斕起來。
周圍到處都是樹林,慧娘看到林子里的地面上長著不少可以吃的蘑菇,一路走走停停,邊走邊撿。她把撿到的蘑菇都隨手遞給容容,讓她把這些蘑菇放進(jìn)空間的筐里。
容容就當(dāng)是在練習(xí)往空間中放東西的準(zhǔn)確性,反反復(fù)復(fù),玩的挺高興。
云伯陽也幫著找蘑菇,發(fā)現(xiàn)了,就指給慧娘,讓她過去撿。斷斷續(xù)續(xù)地,竟裝了滿滿一筐。
又穿過一個山谷,繞過兩座山的山腰。夫妻倆走得有些累了,停下來休息。
容容爬出背簍,在地上走了走,活動活動腿腳。慧娘讓她從空間拿出點水來給大家喝。
容容看見云伯陽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把水端給他,問,“爹爹,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呀?”
云伯陽抬手,指向遠(yuǎn)處,道,“就在前面了!你看那座小山的半山腰,有一些紅色的就是了?!?p> 容容順著爹爹的手看去,遠(yuǎn)處有一座不太高的小山,山上長滿了樹,樹木掩映間,山腰處有一點一點的紅色,漸漸連成一片,好像一道淡紅色的云霞。
“哦!我看到了!”容容興奮地拽著爹爹的袖子,“咱們快走吧!”
三人歇了一會兒,又起身上路。
走了不多時,終于來到那片長有野山果的樹林。林子里的果樹不是特別高。鮮紅的野山果一串一串的掛在枝頭,壓得樹枝都低垂下來,有些容容甚至都可以伸手夠到。
云伯陽把樹底下的果子留給母女倆摘,自己則背著背簍爬到樹頂上,去采高處的果子。
三人一直忙到晌午。容容從空間里拿出早晨放進(jìn)去的午飯,那飯還呼呼冒著熱氣。一家人分著吃了。又歇了一會兒,才繼續(xù)開始忙活起來。
這山上的野山果足有十幾棵。容容人小,摘不了幾個果子便累了,剩下的幾乎全靠云伯陽和慧娘摘。她只在邊上,負(fù)責(zé)把摘下來的野山果裝到大筐里,再放進(jìn)空間。等把這一片的果子收的差不多時,太陽已經(jīng)偏西了。
容容數(shù)了數(shù)空間里的野山果,好家伙,一共收了滿滿十一筐。
云伯陽看著僅掛著幾個青色果子的野山果樹,心滿意足地笑了,又把容容抱進(jìn)背簍里,一家人下山往家返。
一天的勞作雖累,但想著今日滿滿的收獲,幾人的疲勞似乎都消失了。聽著山間潺潺的溪水聲,伴著周圍星星點點的山花,下山的路走得也格外輕快。
忽然,慧娘似乎看到了什么,跑到路邊。再回來時,手里多了一枝紫色的草花。
她把花遞給坐在背簍里的容容,道,“容容,你看,這花好不好看?”
容容接過花,看了看,一支細(xì)弱的綠色枝條上,挺立著幾個大大小小的花骨朵和三五朵花,每朵花都好像一個紫色的小太陽,三五個小太陽簇?fù)碓谝黄?,熱熱鬧鬧的十分可愛。不由得贊嘆道,“真好看!”
慧娘笑起來,眉眼彎彎地道,“如果你能把它的樣子記下來,回去畫在紙上。我就可以按你畫的樣子,把它給繡出來!”
“???這怎么可能?”容容驚道。
“這有什么不可能?你已經(jīng)照著描過幾個花樣子了,那些花樣子大概是個什么樣,你也應(yīng)該知道些了?!被勰镅普T道,“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去觀察身邊好看的花,然后把它們畫成你喜歡的樣子?!?p> 容容聽得一臉迷茫,但又覺得那似乎應(yīng)該很好玩。
慧娘見她在猶豫,又道,“要想畫出自己的花樣子,就得先仔細(xì)觀察你手上的花。它的花瓣是什么形狀的?什么顏色的?花蕊是什么樣的?又是怎么跟枝條連在一起的?……”
容容按著娘親的描述,又仔細(xì)去看手里的那一枝花。這次,它們似乎變得跟剛才不一樣了。她發(fā)現(xiàn),每朵花的花瓣都是細(xì)長的,好像娘親的手指一樣細(xì)長?;ò甑念伾膊辉偈呛唵蔚淖仙?,每片花瓣尖端的顏色都更濃一些,根部的顏色則有些發(fā)白。一朵花大概有二三十個花瓣,簇?fù)碇虚g的黃色花蕊,均勻地排布著。
容容把花拿在手里,翻來覆去,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觀察這枝花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慧娘見她看得仔細(xì),嘴角浮起一絲淺笑,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看好后,可以嘗試閉上眼睛,在腦海中重新回想那朵花的樣子。如果想不起來,或者有什么地方模模糊糊,可以睜開眼睛再看。等看好后,再閉眼回想……直到它能完整地出現(xiàn)在你腦海中時,就可以畫了?!?p> 見容容果然如她所說的閉上了眼睛,慧娘不由得嘴角上揚,步履輕快地朝前走去。
云伯陽眼中帶笑,跟著她,也大步往前走。
容容被爹爹背著,雖一顛一顛的,但她閉著眼睛,專心在腦海中描畫紫草花的模樣,根本感覺不到山路顛簸,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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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慧娘把容容帶到放雜物的小棚子里,讓她把野山果和蘑菇都拿出來。
容容做好后,就轉(zhuǎn)身跑回了小茅屋。拿出筆墨,展開紙張,開始畫一路上反復(fù)想過的紫草花。
慧娘和云伯陽相視一笑,趕緊忙著晾曬蘑菇和處理野山果。曬上蘑菇,慧娘去灶間做晚飯,院子里就留下云伯陽一個人。他找了個板凳坐下,挑出不太好的野山果,拿刀切成片,方便之后晾曬。
小院的籬笆是樹枝圍起來的,從院里可以輕松地看到外面,從外面也可以輕松地看到院里。
此時恰好鄰居王大伯背著一捆柴從門前走過,看到云伯陽在院子里干活,順口問道,“云大,干啥哪?吃飯了嗎?”
云伯陽聽見是之前幾次把運柴車借給過自己的王大伯,忙笑道,“沒哪!”說著,起身從地上的筐里抓了幾個野山果,兩步跨出院門,把果子塞到王大伯懷里,道,“幾個果子,嘗嘗鮮。今天我們?nèi)ド嚼飺斓??!?p> 王大伯抱著果子笑道,“好,好!”邊說邊樂呵呵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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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灶間飄出飯菜的香味。
一家人吃過晚飯,容容獻(xiàn)寶似的,從里屋把她的畫拿出來,給娘親看。
慧娘接過紙,見紙上畫著一束小花,雖然線條不夠平直流暢,但花朵的形狀畫的很準(zhǔn),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今天采的那枝草花。對于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來說,畫成這樣已經(jīng)非常難得了。
慧娘眼神柔和,點頭道,“嗯,畫得很好?!庇种钢渲幸欢洌?,“我特別喜歡這一朵半側(cè)著的樣子,好像真的一樣。你是怎么畫出來的?”
容容看著她手指的地方,隨口道,“我把那朵花轉(zhuǎn)過去的時候,它就是這個樣子的。”
慧娘點點頭,“你能想到從不同角度去畫這個花,真是不錯!我覺得從不同角度去畫,可以讓整枝花都顯得更自然,好像活的一樣?!?p> 容容見娘親很喜歡她畫的花,心里美滋滋的。只聽娘親又道,“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但是如果要做繡花樣子,可能還差了一點點。”
容容眨著大眼睛問,“還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