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夫人救回的消息很快在白云城傳開,南越大軍糧草被燒的消息也很快傳開,所有人都知道青夫人已經(jīng)平安回到白云城,趙錄手中一時沒了籌碼,又被人切了后路,震怒之下全軍出擊直指白云城。他已經(jīng)做好破釜沉舟的準備,大祭司也攔不住他,眼看著大軍壓境,白云城主只好下令迎戰(zhàn)。
兩軍備戰(zhàn),中間隔著一座高高的城墻,趙錄騎一匹棕黑色大馬淹沒在南越大軍中間,前方手持長槍利刃的先鋒隊在趙錄前方排成兩排;大祭司坐在趙錄身后的黑馬騎上,眼睛直視白云城。只見大祭司眼眸漸黑,一股陰風卷起黃沙在半空形成長長的兩排沙陣,來勢洶洶直搗白云城。
守城的將領未曾見過這般陣仗頓時著慌心中發(fā)憷,握著長劍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兩條腿慢慢往后靠去。卻見羲琰獨立一旁,冷哼一聲,“雕蟲小技……”隨手一揮,兩排沙陣氣勢磅礴朝南越軍隊殺去;須臾,南越左右先鋒皆已被狂沙卷入半空,剩下的人四散逃竄,頓時大軍慌作一團。大祭司眼見沙浪打過來,抓著趙錄飛出幾丈開外,兩人離馬的瞬間,身下的馬匹頓時被狂沙吞噬,只剩下馬的嘶鳴聲和人的哀嚎聲。
“趙星云,你個妖孽……”大祭司高呼一聲,鏗鏘一聲將手中的權杖樹在土里,雙手合十發(fā)動陣法,妄圖與羲琰一決高下。
這廂羲琰背著手,只一手掌心往上抬,一個昏黃的光球匯聚,稍稍推動,光球頃刻化為巨大沖擊波直搗南越剩余大軍,只大祭司還拼死用手中的權杖抵抗著。漸漸地也力不從心,一場戰(zhàn)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草草收場。
趙錄不甘心的被厲川一把劍抵在脖子上,兩只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他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輸?shù)膹貜氐椎?;縱有萬般不甘,當白云城主下令將他壓入獄中那一刻,一切希望化作云煙。他在獄中沉默三日,卻對守門的將領提出要見夏之蘅一面;守衛(wèi)傳達消息到城主時,羲琰冷冷的看了看夏青竺,見識過羲琰手段的白云城眾人再不敢對這位大神有任何的不敬,愣愣的看了看羲琰的神色,問道,“阿蘅,你怎么看?”
趙錄雖已下獄,身份卻依舊是南越國主,夏青竺不敢拿主意,將問題推給夏之蘅;夏之蘅卻微微一笑,說道,“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結束吧!羲琰,我去見他一面,可以嗎?”
羲琰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便走開。夏之蘅不知,就在前一刻,羲琰收到戰(zhàn)神玄戰(zhàn)的召喚,他在人間大動法術以神力左右戰(zhàn)場引起天族關注,天君下令羲琰即刻回天解釋;羲琰默默承受下來,背對夏之蘅說道,“我離開兩天,你把這里的事情處理一下,等我回來便帶你離開?!?p> 夏之蘅很感激羲琰的成全,萬般柔情化為一句,“我等你……”
一瞬間,羲琰消失在廳中,夏青竺深捏一把汗,總算舒了口氣,說道,“阿蘅,父親對不住你將你嫁往南越,如今白云城的未來就靠你了,你可要保全我們夏氏一族?。 ?p> 夏之蘅點了點頭,應道,“放心吧夏城主,我雖不是你嫡親的女兒,卻承蒙你多日照顧;嫁往南越,我不后悔。”說完,夏之蘅慢慢走了出去。一句城主,夏青竺心底一震,默默凝視夏之蘅離去的背影,追究這個女兒他是失去了。
來到監(jiān)獄,隔著幾根粗壯的鐵柵欄,趙錄背對夏之蘅坐在窗前愣愣的看著窗外,聽到夏之蘅的步伐,趙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阿蘅,你來看我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趙錄,你怎么就不懂這個道理呢?”夏之蘅悠悠說道。
卻見趙錄冷哼一句,“饒?可誰曾饒過我??!你明知我非你不可,你明知他趙星云非人,你何曾回過頭看看我?”
“若你叫我來是說這些,大可不必!”說罷,夏之蘅轉身欲走;
趙錄慌忙回過頭來,幾乎央求道,“阿蘅……算我求你……陪陪我,好嗎?”
夏之蘅停在原地,沉默片刻,開口問道,“時至今日,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趙錄苦笑,“我從未想過傷害你,阿蘅,原諒我!你還能把我當成那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嗎?就像你初入南越那會兒一樣……”
“回不去了,你下令追殺趙星云的時候就已經(jīng)回不去了,我來見你,是念在相識一場,今日南越傳來消息,新王已經(jīng)登基,你毒殺南越王的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趙錄,你錯的太多了?!毕闹柯f道,言語中有些惋惜,當初那么天真淳樸的朋友怎會變成如此算計之人。
趙錄似乎早已料到這樣的結局,傻傻的笑道,“阿蘅,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遇上你……阿蘅,小心提防南宮意歡?!币娳w錄低下頭,夏之蘅知道,他沒什么話說的了,便慢慢的走出牢房。
傍晚時,夏衍來找夏之蘅,說道,“趙錄在牢里自殺了……”
夏之蘅心底猛然一震,死了……她久久不敢相信,想起趙錄的點點滴滴,某一刻,他像阿旋一樣保護著自己,如今,卻落得自殺,夏之蘅久久不能釋懷,“我從未想過讓他死……”
夏衍安慰道,“阿蘅,那是他的選擇;還好,你現(xiàn)在回來了?!?p> “哥哥,我要走了,可能這一生都不會回來了,你保護好自己,我會記得你的;整個白云城,只有你對我最好?!毕闹空f道,嘴角露出一絲不舍;
一聽夏之蘅要走,夏衍自知留不住,頓了頓,說道,“妹妹,無論今后你去往何方,哥哥永遠是哥哥,若是想起我,就回白云城看看,好嗎?”
夏之蘅面對前路漫漫,不敢輕易許諾,回顧這一路,阿旋慘死,趙錄自殺,阿菱更是差點灰飛煙滅,凡此種種,皆因她而起,也許離開白云城,才是對白云城最后的善舉。夏之蘅只是點了點頭,并未說話。
羲琰離去兩日未歸,夏之蘅心中隱隱不安,羲琰不是一個會輕易遲到的人,定是遇上他解決不了的麻煩;想起什么,夏之蘅匆匆來到白云城跳月湖的湖心亭處,從懷里掏出昶梧的信物,對著信物施法召喚;昶梧如期而至,站在夏之蘅身后輕輕敲打夏之蘅后腦勺,小聲嘟囔道,“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平常就不會想到師傅?!?p> 夏之蘅呵呵一笑,回應道,“師傅,不是看您老平常比較忙嗎?這不,徒兒有時間不就召您來了嗎?”
“切,你不是擔心羲琰殿下,會想到我?我告訴你,那位殿下現(xiàn)在被罰在天啟石前面壁思過,起碼一年下不來,你就老老實實回西陵峽待著,那里最安全?!标莆嗾f完把臉背過去不看夏之蘅。
聽到天啟石,似乎是個很厲害的刑法,夏之蘅惴惴不安的拉著昶梧的衣袖,問道,“師傅,你能不能告訴我,天啟石是什么東西,羲琰到底有沒有事?。俊?p> 昶梧聽到夏之蘅語氣不好,笑著說道,“放心,他身后可是有西戈撐著,還有蒼龍那個老家伙,你就放心吧!”
“可是,為什么師傅,我身邊和我親近的人總是下場不好呢?我是不是命里犯克???”夏之蘅十個手指頭搓來搓去,最近發(fā)生的事有點多,她還沒有適應過來,心中泛起一絲焦慮。
昶梧看了看她,疑惑的說道,“命里犯克,這從何說起?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夏之蘅還是帶著哭腔,說道,“自我成年,阿旋為我慘死,本以為隱姓埋名可以安度一生,可是你看,羲琰為了我闖剎羅海九死一生,阿菱救我變回原形,趙錄為了我偏執(zhí)客死異鄉(xiāng),現(xiàn)在羲琰又被天族責罰,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還要害多少人?”
看著夏之蘅自責的樣子,昶梧伸出手去安撫,抓著夏之蘅的肩膀拍了拍,說道,“阿蘅,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不是因為你。有的東西,可能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你看,羲琰本來都變成趙星云了,你們原本在凡間可以平凡度過一生,可是你的記憶說恢復就恢復,他的神識也是說回就回?攔不住啊……”
說到這,夏之蘅更加自責了,幾乎哭出來,對著昶梧傾訴道,“師傅,你不知道,我的記憶是射洪老祖喚醒的,羲琰的神識也是我求著阿爻姐姐喚回來的……”夏之蘅一邊說一邊癟嘴。
昶梧露出一臉驚訝,一邊安撫夏之蘅,一邊又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唉,那射洪老祖可是上古地仙,當年稱霸整個大荒的九天教的教主,她幫你自然不怕事……阿蘅啊阿蘅,有事情你找?guī)煾德?!?p> “可是當時你把我一個人丟在白云城就走了,而且,阿爻姐姐也說,凡是隨心,不可強求,更不可一味忍讓……”夏之蘅正解釋著,昶梧緊急切斷她的話,劈頭蓋臉一頓罵,說道,“別說你阿爻姐姐,你可知你阿爻姐姐是什么人?”
“什么人……”夏之蘅嚶嚶問道。
昶梧無奈的搖搖頭,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當年,她可是手刃上一屆天帝,把天族交到現(xiàn)任天君手中的神族第一位女戰(zhàn)神,女媧大神嫡出的女兒,她是可以隨心活,你拿什么隨心活,我把你交到白云城,讓你嫁給趙星云,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呢?”昶梧氣的咬咬牙,直跺腳。
夏之蘅急得哭起來,拉著昶梧的衣袖直問,“那師傅,我該怎么辦?”
昶梧輕輕嘆了嘆氣,看著夏之蘅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責怪,只好說道,“為今之計,趕快回西陵峽,那里羲琰設置的結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p> 夏之蘅只好點點頭,昶梧拉著她說走就走,既然來了,就干脆度夏之蘅一程,免得到時候又出岔子,這個徒弟,著實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