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云城一別,西陵離幾乎有一個月沒有見過羲琰,白天想晚上想,眼看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原本瘦弱的小臉更是顯得嬌小可人。正午過后,陽光正好,百里虞珩用過午飯讓西陵離陪著在山腰走走;西陵離趴在大石頭上發(fā)呆,百里虞珩登高望遠,俯瞰整個西陵峽;不多時,西陵離懶洋洋的問道,“祖母,西陵峽有什么好看的,您都看半天了?”
百里虞珩隨意的笑笑,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想起,“小懶蟲……”西陵離慌忙四處望,在眼前不遠的地方,羲琰正朝她飛過來。百里虞珩露出一絲欣慰,鎮(zhèn)定不動的立在原處。只西陵離驚慌失措的爬起來,在羲琰走近時整個人撲入羲琰懷中。
“你終于回來了……”西陵離又是哭又是笑,兩只手捧著羲琰的臉說道,“師傅說你被責罰了,有沒有受傷???”羲琰笑著搖頭,手掌不停安撫西陵離,呢喃道,“沒事,我沒事……”
“羲琰,你不準離開我了……”說著,幾乎哭出來??粗缒z似漆的兩人,百里虞珩滿臉慈愛,關(guān)切的問道,“易公子,回來就好?!?p> 安撫好西陵離,羲琰才對著百里虞珩說道,“虞珩小姐,辛苦了,照顧蘅兒把她保護得這么好!”羲琰很久沒有看到西陵離,恨不得時時刻刻的抱著心愛的姑娘,可是,西陵離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羲琰,祖母叫虞珩小姐,你喚我蘅兒,不好,你還是叫我阿離吧!”
西陵離知道,每次羲琰叫她蘅兒一次,祖母的心就刺痛一次,祖母是她最親的人,她要保護祖母最后的底線??粗髁觌x認真的模樣,羲琰滿臉驚喜,笑著應道,“好,就聽你的,我的阿離長大了,知道疼人了。”
百里虞珩默默的看著兩人,緩緩杵著拐杖往山下走,臨走笑著說道,“你二人許久未見好好聊聊,我去給你們準備晚飯,記得早點回來吃飯哦。”百里虞珩在菊兒的攙扶下緩緩離開,走到隱秘處時,菊兒看著老夫人,不解的問道,“老夫人,您怎么了?為何還哭了?”
百里虞珩只是笑笑,應道,“老了,眼淚容易被風吹下來,走吧,回府準備晚膳了?!?p> 菊兒將信將疑,扶著百里虞珩默默下山??粗婺高h去,羲琰再也忍不住,一把將西陵離攬入懷中,附在她耳邊說道,“我好想你……”
西陵離留下淚水,雖分離一個月,但恍如隔世,這種孤寂實在挺難受的。
羲琰抱著西陵離,感覺西陵離瘦了許多,兩只手握著西陵離的肩膀問道,“阿離,又不聽話了,我才走幾天,怎么瘦這么多?”羲琰滿眼心疼的看著西陵離。
西陵離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山風吹拂,兩人衣袂飄飄,青絲拂過臉頰,吞吞吐吐的說道,“你走一個月了,我害怕……”說著,聲音哽咽幾乎發(fā)不出聲音來。羲琰更加自責,又十分心疼,撫摸著西陵離的小臉,安慰道,“都怪我,把你一個人都在白云城,我該早些回來的。”事實上,羲琰一解禁就直沖西陵峽,根本沒有絲毫的耽誤,可是眼下看著心愛的人,還是很愧疚。不知不覺,又將西陵離攬入懷中,拍著她的背輕輕安撫,“以后,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p> 西陵離默默的點了點頭,趴在羲琰懷中,此時此刻,最是安心;自從上次被圖集行刺之后,西陵離便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每想起羲琰,更加寢食難安,如今,終于可以美美睡上一覺了。
陽光照耀在兩人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羲琰便坐在大石頭上,西陵離懶洋洋的頭枕著羲琰的大腿睡在手頭上小憩;許久沒有睡的這么安寧,連一只蚊子都沒有打擾到她。黃昏時,西邊紅霞渲染,山巔處一抹殷紅,西陵離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羲琰微笑的看著她,輕聲問道,“睡醒了?”西陵離點了點頭,“走吧,祖母還在等我們呢?”一手抓著羲琰的胳膊坐起來,石頭鉻的她渾身疼,她一邊用拳頭捶打她的兩邊胳膊,一邊拉著羲琰往山下走。
百里虞珩在院子里設酒席,西陵延和南宮獻都早早的等在院中;見西陵離拉著羲琰進來,都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南宮獻此時看著羲琰和西陵離是怎么看怎么般配,西陵延也露出一臉欣慰。見家長都到齊了,西陵離有些羞澀的拉著羲琰入座;
只見百里虞珩端起一杯酒說道,“易公子,這一杯我敬你,阿離已經(jīng)就交給易公子了,我還是那就話,阿離,此生有易公子相伴,我很放心?!闭f罷,仰頭一飲而盡。
羲琰也很識趣,端起酒杯一干而盡,應道,“虞珩小姐放心,我說到做到,此生定不負阿離?!焙韧辏仡^看了看西陵離,露出一臉淺笑。
西陵延平時話少,也倒了杯酒,說道,“少俠,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而來,亦不知你有何背景,可是,我相信母親,相信阿離的選擇,只要你對阿離好,我西陵延絕無二話?!闭f罷,一干而盡。見此,羲琰有些壓力,笑了笑看著西陵離,也端著酒喝了下去。雖說羲琰的輩分與百里虞珩同輩,可是,既然要娶人家女兒,只好甘愿自降兩級,將西陵延奉為長輩。
到此,一家人其樂融融,談起家常。南宮獻很好奇的問道,“少俠,此次回家可是見過令堂,他們知道阿離嗎?”
羲琰對西陵離的家人很尊敬,丈母娘問話自然要回答,“我父母都知道阿離,也不為難我,我愛阿離,他們也會接納阿離的?!闭f完,看著西陵離又是一笑。
南宮獻不再發(fā)問,從前總希望女兒可以嫁給南宮旻,如今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倒也順眼,便不再糾結(jié)。入夜,南宮獻與西陵延夫婦心照不宣的搬回自己的院子,百里虞珩也讓菊兒收拾好讓西陵離搬回自己的閣樓,至于羲琰,西陵離靠最近的院子早已被收拾出來。在百里虞珩示意安排下,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在西陵離打開閣樓窗子的時候,正好與羲琰的房間對著,兩人四目相對,隔著一層院墻兩兩相望,兩人默契的露出笑容,依依不舍。
第二天黎明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西陵離瞇著眼看了看四周,窗戶還開著,羲琰已經(jīng)坐在她床頭,西陵離半夢半醒的說道,“我們還未成婚,你私自進我房間,祖母看到會不高興的?!?p> 羲琰不理會,趴在她耳邊說道,“在南越的時候,我可是摟著你睡的,怎么如今做回西陵離我就不能進你房間了?”
西陵離猛的睜開眼睛,想起之前在南越時,夏之蘅和趙星云可是實打?qū)嵉姆蚱?,想著想著老臉一紅,鉆進被子里不敢吭聲;羲琰笑瞇瞇的扒開被子將西陵離拽出來,握在手心里,說道,“阿離,不用害羞,我本就是你夫君,怕什么?等會我就去和虞珩小姐說讓她為你我二人主婚,我們拜堂成親好不好?!?p> 西陵離一動不動的呆在那里,看著羲琰的眼睛沒有絲毫的玩笑,接著,又聽到羲琰說道,“不僅僅是虞珩小姐,我還得把昶梧上神拽下來為你我二人做見證,阿離,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聽著羲琰真真切切的告別,西陵離紅了眼睛,淚眼婆娑的鉆進羲琰懷中;羲琰不停的安撫著西陵離,輕輕托著她的后腦勺,仿佛一切都在做夢一樣。
午時,西陵離仔細打扮來到百里虞珩的面前,羲琰大聲說道,“虞珩小姐,我決定與阿離結(jié)為夫妻,虞珩小姐可愿意為我們主婚?”
事發(fā)突然,百里虞珩有些愣神,隨即又反應過來,笑著點頭,“好,我親自為你們主婚?!?p> 西陵延和南宮獻默默站在一旁,都露出欣慰的目光;就在此時,百里庭軒帶著青兒正好趕到,聽到百里虞珩的話,百里庭軒整個人停在原地,不敢靠前。青兒覺察到異樣,看了看百里庭軒,明白了什么,很心疼的看著百里庭軒又不好說什么話來安慰他。
屋子里,南宮獻開始和百里虞珩商討婚禮的細節(jié),西陵延也忙活起來,整個西陵峽張燈結(jié)彩,人人臉上掛著喜氣。羲琰一紙邀請函發(fā)到昶梧手中,昶梧的手幾乎是顫抖著合上,拋下手中的事就往西陵峽去了。
所有人都在忙碌,就百里庭軒呆呆的站在西陵離的閣樓外面,等西陵離看到他時,他臉上的無助和無可奈何忖的他特別滄桑,滿臉不情愿的擠出一個微笑,說道,“阿離,祝福你?!?p> 西陵離只是笑笑,“謝庭軒哥哥?!痹S久,見百里庭軒遞出那朵簪花,說道,“阿離,我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準備賀禮,這支簪花,就當是我的賀禮,送給你?!?p> 西陵離看到他身邊的青兒,微微一笑,回絕道,“庭軒哥哥,這支簪花阿離不能收,阿離相信有一天你會找到簪花真正的主人,可那個人不是我。庭軒哥哥,你來了,阿離很高興,留下喝杯喜酒吧?!?p> 青兒見百里庭軒滿臉失落,大步走過去,笑瞇瞇的說道,“我叫青兒,你是軒哥哥口中的小阿離吧,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趕上這杯喜酒。我看著比你大,就叫你阿離妹妹吧!”
西陵離會心一笑,應道,“那太好了,青兒姐姐和庭軒哥哥,有你們在我就又多了兩個親人,太開心了。青兒姐姐,庭軒哥哥你們隨意,阿離還有事先去忙了。”說完,菊兒過來帶著西陵離去試婚服。走廊里就剩百里庭軒和青兒兩個人,只見百里庭軒把簪花舉起來,自言自語道,“為什么會這樣?”
青兒見不得人扭扭捏捏,一把奪過簪花,說道,“你們有緣無分,著簪花還是還給我吧!”
百里庭軒不再說話,暗自傷神,寞落的走到外面,青兒看著百里庭軒的背影,說不出的難受,也大步跟上去。
這邊南宮獻取出早早為西陵離準備好的婚服,看著鏡子里的女兒,南宮獻又是心酸又是開心,一梳梳順著長發(fā)下去,含著老母親的笑容慈愛的說道,“阿離,以后嫁為人婦,再不可任性了,我的女兒終于長大了,母親真的舍不得啊……”
西陵離看著母親,心里五味雜陳,曾經(jīng)在白云城也嫁過一次,可感覺與現(xiàn)在完全不同,西陵離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安慰道,“母親,女兒雖出嫁,也會隨時回來看望你們,母親不要難過啊?!笨墒悄蠈m獻依舊拭淚傷感,西陵離只好又說道,“母親,女兒遲早要長大啊……”
南宮獻看著女兒,笑著把眼淚擦干凈,露出笑臉,不停說道,“瞧我……阿離出嫁是喜事,母親該笑,阿離,以后跟著羲琰,一定要記得多回家看看啊,母親會時刻掛念你的?!?p> 西陵離連連點頭,“好的,女兒記下了,以后阿離不在身邊,母親和爹爹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有事情可以用祖母的明蝶喚我,阿離無論身在何方,都會回來的?!?p> 南宮獻輕柔的為西陵離梳著頭,設計著最美的發(fā)髻,西陵離安靜的配合著,不知不覺出來時,已經(jīng)是入夜。菊兒為西陵離掌燈走在前面,西陵離走在后面,遠遠看著青兒站在西陵離院子門口,像等了很久的樣子;一進門,青兒露出久違的微笑,說道,“阿離妹妹,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西陵離點了點頭,回應道,“當然可以,姐姐請?!闭f著,將青兒引入書房。等菊兒放下燈退出書房,青兒開門見山,說道,“阿離妹妹,你可曾去過巫族?”
西陵離一臉懵,搖了搖頭,“未曾去過,姐姐怎么說?”
青兒卻疑惑道,“你可知在巫族大廟里,有一幅畫,畫中人與妹妹模樣一般無二,我第一次見到你還以為看錯了,妹妹當真沒去過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