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域戒嚴(yán)后,所有人都在四處奔走,只西陵離和百里虞珩落得清閑;午后陽光正好,西陵離陪著百里虞珩在院里曬太陽。侍女煮了今年新采摘的茶,西陵離就著茶水吃了幾大塊點心,肚子圓鼓鼓的懶得動彈,靠在院角搭建的秋千上蕩來蕩去,腦袋耷在秋千上閉目養(yǎng)神;百里虞珩則靠在太師椅上懨懨欲睡,八十幾歲高齡的她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精神,如今格外嗜睡。
“阿離……”易北寒的聲音在院中響起,西陵離緩緩睜開眼睛瞇成一條縫看著他,輕輕說了句,“回來了?可還順利?”
“嗯,順利!”易北寒布置好一切就趕回來,生怕錯過西陵離每一天,現(xiàn)在俯視著西陵離,心情也格外舒暢,笑容都顯得明亮。
“你見到青兒了嗎?”西陵離激動的問道;
易北寒笑著點點頭,“見到了,青兒要我問候你!她很想你!”
西陵離眼中透出一絲光,欣喜說道,“真的嗎?我也想她,等凌御風(fēng)他們徹底把魔獸都消滅了,我定要傳信接她到西陵峽聚聚?!?p> “你呀!”易北寒手指輕輕滑過西陵離的額頭,在眉梢處點了一下,“放心吧,凌御風(fēng)就在附近,蜀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你放心,等他清理完也是很久之后了。青兒這個巫女,算是盡職盡責(zé),她要守護(hù)她的子民暫時不會出來了。”
西陵離抿嘴小聲應(yīng)道,“那好吧!”百里虞珩這時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天空溫聲道,“易公子,若無魔獸自是好事,可也不能不防有魔獸藏身密林,寧翻無數(shù)山,不放過一個洞。蜀域的都是尋常百姓,那魔獸的毀滅之力非他們所能承受?!闭f完,微微嘆氣。
易北寒回過頭坐下,順便倒了一杯茶,大口大口飲下,笑著說,“虞珩小姐放心,除了凌御風(fēng),還有十位魔尊也在找這些魔獸,我?guī)煾赣辛罹偷財貧⒉涣粲嗄?,他們都是魔尊頂尖的高手,區(qū)區(qū)逃出的星星點點,自是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p> “如此甚好!”百里虞珩說罷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院里小菊花鋪滿圍墻和各個角落,一點微風(fēng)都會隨著搖晃,易北寒稍作休息,飲好茶水,長臂一揮,憑空化出一副棋盤自顧自的研究起來。西陵離也靠過來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飲,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茶余,西陵離安頓好百里虞珩便拽著易北寒去巡視西陵峽四方山,松針鋪成的小路踩著軟軟的,易北寒走在前面,西陵離跟在后面,爬至山頂,好風(fēng)景盡收眼底。西陵離長舒一口氣,指著山谷西陵氏的房屋,說道,“以后,我就在這里慢慢老去,小北,你看那,那是我的院子!”
順著西陵離手指的方向,易北寒放眼望去,西陵氏的房屋錯落有致布滿山谷和丘陵,這里風(fēng)景好,山清水秀植被豐富,不失為一個隱居的好地方。
兩個人手拉手緊緊靠在一起,山風(fēng)吹拂著兩人的衣裙,美景加美人,美的像一幅畫。
“哈哈哈……”突然,疾風(fēng)吹勁草,周圍傳出沙莎的聲音,一個魔獸從大石頭后面竄出;易北寒慌忙護(hù)住西陵離走到前面,天河劍化出無數(shù)劍柄直指魔獸;不同以往的魔獸都是狂暴無腦,這個明顯機(jī)敏許多。幾次易北寒御劍刺向魔獸時都被它巧妙的躲開,仿佛在它身上蘊(yùn)藏了其他的靈力,但是那股力量不屬于魔獸,易北寒與之交手幾個回合,終于找到一絲熟悉的力量。
“糟了……”易北寒拉著西陵離想躲開,魔獸緊隨其后,追著二人咆哮。為避開魔獸,免得禍及西陵峽,易北寒故意朝相反方向跑,魔獸在后面追。
“發(fā)生了什么事?”西陵離焦急的問道,“之前的都很容易斬殺,這個怎么這么難纏?”
易北寒保護(hù)著西陵離在山崖間躲藏逃竄,在一處平地迅速回頭擺好劍陣朝魔獸刺去。魔獸被這突然的一擊刺中幾劍,發(fā)出一聲哀嚎,朝密林倒去。
“為什么它中劍卻能活?小北,它是不是不一樣?”西陵離擔(dān)憂的問道。
“是不一樣……”易北寒言語憂慮,“它身上有熟悉的冥祭的力量,我要喚凌御風(fēng)過來瞧瞧!”
說罷,一道力量沖破長空直沖云霄,遠(yuǎn)在蜀域另一邊的凌御風(fēng)剛好屠殺完一只魔獸,收起長劍便往易北寒所在的地方飛去。幾道閃現(xiàn),凌御風(fēng)已經(jīng)站在易北寒不遠(yuǎn)的山腰上。兩人隔著幾塊石頭對望,“你這么急叫我什么事?”
易北寒指了指密林里傳來的嘶吼聲,說道,“你看看那個魔獸,似乎有思想,而且我在它身上查到有冥祭的力量,你是魔族見多識廣幫我看看它到底是誰?”
凌御風(fēng)話不多說縱身一躍跳下密林,在密林大樹下看到一只各自較小的魔獸蜷縮的身體躲在樹底下瑟瑟發(fā)抖,聽到有人來的聲音,立刻又變得很狂躁不安,沖著凌御風(fēng)發(fā)出嘶吼像是想嚇唬住來者。凌御風(fēng)手臂一揮,一股束縛力立刻將魔獸困住,兩只手十個手指在胸口前比劃,一股白線順著凌御風(fēng)食指指尖飄向魔獸;那魔獸似乎有所感應(yīng),立刻又朝凌御風(fēng)咆哮幾聲試圖掙扎,直到白線與魔獸大腦連為一線才局促不安的蜷縮住身體顫抖著。
許久,凌御風(fēng)才緩緩撤手,長長舒了一口氣;易北寒和西陵離也走了過來,問道,“查到什么了?”
“冥祭……”凌御風(fēng)思索片刻,疑惑的說道,“冥祭的元神確實被神女帝爻送到冰山圣湖去了,可是這個,似乎是從冥祭元神分離出來的一個小魂識,他體內(nèi)藏著冥祭的力量,得立刻消滅他?!庇谑牵妆焙c凌御風(fēng)二人心照不宣對視一刻,同時祭出自己的利劍齊齊刺向魔獸,隨著一聲怒吼,密林上空飛出許多小鳥,皆受驚朝其他地方撲去。魔獸消散的瞬間,仿佛一股力量爆開,狂風(fēng)略過三人,吹起的枯枝敗葉四散飄零。西陵離用衣袖拂去臉上的殘葉,說道,“好強(qiáng)的力量,怎么感覺它只是個容器?”
容器二字,不由讓凌御風(fēng)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你們保重,我得趕快將這個消息告訴師尊,告辭!”凌御風(fēng)大步流星走出密林,眨眼功夫消失的無影無蹤。
易北寒回頭看看西陵離,問道,“剛剛有沒有嚇到?”
西陵離搖搖頭,答道,“沒有,有你在,沒什么好怕的!”
二人相視一笑,縱身躍出密林跳到山頂?shù)拇笫^上,易北寒十指捏決散出許多的靈力,直到確保整個西陵峽沒有魔族力量才撤手;長舒一口氣,拉著西陵離往西陵峽的沃野走去。
“就一個嗎?”西陵離還在疑惑,“冥祭分離的元神會不會還有其他的?”
“不知道,冥祭狡猾,他辛苦籌謀了那么多年才終于逃出剎羅海,如今肯定不甘心輕而易舉的被帝爻消滅,必定留有后手,不過你別怕,有師傅和帝爻在,這個世間還是安全的!”易北寒說道。二人回到西陵氏的府邸,將剛剛的事情一同說給百里虞珩聽,百里虞珩素來有女諸葛一般的稱謂,思慮問題比旁人周全。
“祖母,你想到什么了嗎?”西陵離挨著百里虞珩,歪著腦袋問道。
百里虞珩只是搖搖頭,“老身一介凡軀,實在參不透這其中的玄機(jī),阿離,你現(xiàn)在既然回到西陵峽;這些事情也不是你可以左右,就讓魔皇和神女去處理吧,畢竟他們和冥祭打了十幾萬年交道,自然對冥祭的性格都了解。而我們能做的,只是不要給他們添亂就行?!?p> “虞珩小姐說的有道理,在冥祭面前,我們不值一提,他不會來找我們,我們也不用送上門去找他,有異動,師傅自會處理?!币妆焙胶偷?。
西陵離看著二人達(dá)成一致,自然不糾結(jié),也點了點頭,“那好吧,就聽祖母的,反正以后我就乖乖待在西陵峽哪也不去,外族之事自然也管不到?!?p> 從百里虞珩的院里出來,二人手牽手走過長長的走廊,西陵離滿腹惆悵,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遠(yuǎn)處搖曳的海棠花發(fā)呆;“怎么了?”易北寒笑著問道。
“從前,我總是想著飛這個院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我的任性害了阿旋,害了阿菱,如今,卻心安理得的躲回家人的懷抱;小北,我很自私對不對?”西陵離雙眸凝望,閃出傷感的情緒,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易北寒伸出手輕輕拍打她的額頭,說道,“既然覺得自己任性,現(xiàn)在你這么懂事,也算功德!”
西陵離歪著頭看著他,以為易北寒會安慰幾句,不想?yún)s是這句,倒也釋懷,索性笑笑,展開雙臂去擁抱山風(fēng);“沒關(guān)系,我長大了,可以保護(hù)祖母,可以保護(hù)爹爹母親……”
二人相視一笑,相擁一起看向遠(yuǎn)處……西陵峽的上空升起裊裊炊煙,一排大雁向南而行,長空萬里,竟成一副美麗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