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現(xiàn)在身份敏感,他是個都頭,自然不能當(dāng)街殺人,見完許謙雄的人之后,他便悄悄摸到許世秋家附近,這幾日他也不是單純閑著,早就將許世秋的住處以及身邊人的情況調(diào)查完畢。
許世秋會在天色未亮的時候出門,之后家里就會剩下兩個女人,在道路上,因為許世秋身邊一直都有一個大嬸在,所以動手比較麻煩,最好的情況是在家里殺死許世秋。
這一日高寵早早出街巡邏,路過許世秋的家門時,罵罵咧咧道:“這天氣早上冷,中午熱,我渴了尋點水喝,你們呢?”
“這家就是許小哥兒家,我們討碗水喝?!迸赃呉粋€衙役開口。
高寵上前敲門,片刻后許文穎將門打開一個逢。劉姓衙役開口道:“小娘子,還記得我們嗎?巡街有點渴了,找小娘子討碗水喝?!?p> 許文穎見這幾個都是公門,心中警惕倒是放下一些,于是欠身讓開,道:“幾位官爺請進?!?p> 許世秋這個院子很小,前面擺放的都是收拾干凈的羊雜,后面有處小花園,被許世秋改造成收拾羊雜地方,高寵沒過去看,但聽得后面有人說話。
許文穎取來幾個碗,給他們一人倒一碗水,高寵忽地瞧見院子里有個吊架,兩根手臂粗細(xì)的木頭交叉綁一起,上面吊著四個沙袋,驚訝問道:“這是何物?”
許文穎臉色一紅,道:“都頭見笑,奴做的一些玩物?!?p> 高寵試探道:“這似乎是演武所用?”
許文穎點點頭:“相公為了讓我防身,所以做了這個讓我胡亂練練?!?p> 高寵不再說話,喝完了水把碗一放,道:“多謝小娘子贈水,走啦走啦,趕緊巡街去。”
離開前,高寵特意回頭看了看許世秋院子的位置,地方不大,位置卻比較偏僻,附近有幾戶人家,看著都不像是富貴人家,沒有人出現(xiàn),說明這些人白日里都有事情要忙。
凌晨時分,高寵換上一身黑色衣服悄悄摸出家門,小縣城里街坊不是那么嚴(yán)格,起碼沒有出現(xiàn)高大的坊墻,夜間雖然有衙役巡邏,但實際上他們巡查的頻次很低,一夜可能會查個一兩次。
高寵一路上倒是并未遇到什么人,順利摸到許世秋的院子旁,今夜月色不大好,高寵摸到墻邊,往后退了幾步,跑幾步腳一踩土墻,伸手抓住墻頭,就翻了上去。
后院很臭,到處都是羊糞的味道,高寵尋了個干凈地方跳下去,沒發(fā)出多大動靜,他從懷里摸出刀,反手持手上,躡手躡腳靠近正屋。
門被門閂閂上,這難不倒高寵,用刀尖別著輕輕往旁邊挪,很快就打開門閂,高寵伸手推門,不想這門卻有些重,他使勁才推開。
正在這時,忽然從頭而降一盆水。高寵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被砸個正著,水盆落在地上發(fā)出巨大聲音,一下驚醒許世秋,厲聲喝道:“誰?”
高寵心里略有驚訝,但并沒有慌,握緊了刀,不過令他意外是,許世秋的聲音,是從旁邊的廂房里傳出來的,并非是正屋。
他掉頭出去,循著聲音去找許世秋。
模模糊糊中,許世秋瞧見一個高大模糊的黑影,他剛剛出了廂房,手里沒兵器,只拿了一根用來抬東西的粗棍。
高寵抬手刺過去。
許世秋見寒光一閃,急忙躲避,順手一棍砸下去。聽到風(fēng)聲不對,高寵急忙后退。許世秋也沒敢上前,棍子砸空急忙收回,防住門戶。高寵突地上前,許世秋竟然來不及反應(yīng),只能下意識地將棍子捅出去,本想戳中高寵,哪料他身子一側(cè)竟然躲過去了。
“相公!”
正在危急時刻,許文穎跑出來,許世秋大急,忙喊道:“快回去,哎喲!”
許文穎卻不管不顧地沖上來,伸手搭在那高大漢子的肩膀上,高寵反手一刀戳過去,令他驚訝的是許文穎居然躲過去了,還順帶拉著他的胳膊使勁往后擰。
這一套乃是高家絕學(xué),專門用來對付這種情況,有點類似于小說里的分筋錯骨手,也是以各種關(guān)節(jié)技為主,方才許文穎伸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抓肩,使勁往上頂,正是高家的技術(shù)。
高寵急忙振臂,同時伸手將許文穎推倒。
許世秋一棍子砸下來,同時大喊:“快來人啊,有刺客殺人啦!”
高寵兩邊都被人纏住,許文穎倒下時,忽然伸手給了他腿彎里一拳,正中足三里的位置,讓他猛地發(fā)軟,許世秋胡亂砸下的這棍子便沒地方躲,于是側(cè)頭硬是讓肩膀挨一下。
他聽到外面有動靜,似乎是有人開門,知道今日肯定是沒辦法成事,抬腳踢了許文穎下,大踏步離開。許世秋追到墻邊,只見他猛地一躥上了墻頭,閃身消失了。
許世秋不敢繼續(xù)再追,返身回屋內(nèi),把許文穎扶起來,點亮油燈。許文穎的胸口被踢了一腳,許世秋急忙問怎么樣,連夜就要去請大夫,許文穎拉住他的手,道:“相公,我沒什么事,你沒事吧。”
“還好還好,我也沒什么大事,小妹呢?”
小妹哇一聲就哭出來,斷斷續(xù)續(xù)道:“哥哥,我害怕。”
“不怕不怕,人沒事就好?!毕胂脒@事許世秋就覺得十分后怕,要不是許文穎機靈在門上放了一盆水,恐怕今天晚上他們幾個都要命喪黃泉。
張大牛等幾個鄰居平日里受許世秋的恩惠,大家都過來安慰一番。經(jīng)歷過此事后,許世秋覺得自己該買幾條狗,次日一大早他便跑去買狗去了,一下買了四條,都是土狗。
土狗旁的不成,但卻是看家護院的好手,買了后許世秋覺得安心許多,想想又跑去鐵匠鋪里打了兩把刀,一把給許文穎,一把給許世秋。
余文亮聽說許世秋出了這等事,這一日上值前找空跟他談了幾句。
“昨夜可有損傷?”
許世秋拱手道:“多謝先生掛懷,一切都安好。”
余文亮嘆口氣,道:“我不說你想來也知道這人是誰派來的,你啊,別弄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取解試馬上就要開始,你此時還沒進學(xué)過四書五經(jīng),這可如何是好?”
許世秋心知大宋過不了幾年就要亡了,哪有什么心思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