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一條龍
沒過一會兒,一輛警車停在了路邊。
“這么快?”
王然嘀咕一句。
距中年婦女打完電話,前前后后才過去不到五分鐘。什么時候警察的辦事效率這么高了?
周圍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見警察來了,走的走,散的散。任何趣事,被警察插上一腳,可就沒戲看了。
“怎么回事?”
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大漢,板著臉走了過來。
從氣勢和樣貌上看,確實有警察的料,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來。
但王然一眼便看穿了,這大漢哪里是什么警察,分明是披著制服的混混。
手臂偶然露出的紫青色紋身出賣了他。
雖然大漢把袖口裹的嚴嚴實實,但無意中露出一點,正巧被王然看見了。
“警官來得正好,你瞧瞧,這小子撞了我的車!他還抵賴!”
中年婦女對著假警察訴說道。
“有行車記錄儀嗎?”
假警察一本正經(jīng)道。
“有!”
中年婦女麻利的從車里取下記錄儀。
這番對話流暢的不像話,就好像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預演。
當假警察翻看著行車記錄儀,時不時的點頭搖頭。他把記錄儀遞到王然面前,責問道:“分明就是你撞了這位女士的車!你看看,這就是證據(jù)!”
王然注視著記錄儀上播放的畫面,眉頭逐漸擰緊。
畫面是黑白的,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看到一輛小電驢撞上了寶馬車的車頭。
視頻畫面分明是提前錄好的,再經(jīng)過簡單的模糊處理,使人分不清真假。
若是碰上一個稀里糊涂的人,說不定真被訛上了。
“事實擺在眼前,別抵賴了!我忙的很!私了吧!”
中年婦女不耐煩的說道。
“既然這位女士提出私了的建議,我勸你還是同意吧。蓄意毀壞他人財產(chǎn),有可能會被拘留幾天。拘留對你們年輕人來說,即丟臉又傷自尊,說不好還會留下案底,對以后的工作也會有影響。”
假警察對著王然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公了吧?!?p> 王然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兩人一唱一和,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倒要看看,接下來這二人還有什么花招。
“既然這樣,你們二位請跟我回警局吧。”
假警察無奈的對著遠處揮了揮手。
停在路邊的警車緩緩開了過來。
從車上下來兩個穿制服的男子,有模有樣的整理著事故現(xiàn)場。
“走吧,上車,先去警局做個筆錄,現(xiàn)場有我的同事處理?!?p> 假警察對著王然和中年婦女示意道。
王然有些吃驚,沒想到碰瓷居然還有一條龍服務,這可比簡簡單單往地上一躺高級多了。
他上了警車后排,中年婦女坐在他身旁,假警察則坐在副駕駛上。
警車發(fā)動,飛快的穿過路口。
幾分鐘后,王然看著越來越偏僻的道路,不由笑道:“這條路明明是出城的路,怎么?警局搬家了?”
他透過前排的后視鏡,可以看到開車司機臉上的刀疤。
而坐在他身旁的中年婦女也一反常態(tài),面目沉穩(wěn),與之前的暴躁脾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然舔了舔嘴唇,他算是明白了,這群人并不是碰瓷的,而是專門沖他來的。
“你跟他們是一伙的?”
他翹著二郎腿,對著身邊的中年婦女問道。
“別動!當心你的小命!”
中年婦女拿開擋在胸前的包包,露出黑漆漆的槍口。
“綁架還是拐賣?不就是想讓我跟你們走?你早說嘛!干嘛還要把我的小電驢撞壞?等會兒回去了,還不知道怎么跟老婆交代?!?p> 王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放心,你回不去了。”
坐在前排副駕駛上的那個假警察冷冷道。
汽車在道路上飛馳,很快駛出了城區(qū),在一處廢棄工廠里停下。
下了車,中年婦女從包里翻出一副手銬,將王然拷上。
幾人用槍指著王然的腦袋,走進了工廠。
工廠看似破敗不堪,內(nèi)部卻是裝修的不錯。
隨著卷簾門開啟,王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呦!來了!”
那道身影朝著王然走來,臉上帶著殘酷的笑容。
“洪爾克,李自東的女婿。大老遠的用這種方式把我請來?該不會是想殺了我吧?”
王然笑瞇瞇的盯著眼前人。
“呵呵,笑吧,過不了多久,想笑也沒機會了?!?p> 洪爾克冷笑一聲,抬起手,指了指天上。
只見高高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三個人。
兩女一男,正是李自東一家子。
三人被綁的結結實實,嘴里塞著臭襪子,身軀不斷的蠕動著。
王然看向四周,都是一群手持棍棒的黑衣男子。
看著情形,不用猜也知道,李自東一家被一個上門女婿反水了。
“你哪找的那么多人?”
王然掃視著人群,發(fā)現(xiàn)有些竟是李家安保部的人。
“哈哈哈哈!你傻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給了他們每人一百萬,奪取李家之后,平分李家所有財產(chǎn)!你覺得這個誘惑力大不大?”
洪爾克接過手下遞來的一把槍,一邊擦拭著槍口,一邊猙獰的笑道。
“還行,只不過就怕他們有命拿錢,沒命花?!?p> 王然撇了撇嘴道。
他心里著實有些郁悶,剛處理完王家奪權的事,沒想到一眨眼又輪到李家了。
照這樣下去,整個羊城都不太平了。
“相比李家的財產(chǎn),我覺得你老婆更有誘惑力,我這些手下可都等著沾沾腥呢!”
洪爾克伸出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眼中的淫穢展露無遺。
“你找死?!?p> 王然沉下臉,冷冰冰的吐出三個字。
正當他準備動手之時,從人群中走來一個人。
“楊岳?嚯!真是讓人驚喜?。 ?p> 王然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楊岳能與洪爾克走到一起,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不管是在原始森林還是在羊山道觀,楊岳的為人表現(xiàn)在他眼里一直是不錯的。
他本想有意提攜一手,怎料到出現(xiàn)如此荒唐的一幕。
當真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抱歉了王哥,要怪就怪你擋了我們的道?!?p> 楊岳語氣冷淡道。
“你覺得你們有勝算嗎?”
王然面露疑色。
他不明白,楊岳到底哪里來的自信?
當初在原始森林里,他展露的身手可不是光靠幾個人就能對付的。這一點,他相信楊岳也心知肚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多半腦子被驢踢了。
“你再厲害又如何?能扛得住重槍嗎?”
楊岳眉目一揚,緩緩的側過身子。
不遠處,一個男子趴在地上,手里握著一把重槍,粗大口徑的槍管直直的對著王然。
“一顆子彈足有手臂粗細,坦克都能轟爆,即便是神仙,挨上一槍,都得四分五裂。好東西啊!楊老弟,你從哪里搞到的?”
一旁的洪爾克鼓著掌,感嘆道。
“當然是師傅他老人家給我的,專治各種不服!”
楊岳笑容滿面道。
“師傅?”王然心中一動,這讓他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問道:“你的師傅是不是叫黃蒙?”
“你......你怎么知道?”
楊岳驚訝的看著王然。
“草!沒想到這老東西還挺會玩,雙管齊下。一邊策反王家,一邊策反李家。”
王然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道。
他已然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于黃蒙忽悠人的手段,表示相當?shù)呐宸W鍪峦耆挥米约撼隽?,全靠兩張嘴,簡直就是忽悠界的大忽悠?p> 要不是有黃蒙撐腰,就是給楊岳洪爾克十個膽子,都不敢在李家放個屁。
不過,這也變相的暴露出這兩人心中的想法,留著遲早是個禍害。
可惜啊,他們還不知道黃蒙已經(jīng)死了,還在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
“事不宜遲,趕緊解決了?!?p> 楊岳對著洪爾克道。
“不急!我要陪這位李家的大女婿好好的玩一玩?!?p> 洪爾克擺了擺手,拉下一處電動閘。
掛在屋頂?shù)睦钭詵|一家被緩緩的放了下來。
李自東在地上挪動著想要站起,卻被兩名手下架到了洪爾克的面前。
他睜大了眼睛,怒視著洪爾克。要不是被繩子綁著,他恨不得撲上去咬死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
“我親愛的岳父大人吶!讓您受苦了!不過沒關系,很快您就能享清福了!”
洪爾克嬉笑著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李自東的嘴巴子。
回想當初,他就像一條狗,在李家人的面前低聲下氣,委屈求全。
如今,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
以后的李家將會是他的手中玩物!一想到此,他的眼里流露出興奮的光芒。
在李自東的怒視中,洪爾克邁步走到一個肥胖女人跟前。他拽著女人的頭發(fā),將那女人的身體拉直。
“看看!我忍你很久了!你把我當成什么了?每天聽你吆三喝四,做的不好,就會被你一頓毒打。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一邊罵著,一邊對著女人猛扇耳光。
李自東見女兒被打,奮力掙扎著。
奈何他一個中年人,被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死死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洪爾克扇了不知多少巴掌,直到女人的臉徹底變成豬頭。
他松開手,女人一頭栽在地上,暈厥過去。
而在胖女人的一旁,一個略顯纖瘦的女人早已淚流滿面。
這個女人就是李自東的妻子張媛,也就是以前,被王然罵過的那一位。
“你哭什么?你長的那么漂亮?我可舍不得打你。”
洪爾克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一步一步的朝著張媛走去。
待走到跟前,他瞇著眼,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美人兒。
張媛渾身顫抖不止,身軀拼命的向后縮。
“哎!你說一個糟老頭子有什么好?要不跟著我吧?”
洪爾克蹲下身子,抬手捏住張媛的下巴。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李自東的身上,想看看李自東會做何反應。
李自東當然不好受,一張老臉激動的漲紅??伤挠杏喽Σ蛔?,如果眼光能殺人,那么洪爾克早就灰飛煙滅了。
“很生氣是不是?我也很生氣。在你的眼里,我只不過是一條狗?,F(xiàn)在,這條狗該咬人了?!?p> 洪爾克將張媛?lián)г趹牙?,不斷的挑釁著?p> 這一幕使得李自東肝膽欲裂。
“噗——”
一口老血噴出,竟被活生生的氣暈過去。
“哈哈哈哈......氣死你個老不死的!”
洪爾克哈哈大笑。
周圍的那些手下,拍手叫好。
王然瞥了一眼張媛。
心中猶豫著,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他本就對李自東一家沒有一絲好感,洪爾克也算替他教訓了一頓。
不過,教訓一下就行了,畢竟是李家的重要人物。身為安保部的總經(jīng)理,主要職責就是保護李家的人員不受傷害。
可就這么白白救了,似乎有點太便宜李自東一家了。
先等等吧。
王然扭了扭脖子,又扭了扭腰。
“咳咳!”
就在洪爾克得寸進尺的時候,王然劇烈的咳嗽兩聲。
洪爾克斜著眼,看向王然,陰險的笑道:“別急!等會兒你老婆也是這個下場!”
“哼!都說了你在找死!”
王然冷哼一聲。
體內(nèi)的靈力噴涌而出,剎那之間,廠房內(nèi)壁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寒冰。
站在王然身后的假警察和中年婦女還保持著舉槍的姿勢,但在他們身上,包裹著一層冰霜。
整個廠房內(nèi),除了楊岳,洪爾克以及李自東一家,其余的人猶如被定了身,一動不動。
“你......你干了什么?”
楊岳看著王然身上涌動的寒氣,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沒干什么,就是天氣太熱,弄幾塊冰雕涼快些?!?p> 王然淡然一笑,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咔嚓咔嚓——”
脆響連連,上百塊冰雕寸寸碎裂。
楊岳慌了神了,不由自主的舉起槍,對著王然猛開了幾槍。
但子彈好似長了眼睛,在距離王然不到一寸之時,自行彈開。
洪爾克推開懷里的張媛,急忙起身,結果被自己的褲子絆倒,摔在了地上。
雖然摔的頭破血流,但他強忍著疼痛,朝著廠房門口爬去。
剛剛那一幕,嚇破了他的膽!
王然掌心凝聚出一枚冰錐,用力的甩出。
冰錐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直接把洪爾克的小腿釘在了地板上。
“啊——”
慘叫聲回蕩不絕。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句話形容你最合適不過了?!?p> 王然雙手插在褲兜里,邁步走到洪爾克面前。
他蹲下身,直視著洪爾克飽含恐懼的眼睛,“黃蒙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我……我說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洪爾克臉色蒼白,口齒亂顫,眼淚夾雜著鼻涕沾濕了衣領。
“說吧,萬一我心情好呢?”
王然摸了摸洪爾克的腦袋,和善道。
“師傅說只要我奪下李家,就讓我成為武道家,掌控整個羊城經(jīng)濟命脈!”
洪爾克神情激動道。
提及“武道家”三個字,他兩眼放光,流露出深深的渴望。
“哎,又是一個被騙的失足少男,不,是失足老男?!?p> 王然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男人追求的無非三樣東西:力量,美色,權力。黃蒙正是抓準了這三點,玩弄別人于股掌之間。
“求求你放過我!我……我是被脅迫的!他……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干的!”
洪爾克伸手指向楊岳,言辭激烈道。
“看在你這么誠實的份上,你走吧?!?p> 王然說著,便起身朝著楊岳走去。
見王然離去的背影,洪爾克大喜。剛想往外爬,卻忘了自己的一條腿還釘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