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蘇醒

　　劉瑾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冒著熱氣的杯子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喝?！备赣H端著杯子遞到劉瑾唇邊命令道。劉瑾別無選擇，只能順從。滾燙的液體從喉嚨里緩緩流下。味道有點難喝，但比起過去一年江老讓他吃的一些毒藥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

　　“師傅在你脖子上掛了一個特別的吊墜。”劉建國一邊喝一邊解釋道。父親在他胸口輕輕的敲了一下，劉瑾這才意識到他身上的新東西。它很小，有金屬質(zhì)感，藏在他的衣服下面?！爸灰魃?，就不用擔(dān)心外人會不小心中毒了。這個吊墜會自動吸收你身體往外排出的毒。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取下它，明白嗎？”

　　劉瑾用力點點頭。他對這個毒液有足夠的了解，知道那會有多危險。劉瑾一喝完藥，就感覺一股異樣的暖流在四肢間蔓延開來，全身仿佛都恢復(fù)了力氣。

　　“謝謝，”劉瑾咳嗽著說。他的父親把已經(jīng)空了的杯子拿了回來。“這是什么東西？感覺……很熟悉?！?p>　　“熟悉是應(yīng)該的，”他父親回答?！斑^去一個月，我每周都喂給你一次?！?p>　　這讓劉瑾沒有想到。當(dāng)他處于休眠狀態(tài)時，有個人一直在喂他。劉瑾眨了眨眼，慢慢地彎曲雙手，好像在學(xué)習(xí)如何再次使用它們。他的肌肉比他預(yù)想的要好。一個月的時間似乎并沒有對它們造成什么影響，仿佛他并沒有休眠一個月之久，但劉瑾知道不要懷疑父親的話，如果他父親這么說，那一定是絕對的事實。

　　“這個藥被稱為‘400天不餓’，”他的父親解釋說?！皠?chuàng)造它的人之所以這樣命名，是因為他吹噓誰喝了它，就可以保持四百天不吃不喝。但是它的藥效被高估了。盡管如此，它確實能讓你在休眠時保持身體健康。”

　　劉瑾默不作聲，消化著信息。他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選擇下一個問題。“如果父親沒有給我一直喂藥……我可以憑借自己的氣活下來嗎？”

　　劉建國嘆了口氣?！皟鹤?，你不會死的。至少，我不這么相信。然而，沒有這個藥劑，你現(xiàn)在就不能夠如此自由地活動你的身體。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這個藥劑不停地刺激了你的肌肉并使它們保持在可接受的范圍內(nèi)?！?p>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他的身體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的原因。如果不是他父親一直喂他喝這個藥劑，或許他現(xiàn)在根本起不來，劉瑾想要恢復(fù)全身的一個活動至少也需要幾天時間。目前的情況看來，劉瑾大概只需要等一個小時左右，他就可以重新適應(yīng)身體的移動。

　　“謝謝你?！眲㈣贿呎f著，一邊努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后背有點吱吱作響，但這是意料之中的。

　　劉建國閉上了眼睛?！斑@是我至少能做的，”他說。父親的聲音里沒有一絲虛假的謙虛。劉瑾明白他的意思。

　　這真的是最低限度的了。

　　如果他父親愿意，他或許可以準(zhǔn)備一些有助于解毒的東西，減輕他的負(fù)擔(dān)。要是他師傅愿意，他本可以為他徹底清除體內(nèi)的毒氣，而不是讓他躺在床上一個月才搞定。兩人都可以做無數(shù)的事情來幫助他。但是他們并沒有。

　　因為這是他的考驗。

　　劉瑾做出了選擇，他們讓他充分體驗了后果。他們相信他的話，讓他證明了自己。

　　“謝謝父親?！眲㈣俅蔚皖^說道?！皬男牡桌?，我感謝你?！?p>　　父親似乎想說什么，劉瑾卻繼續(xù)說道?！澳憔孢^我。師傅也警告過我。我以為我明白了你們兩個的意思，但事實上我沒有。我現(xiàn)在明白了我是多么地?zé)o知。不過，你們都認(rèn)真對待我的話，我對此表示感謝?！?p>　　“抬起頭來，兒子。你不可能知道在那里等待你的是什么。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主人會讓你站在隕落的神靈面前，讓你去接受神靈的考驗。在他嘗試類似的事情之前，我在他的指導(dǎo)下學(xué)習(xí)了五年。他的所作所為說明了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想要再生命結(jié)束之前將一切傳授給你?！?p>　　劉瑾抬起頭?！澳莻€......也說到這個問題了?！眲㈣p聲說道?！皫煾嫡娴?.....”

　　“這件事你應(yīng)該自己問他，”他父親干脆地打斷了他的問題。這就是劉瑾需要的答案。不過，他的父親說的是對的。他得跟江老談?wù)劇?p>　　“他在哪里？”劉瑾環(huán)顧四周，問道。

　　“他感覺到你今天會醒來，”他父親說?！八屛腋嬖V你，他在港口等你。如果你今天無法到達(dá)那里，他會認(rèn)為你的徒弟身份無效?！?p>　　劉瑾思考完所有的信息后，屋子里鴉雀無聲。

　　“師傅其實是個表面嚴(yán)厲但是內(nèi)心善良的人。這是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發(fā)現(xiàn)的，”劉建國說。“這是他給你最后一次放棄機會的方式。當(dāng)你成為他的弟子時，你無法理解其中的危險。你當(dāng)然沒有錯。然而，現(xiàn)在情況并非如此。兒子，你的選擇是什么？”

　　劉建國看著兒子。

　　劉瑾回過頭來，眼神中帶著堅定。

　　劉建國嘆了口氣?！拔腋鷰煾嫡f你肯定會這樣選擇的?！?p>　　“對不起，父親，”劉瑾說。“看來我要一直讓你擔(dān)心了。”

　　“沒有必要道歉?！彼母赣H揮了揮手?！罢f到做父親，我發(fā)現(xiàn)驕傲和擔(dān)心是莫名其妙的聯(lián)系在一起的。現(xiàn)在，你最好好好活動一下自己的腿。港口離這里很遠(yuǎn)?！?p>　　在他的記憶中，劉瑾一直住在東港城。

　　盡管如此，港口從來就不是劉瑾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他的房子靠近城外，靠近城門。它盡可能遠(yuǎn)離港口，同時仍在城市范圍內(nèi)。小時候自己看到大海的諾言，讓劉瑾的腳步一兩次來到了港口。然而，大多數(shù)時候他根本沒有時間這樣做。在診室?guī)兔?，在蕭宗的職?zé)，再到師傅的學(xué)習(xí)，劉瑾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給自己放松。

　　此外，港口沒有什么可看的。這座城市可能以它命名，但東港城的港口并不是一個重要的地方。那里發(fā)生的事情不多，這一天也不例外。

　　劉瑾腳步緩慢而穩(wěn)健地走向港口。船不多，人也不多。劉瑾不知道，但這是港口看到的平均活動量。因為碼頭空蕩蕩的，沒過多久，劉瑾就看到他的師傅在碼頭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