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戲
侯府的最北角,平時連家里養(yǎng)的貓狗都不屑進(jìn),此時卻一下子涌進(jìn)了一群人。
以威虎侯為首,氣勢洶洶,仿佛要捉拿要犯一般。
但大多數(shù)人都不過是來看戲的,尤其是齊岳陽的戲。
在這里的賓客,多多少少都有些人在戰(zhàn)場上敗過齊岳陽,或者是自己家里人死在齊岳陽的手中。
皇帝想要留關(guān)齊岳陽,他們不敢殺,那便折辱他,看著他在他們腳底下掙扎,也算是一大樂事。
可這兩年,他們用盡了一切辦法去折辱他,想要把他那桿筆直的腰桿打折,可齊岳陽的反應(yīng)總是那么差強(qiáng)人意。
他就像是收斂了鋒芒的寶刀,靜靜地躺在那里,已經(jīng)長了滿了鐵銹,平時你碰一下,踢一腳,根本傷不到。
可卻總會給人一種錯覺,寶刀已銹,但鋒刃仍在,他如老僧入定,卻總給人一種隨時會撲上來咬人的錯覺。
所以,這兩年來,皇帝一下不放心他,甚至順了那個侯府那蠢笨丫頭的意,賜了婚,入贅了侯府,就是為了折辱他,把這桿槍徹底地打折。
此時,齊岳陽那如老僧入定,八風(fēng)不動的氣息終于散了一些,看來皇上賜婚這個法子還是有用的。
藥廬里靜悄悄的,一股淡淡的藥時飄散在空氣中,但沒人注意這個。
威武侯一腳踹開小院的門,沖進(jìn)正屋,可在門打開的瞬間,威武侯愣住了。
這間正屋本來是臥室的,可此時整個房間被打通,中間擺了一只丹爐,四周墻面圍著大片的藥柜,除了這些,就只有最里面的一張書案以及一張椅子了,哪里有人休息的地方?
就在這時,有人在旁邊的偏屋門口大喊了一聲:“在這里?!?p> 一直陰沉著的臉的齊岳陽先威虎侯一步,轉(zhuǎn)身走向偏屋,威虎侯看著他的反應(yīng),突然間覺得這或許也不是什么壞事。
那死丫頭,他早就想把她趕出侯府,此時倒是機(jī)會,同時又讓齊岳陽難得露出這么失控的樣子,說不定會博皇上一笑呢。
而就在這個時候,后花園的戲演完了,四夫人這時從外面回來,一臉奇怪地說道:“太后,老太太剛剛奴家看到侯爺和賓客們都朝著北角過去了,一大群人的,個個面露期盼,您說會不會是侯爺給老太太準(zhǔn)備了什么新鮮禮物?要不咱們也去看看?”
今天太后姐姐出宮陪自己過生日,老太太開心,而太后難得從深宮里出來,自然也想湊湊熱鬧。
于是,一群女眷浩浩蕩蕩地朝著侯府北角去了。
路上,四夫人顯得格外的開心,侯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妹妹這是遇到什么高興的事了?”
四夫人:“老太太今天壽辰,奴家自然是高興的?!?p> 侯妃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
眾人給威虎侯讓開一條路,這偏屋被改成了一間小臥室,雖然門口隔著一張小屏風(fēng),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到床上是有人的。
齊岳陽不知道是不是經(jīng)時已經(jīng)氣得全身發(fā)麻了,他此時竟沒有闖進(jìn)去,而是扶著門框,以手撫膺,隨時都會氣絕身亡的樣子。
關(guān)豹這時看到他的樣子,不由得意地笑道:“殿下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那你這體格也真是太差了,說不定就是你太不行,所以三丫頭才想著要吃外食呢,哈哈哈哈。”
關(guān)豹自己都不顧自己家妹妹的臉色,別人自然更不會客氣。
一時間,小偏屋門口充斥著各種妖魔鬼怪的笑聲。
就在這時,威虎侯一腳踢開了屏風(fēng),連女兒此時可能寸縷不掛都不在意地沖進(jìn)去,把人從床上拎了起來。
“死丫頭,你竟然在你祖母壽辰的日子,干出如此無恥之事,從今天起,你……”
“爹,您……怎么了……”
床上人的聲音帶著仿佛巫山云雨過去的沙啞,此時被赤條條地揪出被子,門開著,一陣風(fēng)吹來,她哆嗦了一下,同時也看到了門口的一群人。
門口幾乎全是男人,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忘了移開眼睛,對于男人來說,這畫面實在太活色生香了。
威虎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弄得措手不及,整個人人呆在了那里,緊跟著,他的眼睛一閃,一個完自認(rèn)為完美的計劃成形。
如果他能幫陛下把一直想籠絡(luò)的人才拴住的話——
計上心頭,威虎侯此時臉上的怒火與之前完全相反,有了幾分惺惺作態(tài)之意。
他把被子蓋在到關(guān)玲蘭身上,假意怒斥:“玲蘭,你怎可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就算袁先生前不久對你表達(dá)了愛慕之意,你身為女兒家,怎可如此……”
他一甩袖子,瞪了一眼關(guān)玲蘭,成功讓要說話的她閉嘴。
然后朝著門口眾人拱手道歉:“各位,本侯現(xiàn)要處理些家事,請客位先回宴廳,本侯隨后就到?!?p> 大戲反轉(zhuǎn),眾人都不太想離開,但侯爺趕人,除了幾位皇子,誰也不敢多留。
可就在這時,人群外有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在下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與關(guān)四小姐表白了,侯爺竟然知道了,莫不是侯爺代在下表示的傾慕?”
所有人震驚地回過頭,就看到一位身著白衣,手執(zhí)白扇的翩翩公子,緩緩從人后走到人前。
他面帶笑容,氣質(zhì)溫潤,是那種即使是敵人看了,也會生出兩分好感的氣度。
只見他彬彬有禮地向威虎侯施禮:“可否請侯爺解惑?”
威虎侯此時臉色比剛才還要精彩,袁湛淡淡地笑著看了他一眼,突然看向站在一邊沉默的齊岳陽。
兩人目光相撞,并沒有交流,直接移開,這時旁邊有人低聲說道:“那床上的男人是誰?。俊?p> 像是要給所有人解惑似的,床里另一個人動了動。
一個不奈煩的男聲響了起來:“怎么這以吵啊?”
說著,那人掀起了被子,坐起來,上身赤祼,整張臉布滿了不耐煩。
當(dāng)門口的眾人看到床的男人時,同時倒吸了一口氣。
特別是關(guān)豹,一連退了兩三步,直接把身后的人給撞翻了。
本來看到自己的親妹妹時,他已經(jīng)嚇得快要站不穩(wěn)了,雙腿根本支撐不起他肥壯的身體了。
“怎……怎么可能?”
威虎侯此時臉上的神情就像是掉進(jìn)了染坊似的,一眨眼間就能換好幾種顏色。
偏偏這時還傳來了四娘刻意掐著嗓子的聲音。
“怎么這么多人在啊,有什么熱鬧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