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君臣一場
刷!
徐勝突然出現(xiàn)在朱由檢的身后。
在這大明世界,朱由檢就是他的穿越坐標(biāo)。所以朱由檢一定不能死。
徐勝靜靜地站了片刻,直到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才發(fā)現(xiàn)朱由檢被四根鐵鏈捆住了手足,整個人呈‘大’字形站在監(jiān)牢中央。
身上倒是干凈,看起來還沒有受刑。
徐勝耳朵里慘嚎之聲不絕,聽了幾句,就知道此時的大順軍正在拷餉。
空氣中一股焦糊與屎尿屁混合的味道。
“陛下!”徐勝站在朱由檢的身后,低聲喚了一聲。
“徐……先生!”朱由檢一開始大驚,隨即便醒悟了過來,壓低了聲音。
“是我,你別動,我來救你出去?!毙靹佥p聲說到。
“呃……現(xiàn)在都這樣子了,還能怎么出去?”朱由檢自失一笑,回頭問到。
這一回頭,卻把他自己嚇了一跳!
只見徐勝渾身披掛,竟像是……竟像是傳說中的惡鬼夜叉一般!
……
拇指粗的鐵鏈,雖然銹跡斑斑,但要純靠人力,絕無可能掙脫。
徐勝從腿包里拔出一柄短匕,末端有一個鋸齒內(nèi)環(huán),卡在鐵鏈上,用力旋轉(zhuǎn)了幾圈,生鐵鎖鏈頓時便被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凹痕。
鈦合金對付這種爛鐵沒有絲毫懸念,唯一的缺陷就是比較費力氣。要是能帶個鐵鉗過來,問題早解決了。
只是在朱由檢看來,徐勝手中的短匕卻是神兵利器無疑!
這么粗的鎖鏈居然都能切斷?
“好了,陛下,先換上衣服!”徐勝將一套特制防彈衣遞給朱由檢。
朱由檢接過來,驚奇地說到:“這分明只是個褂子,這么薄,能御什么寒?朕不用穿吧?”
話音剛落下,卻見徐勝迅猛一刀扎了過來。
朱由檢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心中大駭:徐先生要害我?
他死死地閉上眼睛,只感覺自己胸腹口一陣銳痛,過了好一陣,才睜開眼睛。
朝下一看,卻見那柄漆黑的匕首正緊緊地抵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被那曾薄薄的褂子給擋住,竟不能進(jìn)絲毫!
“這……天下最鋒利的刀,竟然不能刺破這薄薄的一件褂子?”朱由檢驚訝地說到。
此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徐勝并不是要殺他,只是要向他證明這件褂子的功用。
“陛下現(xiàn)在明白了吧!”徐勝問到。
“明白了!明白了!”朱由檢急忙脫下自己的衣服,將這一件褂子和一條七分短褲,都穿在了最貼身里面。
當(dāng)著徐勝的面,他也不嫌害臊?
幸好牢房里光線昏暗,朱由檢的牢房又是在最深處,一時也無人發(fā)現(xiàn)這里的異常。
“徐先生,接下來我們怎么辦?”朱由檢現(xiàn)在信心大增,雙手握著手臂粗的鐵欄,問到。
徐勝皺了一下眉頭。
鐵欄太粗,倒也不是打不開,只不過這樣鬧出的動靜就太大了。
門鎖在外面,被一扇鐵板擋住,手也根本夠不著。
“陛下,這里是哪里?”徐勝問到。
朱由檢一驚:“這里是詔獄,你不知道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徐勝反問到。
“是了,是了!”朱由檢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是我糊涂了!唉,那就麻煩了!”
“怎么了?”徐勝想,我都還沒有說麻煩,怎么你倒先說起麻煩來了。
“詔獄建于地下,關(guān)卡重重,防備森嚴(yán),即便是我們今天走出了這扇鐵門,又如何能夠出得到獄外去?”朱由檢搖了搖頭,說到。
徐勝一時沒有做聲。
“唉!”朱由檢嘆了一口氣,耳聽得外面慘嚎聲不絕,更有大順士兵猖狂地獰笑,只覺得心煩意亂?!白蕴嬗诤槲涫迥暝O(shè)置錦衣衛(wèi)以來,還從未聽聞過有人能從詔獄脫逃……”
“我擔(dān)心的倒不是怎么逃出詔獄,”徐勝想了想,說到:“我擔(dān)心的是,逃出詔獄之后,咱們應(yīng)該去哪里?陛下,將這個抹在鼻腔!”
“干嘛?”朱由檢拿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管狀物,不明所以。
……
徐勝掏出那個網(wǎng)球大的黑色小球,拔掉上面的圓環(huán),從鐵欄里扔了出去。
“嗤嗤!”
黑色的小球順著甬道滾了出去,一股淡淡的薄霧隨即從地面升起。
詔獄深處地底,這種密閉環(huán)境簡直是麻醉氣體的最好使用場所。
不一會兒,那些慘嚎聲和獰笑聲都消失了。
詔獄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中。
“怎么會這樣?他們都死了嗎?”朱由檢親眼看見那一枚小球冒著白煙被扔出去的,那么小小的一個東西,竟然將這里所有人都?xì)⑺懒耍?p> “沒死,他們只是暫時昏過去了而已!”徐勝說到。
這種濃縮麻醉氣體炸彈只有一枚,就這樣被用掉了,他心底還是蠻可惜的。
“陛下,讓開一下!”徐勝對靠在門口的朱由檢說到。
朱由檢連忙讓開。
只見徐勝從腰上拔出一柄短銃,對著門鎖的位置,梆梆梆就是幾槍!
手掌厚的鐵皮直接被藥子打穿了幾個大洞,門外的鐵鎖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朱由檢目瞪口呆!
竟然如此……簡單?
……
“陛下,跟我來!”徐勝率先走出牢籠,朱由檢緊隨其后。
長長的甬道兩邊,那些人以千奇百怪地姿勢倒在地上,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竟然還和他們昏迷前一樣。
獰笑著的繼續(xù)在獰笑,惶恐著的繼續(xù)在惶恐。
朱由檢看得心中發(fā)怵。
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他曾在太和殿的寶座上看見過。那時候的這些人,文采風(fēng)流,侃侃而談,彷佛整個天下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一樣!
允文允武張縉彥!
與國同休朱純臣!
國士無雙魏藻德!
忠肝義膽駱養(yǎng)性!
……
“徐先生,等一下!”朱由檢突然停下腳步,撿起墻壁上的鑰匙,將那些緊鎖的牢門一個個打開。
“你干嘛?”徐勝不解地望著他。
“到底是君臣一場,他們不忠,朕……不能無義!”
徐勝覺得,眼前的朱由檢,和一剛開始煤山上那個朱由檢,似乎有了一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