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guān)于吸血怪物的委托（四）
瓦爾從煉金術(shù)士的工作臺前站起，與突然趕到的神秘來客對峙著，心里七上八下。
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神秘來客沒有急著說話，審視地打量著男孩，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最后把目光集中到男孩的眼睛上。
“獵魔人？”他的嗓音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沒錯，先生，您是這里的主人？”瓦爾露出了陽光的笑容，一點點地小心向陌生人挪去。
“你來這里做什么？”陌生人沒有理會男孩的問題，將雙手背負(fù)到身后繼續(xù)盤問。
“恰好路過，先生?！蓖郀柪^續(xù)向陌生人靠近。
“撒謊！”陌生人冷冷地說，隨后發(fā)出了尖銳的笑聲，“等下我會自己弄明白的?！?p> 陌生人抽回背后的雙手，上面泛著魔法的靈光，他迅速將雙手合于身前，結(jié)出一個奇異的手勢，然后轉(zhuǎn)身印在石門上。連接隧道的石門微微震動，一些紫色的魔法符文浮現(xiàn)出來，又很快隱沒。
瓦爾心里大呼糟糕，拔出銀劍，快步上前，用力給陌生人的后背來上一劍。
這劍沒能起到瓦爾預(yù)期的效果將陌生人劈成兩半，在快要砍到陌生人的斗篷時，瓦爾感覺到了劍刃受到了阻礙，像是砍在了厚厚的淤泥里。他猜這可能是陌生人身上用于防護近戰(zhàn)攻擊的魔法屏障。
陌生人痛哼了一聲，撞到了鎖死的石門上。這種貼身的魔法屏障能防御劈砍，卻無法抵消劈砍帶來的沖擊力。男孩的力氣很大，陌生人用自己的身體領(lǐng)教到了。
“沒用的，你的攻擊對我無效！”陌生人緩了過來，怪笑著說。
“那我就把你敲成肉醬！”瓦爾收起銀劍，換成鋼劍，大吼著以揮錘的動作向陌生人揮劍，不再將注意力集中于陌生人的要害上，而是盡可能地提升自己揮動時的力量，像是一個狂戰(zhàn)士。
鋼劍正是在法諾鎮(zhèn)的鐵匠師艾斯特海茲購買的那把隕鐵長劍，劍身暗沉、劍格帶銹，可足夠堅硬，足夠沉重，足夠瓦爾這樣的獵魔人面對一切挑戰(zhàn)。
瓦爾以左腳為支撐，借助腰胯的力量，旋轉(zhuǎn)著揮出一記沉重的斜劈。
陌生人被這來勢洶洶的一劍嚇了一跳，想閃躲但背后是緊閉的石門，沒有足夠的空間。他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右手迅速在身前憑空畫出一個繁復(fù)的法印，然后推了出去。
法印瞬間生效，伴隨著一道閃光，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沖擊波呈扇形從陌生人的身前沖了出去，掀開了書架上的書籍，掀起了地上的塵土，也掀飛了正在攻擊的獵魔人。
獵魔人的攻擊被打斷，身體失去了平衡，狼狽地不斷后退，最后撲倒在地上，手腕在地上摩擦出了幾道血痕，上面沾滿了灰塵，看起來很狼狽。
“阿爾德法?。褐鲃臃ㄓ?，一種放出型念力，用來擊退、擊暈、擊倒、甚至解除對手武裝?！蹦吧藢ψ约旱姆ㄐg(shù)很滿意，輕佻地說：“你心底很驚訝，因為法印是你們獵魔人的絕活，怎么我也會使用？而且威力這么大？”
瓦爾瞳孔驟縮，緊緊盯著眼前的陌生人，下意識地說：“讀心術(shù)？”
陌生人不置可否，自顧自地回答著自己提出的問題，打擊著男孩的信心：“因為你們所謂的法印，不過是些最基礎(chǔ)的經(jīng)過改造后的魔法戲法，適合你們這些粗通魔法的怪胎使用，威力有限，但由法力更強大的我來施展，效果自然大不相同?！?p> 瓦爾爬起來，雙手緊握長劍，平舉到身前。他裝做不屑地笑道：“只不過是我學(xué)藝不精，還施展不出來，等下我老師過來，你就能好好領(lǐng)教一下獵魔人的法印究竟有怎樣的威力了?！?p> “沒人知道你在這里，沒人會來救你，你老師也不會來，你在恐嚇我?！蹦吧藧憾镜剌p笑，戳破了瓦爾腦海里的想法。
“明明掌握魔法的術(shù)士們比獵魔人還要恐怖，為什么人們卻偏要把獵魔人當(dāng)成怪物?！蓖郀柨嘈?，“先生，你說了這么多，磨蹭這么長時間，不是為了殺了我吧？”
“當(dāng)然不是，你的小腦袋瓜很聰明。”陌生人，移動到圓坑邊，看著里面的碎肢，慢吞吞地說，“你應(yīng)該看到了，我在做一項實驗。”
“我沒看到?！?p> “你一定很好奇，我實驗的內(nèi)容是什么?！?p> “我不好奇。”
“真相，就藏在那個門后面，你剛才試圖打開那扇門，很想進(jìn)去看看?！?p> “我不想，我只想回家，我想媽媽?！蓖郀柋M力胡扯，試圖拖延時間。
“別再胡說八道了！否則我就再對你使用一次你們的阿爾德法?。 蹦吧吮荒泻⒉缓献鞯膽B(tài)度氣到，惡狠狠地說，“我在談?wù)撘粋€偉大的事業(yè)！”
“有多么偉大，先生？”男孩決定表現(xiàn)地配合一點。
“足以改變世界的那種偉大！”
“可這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有關(guān)系的，有關(guān)系的，”陌生人狂熱地說，“獵魔人進(jìn)過突變后的體質(zhì)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獵魔人有超長的壽命、極強的免疫系統(tǒng)和復(fù)原能力、遠(yuǎn)超常人的身體機能，這些都是寶貴的財富，有你配合，對實驗有很大的幫助?！?p> “是指像坑里的尸體那樣配合嗎？”瓦爾緊了緊手中的劍，嘲諷道。
“坑里？哦不！當(dāng)然不！怎么會！”陌生人用夸張的聲音喊道，“你是不同的，我可不會這么對你，我可不舍得?！?p> “那我該怎么配合呢？”瓦爾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我承諾不會強迫你的意愿做傷害你的事?！?p> “如果我不配合呢？”瓦爾開始蓄力。
“那可由不得你了?！?p> “先生，你是吸血鬼嗎？”瓦爾突然問道。
陌生人愣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瓦爾抓住這個機會，鼓起自全身的力氣，雙手揮動手里的長劍，朝陌生人的面具砸去。
男孩的動作很快，他也確實擊中了敵人，然而那只是個幻影。
“我會讀心，你忘了嗎？”聲音自男孩的背后傳來。
被擊中的幻影像水面的波紋一樣散去，男孩心知大事不妙，立刻試圖原地下蹲閃躲。
可惜晚了。
他的后腦勺受到沉重的一擊，震顫傳遍全身，瓦解了他的全部力氣和對身體的控制，手中的長劍掉落到地上，發(fā)出“當(dāng)”的響聲。
男孩的雙眼逐漸閉合，昏迷前，背后傳來了一聲輕笑。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你把天上的繁星和池面上的倒影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