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要控幾不住寄幾辣！

　　“開你媽什么玩笑！”

　　啪嚓一聲脆響，向宇剛?cè)瓕㈢R面砸個粉碎，他猛地一把按下水龍頭瘋狂沖洗著眼睛，指尖水流都被染紅，可這股深達(dá)靈魂的刺痛哪里會這么容易就消散，抬起頭來雙眼四瞳依舊妖艷血紅一片。

　　不行，不能就這么任它在在我體內(nèi)亂搞！想想辦法，得想個辦法抑制住寄幾的沖動！

　　滿臉是水捋了個背頭的向宇大喇喇地亞洲蹲在馬桶上滿臉愁容，雖然不明顯，但他也已經(jīng)開始感受到自己的體溫正逐步升高，血?dú)庾兊糜l(fā)旺盛，這個特征毫無疑問同樣屬于那個家伙。

　　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變得像他一樣冷酷，變得像他一樣殘忍，像他一樣……胡子拉碴？

　　“現(xiàn)在是鮮肉的時代啦！誰特么要留大胡子??！而且還是個大殺胚，亂來搞出人命（雙重）算誰的？”一想到這種種可能發(fā)生的悲劇，向宇不禁雙手抱頭叫苦連連，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混到現(xiàn)在這個地位文憑，憑啥你說奪舍就奪舍？

　　地上還有個國際大項(xiàng)目等著我吶！你個糙人懂什么叫因特乃神no嘛？

　　忍住如雜草滋生的暴躁與不安，向宇努力思考著眼下的處境與對策，首先一切的起因毫無疑問是變了卦的系統(tǒng)，果然就算是再呆的人工智能也會有開竅的一天，雖說它這招等于是攤牌掀桌，不過確實(shí)打破了數(shù)年來僵持不下的局面……

　　“嘶，是因?yàn)槠鹾隙葐幔俊倍嗄瓴粍右怀紊蛴顚ψ兓^的數(shù)值印象深刻，“56%，一般按照小說劇情的套路，超過50%就該有所變化了，我這邊也是一樣吧?！?p>　　“不過只是一次有頭沒尾的交鋒，就能漲10%？這也太賴了吧！總不能是因?yàn)槲覓鞕C(jī)了所以算我輸吧?！?p>　　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向宇感覺身心稍微平靜了些，這時他倒有些感謝那位及時將他喚醒的面罩哥了，畢竟能夠及時止損也是好事，目前看來，56%的契合度并不算太高，估計也是因?yàn)檫@樣，自己才能暫時壓制住心血起伏的勢頭。

　　揉了揉發(fā)漲的太陽穴，向宇重新審視了一番當(dāng)前的狀態(tài)，除去變化明顯的雙眼外，他只是有些頭暈、體溫過高、心浮氣躁，像是發(fā)燒了，如果放在平時，向宇也許會打開D盤，但現(xiàn)在可不是放飛自我的時候。

　　嘶，要不……不不不。

　　“當(dāng)下能想到也有材料實(shí)施的也只有這招了，雖然老土了些，但還是能試就試吧。”

　　向著頭頂雙手合十，向宇閉眼朝天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師父，保佑我?！?p>　　他不再磨蹭，一手遮眼打開門縫，卻并未貿(mào)然走出，而是招呼一位空姐替自己前去取一下行李。

　　一會兒功夫應(yīng)付了幾十番對話，向宇重新關(guān)上了撤碩的門，連帶著把圍得水泄不通的人們的歡呼敬意也隔離在外，他打開背包，從里面掏出自己珍藏的家底。

　　自家?guī)煾赋Ｄ旮F困，自然不會有什么玉佩扳指之流，而自己七歲之前身子骨正發(fā)育，也未有什么絕世武功傳下。

　　至于什么名門秘籍，一個坑蒙拐騙半生漂泊的野茅山哪來那些高明玩意兒。

　　只有符。

　　黃紙朱砂承載，狼毫玉筆寫作的符箓。

　　“還好我隨身帶著?！贝蜷_邊緣起銹的破鐵盒，望著手中十?dāng)?shù)年不見褪色的鮮紅，向宇微微出神，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個平平無奇佝僂著背，滿是皺紋的臉上總是狡黠笑意的小老頭兒。

　　“……真懷念啊，師父?！?p>　　師徒一場，自己手里這一沓符紙便是師父僅剩的東西了。

　　七歲距今，不算久遠(yuǎn)，但也已然模糊，可向宇知道，即便是天荒地老?？菔癄€，這一張張符箓也絕不會褪色半分。

　　那不是什么精神上的寄托，而是實(shí)打?qū)嵉男难Y(jié)晶。

　　一道符箓，黃紙朱砂狼毫玉筆，紙是云母雄黃紙，墨乃眉心一點(diǎn)紅，狼毫玉筆之功力更是力透紙背，每一筆都侵染了時光，每一道印痕都是老者用盡一生本領(lǐng)所刻下，為的，恐怕就是這一天。

　　“小宇啊，為師既無仙人之姿也無天大本事，走過半生一事無成，可偏偏遇到了你，實(shí)在難能可貴三生幸事，都說師徒一場福禍相依，我是走不完了，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闖出個不同的路子?！?p>　　向宇念叨著老頭瘋魔般鏖戰(zhàn)七天七夜后，氣血幾盡，人如風(fēng)中殘燭，顫顫巍巍氣如游絲吐出的最后一番話，眉眼愈發(fā)沉靜，甚至眼眶里不可止的血淚淌下來都未曾發(fā)覺。

　　“師父啊師父，您早就知道了吧?！彼p笑一聲站起身來，刷啦啦從一沓符咒里拈出四張，隨手甩出，輕薄的紙張竟如利箭破空射出，啪嗒一聲脆響齊齊粘在四面墻壁之上。

　　向宇深吸一口氣，沉心靜氣單手掐訣口中默念，緊接著四方符紙無風(fēng)起煙無火自燃，一層清白煙氣裊裊升起緩緩合攏，將這方寸之間完全封鎖，也不曾泄露絲毫在外，置身其中，便如同另一方小天地。

　　隨著煙霧成型，向宇的目光也越來越明亮，甚至到了光芒外放的地步，仿佛這片小空間中有什么神奇的能量正在凝聚，為即將開始的儀式作準(zhǔn)備。

　　“借您吉言，霸王算什么，鎮(zhèn)壓便是了！”

　　向宇抖擻精神天靈閃爍，開口念起曾被師父要求背誦祥熟的諸多法咒：

　　首當(dāng)其沖，道家八大神咒。

　　靜心神咒，凈口神咒，凈身神咒，安土地神咒，金光神咒，凈天地神咒，玄蘊(yùn)咒。

　　這八咒乃是道門功課基本中的基本，無關(guān)門派之別，在施咒請神之前能夠起到清凈三魂穩(wěn)固心神的效果，而從小便誦讀的向宇早已領(lǐng)會其神妙，念誦完畢之后立刻覺得腦海之中的波瀾陣痛減弱不少。

　　“還不夠嗎……那就繼續(xù)?！?p>　　“滅鬼除兇咒：受命于天，上升九宮，百神安位，列侍神公……”

　　“超度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

　　“邪崇離身咒：天逢門下，降魔大仙，摧魔伐惡，鷹犬當(dāng)先……”

　　“百解邪法咒！”

　　“天師護(hù)身咒！”

　　“驅(qū)邪煞咒！”

　　“這個內(nèi)個咒！”

　　“不夠再來咒！”

　　一氣念了不知多少，因?yàn)榫窳Φ拇罅肯模蛴畹囊律蓝急缓顾?，可他卻皺著眉頭緊閉雙眼渾然不覺。而在這種高度集中的狀態(tài)下，當(dāng)然也就無法看到，隨著一道道咒文的念出，撤碩內(nèi)正在上演的奇景：

　　氣鎖天地，遍生漣漪。

　　這片狹小的空間內(nèi)，從無到有，由淺至深，水波般的漣漪憑空出現(xiàn)不斷震蕩著空氣，它們不是聲波，也非光影的惡作劇，但呈現(xiàn)的狀態(tài)與自然又仿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按照自然規(guī)則，它們本該向外擴(kuò)張逐漸減弱，卻在撞擊到煙氣之壁后又向內(nèi)回彈，就這樣與更多的漣漪碰撞，糅合，最終歸于一處。

　　這毫無疑問是來自另一種維度的能量，是尋常人類無法涉及的力量，如今它們正在成型，正在起效！

　　向宇的身形輪廓如沐月色，如披星光。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正進(jìn)行著一場艱苦的拉鋸，一方自然是霸道暴戾的王之血脈，另一方則是向宇借助符箓的靈力才得以維持的諸多鎮(zhèn)邪法咒，雙方一滾燙熾熱一清明爽朗，一狂野沖動一冷靜睿智，分別代表了兩種極端，同時也意味著絕對的水火不容。

　　侵略與守衛(wèi)，無序與嚴(yán)明，魄力與法度。

　　這兩方能量之強(qiáng)絕非常人能承受，即使是向宇也不能大意絲毫。

　　所幸向宇當(dāng)下的覺醒度并不高，且?guī)煾噶粝碌撵`符足夠可靠，否則以他對道法理解堪堪入門的程度，是斷然無法與霸王之力久抗的。

　　“謹(jǐn)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喝令出口手起符燃，一縷青煙螺旋擰成劍氣直直射入向宇額頭，下一瞬，體內(nèi)維持的平衡崩解，靈氣化作的清流匯聚成潮，將火山一般兇惡的氣息盡數(shù)驅(qū)逐熄滅，直到流遍四肢百骸，將奇經(jīng)八脈清洗干凈！

　　不知過了多久……

　　待到一切停止，體內(nèi)回歸安寧，向宇如夢初醒猛的睜開雙眼，竟有兩束精光電射而出，緊隨而來的便是醍醐灌頂一般的清明與暢快！

　　“呼，呼，成了？”大感脫力的向宇扭了扭脖頸發(fā)出嘎嘣脆響，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下汗水都已經(jīng)積成水泊，周身怕是再榨不出一絲水汽。

　　他小心翼翼地湊到殘破的鏡子前，出現(xiàn)在鏡面之中的，是一雙略微泛紅，但瞳仁清亮正常的眼睛。

　　噗通。

　　向宇如釋重負(fù)地坐倒在馬桶上，最后的戒備也松懈下來，頃刻間四周的細(xì)膩白煙無力維持，紛紛向外溢散，引得門外的眾人再次陷入緊張驚恐。

　　“您才不是什么庸碌之輩。”無視急切的敲門聲，汗流成溪大感虛弱的向宇笑容燦爛：

　　“師父，您如今也算得上神仙人物了?！?p>　　安心吧，與“他”不同的那條路，我一定會走出來。

　　為了我，也為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