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元田雨洗干凈一身污垢和泥土后,便是回床上補了個大覺。
從未有過如此舒暢的感覺。
這一次,他學(xué)聰明了,再也不輕易踏出房門半步,等到傷痛痊愈之后,趕緊溜走,以防不測。但,終究未能逃過一劫。
五天后的清晨,元田雨早早起床,穿好布衣,準備離開這里。
卻沒想到,剛剛踏出房門,元田雨便是遠遠的看到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正站在出府的必經(jīng)之路上,立在水塘邊,盯著水塘看,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元田雨。
這正是那前幾日一掌重創(chuàng)他的郡主。
見到她,元田雨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生出不好的預(yù)感,便趕緊退回房間來。
這郡主,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還是躲遠點比較好。萬一她猝不及防又來一掌,這哪還能受得了?豈不是要被她打成殘廢?
元田雨只是想想就害怕。
一直等到中午,元田雨才是敢踏出房門,沿著早已經(jīng)打聽好的路線,沿著水塘一直前行,很快就離開了偏園,踏步而去。
出了偏園,很快便來到一個小廣場上,廣場上雜草叢生,亂石成堆,到處殘垣斷壁的,明顯也是荒廢已久,很久無人來過。
沒有多做停留,便是穿過這個廣場,并沿著一條寂靜小道出了郡國公府,很快就來到一座香廟前的廣場上的一個角落里。
這片廣場不大也不小,大約三畝地左右面積。至于香廟,則是建有三丈高,十丈寬,也不是很大。
站在廣場角落的邊緣,元田雨便是看見廣場上有一群衣著華麗的小孩正站在廟堂前,似乎正在發(fā)生爭執(zhí)。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來來往往、進出廟門的衣飾華貴的官人或商人。
元田雨沒有興趣知道,也就自顧自地沿著廣場的邊緣線往廟堂出口的方向走,很快就走出廣場。
“站??!”身后一道嬌喝聲突然響起。
循聲望去,元田雨看到一個身穿米黃色衣裙的小女孩正用手指著自己。
看到這一幕,元田雨的心碎了一地,猶如沉入谷底,仿佛墮身于萬丈深淵,面對的是永無天日,因此,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敢跑,這一次千萬不能跑,要不然就得爬回郡國公府了。
身穿米黃色衣裙的小女孩正是那天在亭子前遇到的郡國公府的郡主。
咋會這么巧呢?這不是今天才躲開她了么?咋又遇上了?
元田雨內(nèi)心是崩潰的。
郡主的食指勾了勾,語氣淡淡的道:“過來!”
元田雨想了想,最終還是走了過去,站到了郡主的十步開外。
郡主一臉寒意,道:“見到本郡主,為何不行禮?”
聞言,元田雨是有一絲絲不情愿的,但也只能照做了,免得又挨打。
郡主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元田雨這白皙的臉和光滑的皮膚,突然露出一道狡黠的形容。只是一瞬間而已,就又恢復(fù)原樣。
元田雨暗道不好,這郡主不會又來出一招狠招吧?
果然,還是逃不過命運。
郡主依然是語氣淡淡的道:“好了,就你了,你今天就給我當坐騎吧?!?p> 聞言,元田雨猶如遭受晴天霹靂、五雷轟頂,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的,就別提多難看了,這模樣簡直比豬還慘。
再看看其他人,他們身邊無一不是牽著一只野獸。這郡主卻是兩手空空,什么都沒有。
元田雨瞬間明悟。這是郡主為了掙回面子,要把人當坐騎!
元田雨哪能這般便如她愿?趕緊轉(zhuǎn)身就跑。這一次還沒向前踏出一步,便是被一只小手按住了肩膀,接著又被一掌拍在腰間,雖然很輕,但還是被拍的向前一撲,趴在地上。
元田雨剛想爬起來,又是被一掌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郡主直接就坐在這布衣娃子的背上,聲音淡淡的道:“本郡主勸你老實點,要不然,一會兒可有你苦頭吃的?!?p> 元田雨聽了簡直想罵娘,恨不得將背上這個女子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有這樣欺負人的嗎?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
更可惡的事發(fā)生了。
郡主拿出一根繩索直接往布衣娃子的脖頸上套,打了個活結(jié),一邊打一邊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本郡主的臨時坐騎了,你可別不愿意啊,一輩子能夠享受到一次這種待遇,怕是你下輩子都求不來的?!?p> 元田雨瞬間爆炸,反駁道:“什么叫這種待遇?你這特么叫待遇?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郡主聞言,也不生氣,而是左手抓住繩索的另一端,右手當即在元田雨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淡淡的道:“作為一個坐騎,還敢頂撞主人了是吧?誰給你的勇氣了?”
“我不是你的仆人,你也不是我的主人?!?p> 停頓片刻,元田雨又是咬牙切齒的道:“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要做你的坐騎?!?p> 聞言,郡主兇巴巴的道:“哦?這可由不得你。你的命既是我爹爹救回來的,你欠了我家的,就得還回來!況且,你還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天,真就想這么一走了之?不付出點代價怎么行?現(xiàn)在,本郡主讓你做一件小小的事情,你便是在這推三推四的,還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哼,你這人,真就不知道感恩兩個字怎么寫嗎?”
“我……”元田雨簡直無語,真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乖。”郡主摸了摸元田雨的頭,道:“做本郡主的坐騎,不虧,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呢,可我不給他們機會?!?p> 元田雨別提心里多苦楚了,差一點氣得吐血,暗道:“可我不想啊。我欠你爹的,又不是欠你的?!?p> 這話,元田雨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他已經(jīng)無語了。遇到這么蠻不講理的女子,就當是自己倒霉吧……
再者,自己的命,的的確確是那郡國公救回來的,要不然估計早就喪生虎口。
想到這,元田雨就認栽了……
就這樣,元田雨馱著這個高傲的郡主一路跪爬著出了廣場。
身后傳來一陣嘲笑和諷刺,不用看也知道他們那副嘴臉,還有那副德行。
在廣場外,元田雨對面迎來一個道士裝扮的老頭。
老頭也正好與元田雨面對面的走了過來,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捋胡子笑道:“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十年天地反,乾坤亦倒轉(zhuǎn)。緣從何處來?便從此處來。哈哈哈~~”
郡主盯了老道士一眼,冷冷的道:“誒,老道,你在說啥呢你?”
“老夫只是張口就來,并無他意?!崩系乐皇堑膽?yīng)了一句,便是大步進入廣場上。
郡主冷冷的道:“這老道,真奇怪,盡說些什么奇離古怪的話。我們走吧,得早點回府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得去參加一個大型的祭祀?!?p> 元田雨聽聞要參加盛會,心里雖是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多問,他本來就是一個少話說的人。
一路上,這個坐騎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有人嘲笑,有人不屑,也有人嫉妒。不過,卻沒有任何人敢放肆,因為眾人都知道,郡國公府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因此,眾人見了都是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元田雨一路上真的是暗暗叫苦不已。馱著這么一個高高在上的郡主,再加上一路顛簸,給他整得腰酸背痛的,跪著走著,最后弄得衣褲都磨裂了,皮都磨破了,但是懼怕這郡主的凌厲手段,于是不敢停留,硬是強撐著回到了郡國公府的大門前,這才終于忍不住直接趴在地上,一個勁的喘著粗氣。
這時,已是到了黃昏時分。
郡主這才從元田雨的背上站了起來,道:“好了,看在你這么賣力的份上,能夠馱著本郡主回到府門前,本郡主這就破例一次,讓你也住到這后園來,就住在春香的隔壁吧!有事好傳話于你。”
然后,郡主便是自個走入府門去,沒有再理會元田雨。
過了好一會兒,元田雨才是能夠站起身來,但也剛好看到春香從府門內(nèi)走了出來。
春香領(lǐng)著元田雨進了府門,帶著疑惑的眼神問道:“你今天不是剛走嗎?怎么又回來了?”
元田雨苦笑一聲,隨后便是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講述了一遍給春香聽。
春香聽后,忍不住“噗嗤”一笑,遞過去一道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像是在說:“你今后可有‘好日子’過了!”
元田雨雙手攤開,表示毫無辦法。其實,他想過剛才要逃的,但是要是再被抓回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于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來之則安之。留下來……說不定會有驚喜……
就這樣一邊想著,一邊走著,繞過多個殿堂,經(jīng)過多條走廊,很快就來到一座單獨的紅木樓前。元田雨的房間最靠邊。
春香帶領(lǐng)元田雨到最后邊的房間門前,推開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元田雨走進房間,看到,這里比之前那個房間干凈得多,這比他想象中更要好一點。
看來,當了一回坐騎,便是享受到這種“待遇”,還真的是……值得的?
元田雨想到這,便是一巴掌就往自己臉上呼了過來,暗道:“一輩子就沒這么丟臉過,而且還是給一個小女孩子當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