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虛驚一場

　　王秋生本就擔心小厲，猶豫片刻，咬牙抱著妹妹朝后山走去。

　　……

　　后山，

　　茂密的樹林叢里靜悄悄的，王秋生背著妹妹氣喘吁吁的往前走，時不時的咳嗽一嗓子。

　　嬌嬌趴在人背上，大哥咳嗽連帶著后背都在震動，她軟糯開口說：“大哥，喝水歇歇?！?p>　　王秋生以為是小妹口渴，便找了一塊石頭將人放下，喘著粗氣找水袋拔開遞給妹妹，“嬌嬌喝吧?！?p>　　大哥嘴巴干燥泛白，嬌嬌搖頭將水袋推過去，“大哥喝。”

　　王秋生口干舌燥，沒忍住便喝了一口，然后遞給妹妹哄道：“哥哥喝了，嬌嬌也快喝口，不然一會兒嗓子疼?！?p>　　聽聞，嬌嬌這才捧著水袋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水袋還給哥哥，蹭一下從石頭上滑了下去，捶了捶小腿十分認真的說：“唔，腿麻，走一走路就不麻了?！?p>　　王秋生看小妹自個往前走，趕忙拉著小妹的手叮囑道：“慢些走，抓緊大哥的手。”

　　“好。”

　　兩道高低不一的身影，朝著深山后走去。

　　突然，

　　他們上方略過了幾道白色的殘影。

　　人參精對細小的聲音十分敏感。

　　嬌嬌猛的停下腳步，仰頭看了看。

　　頭頂上方那些身影一逝，只留樹頂上方的樹梢微微顫了幾下，嬌嬌烏黑的大眼睛里滿是驚訝，“哇?！?p>　　“嬌嬌，怎么了？”

　　王秋生看小妹朝天看，他也仰著頭看了看，但什么都沒有看到。

　　“大哥，剛才有人?！眿蓩墒栈匾暰€，白糯的小臉有些感慨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厲害的人類啊，竟然像燕子般輕快。

　　王秋生一聽有人下意識將妹妹護在身后，心中不免有些緊張，眼眸戒備的向四處望去，聲音有些猶豫喊喊道：“誰，出來?！?p>　　“大哥，他們已經(jīng)走了?！眿蓩衫死蟾绲囊陆?。

　　她小臉有些感慨，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也好想試試像燕子飛一樣趕路。

　　“走了？”王秋生環(huán)顧了一圈，連個風吹草動都沒有，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聽到有人，怎么小妹連人走了都知道。

　　這時，嬌嬌耳朵又動了動，眼睛一亮，是小厲的哭聲！她趕忙拉著大哥說道：“大哥，我們快去找小厲?！?p>　　“嗯?！蓖跚锷矝]有多想，牽著小妹繼續(xù)朝前走去。

　　往前走了一截，王秋生聽到了小弟和娘的聲音，小弟似乎在哭，他頓時擔憂不已，抱起妹妹就朝著前面聲所在處跑過去。

　　“嗚嗚嗚…娘，小厲不敢了……”

　　小厲身上的衣裳滿是蹭的土和樹葉子，眼淚和鼻涕流了一下巴，揉眼睛哭著說：“嗚嗚…是虎子讓的?！?p>　　劉桂花拎著小兒子的衣服后脖領，拿帕子給人擦了擦鼻涕，心里真是又氣又怒，哽咽罵道：“你個沒出息的，虎子他們讓你往進鉆你就鉆啊！你爹千叮嚀萬囑咐不準靠近哪里，你為什么要聽別人的話，氣死我算了！”

　　剛才差點沒嚇死她，好在是被洞口的藤蔓纏住了，不然掉進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哪里還有命在。

　　王秋生抱著嬌嬌走過來，放下嬌嬌走上前將小弟從娘手里拉過來，輕咳一聲低道：“娘，小弟掉進樹洞本就害怕，喊他做什么。”

　　小厲委屈的躲在大哥懷里，眼睛紅腫，滿臉都是淚痕。

　　“秋生你來做什么，不是讓你看著妹妹別亂跑，啊呦，我家乖寶臉怎么這么紅?！?p>　　劉枝花看到女兒在后面跟著，趕忙上前，拉著心肝寶打量了一圈才松了口氣，一把將人抱起來，放輕聲音問道：“嬌嬌，累不累?。俊?p>　　嬌嬌搖頭，“不累?！闭f著，她從自己的小兜子里掏出一塊麥芽糖，伸手就要給小厲。

　　劉枝花一把攔下，無奈說道：“小厲做了錯事不給他吃，你爹就給你買了這些，吃完可沒了?！?p>　　劉枝花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麥芽糖不便宜，因著生病給她買了點些，這買了沒兩天，這丫頭已經(jīng)快給人散完了。

　　嬌嬌一愣，看了看自己的糖兜子，猶豫了一下，看小厲眼睛饞地盯著她手里的糖，嘴巴還在動，她伸胳膊遞過去，“小哥，吃吧?！?p>　　小厲眼睛一亮，鼻子里打出來一個鼻泡，高興的從大哥懷里鉆出來，扒著娘的褲子，掂著腳尖從妹妹手里的拿到麥芽糖，迫不及待放進嘴巴，傻樂著美滋滋的吃起來，“妹妹好~”

　　劉枝花看著自己的傻兒子，心口憋憋的，家里窮歸窮，可自己的孩子老被人這么欺負，她心里難受的慌。

　　王秋生拉著小弟，給他拍了拍衣裳的土和樹葉子，皺眉問道：“小厲，告訴大哥你怎么掉進樹洞里的？”

　　“我掏來好多鳥蛋，虎子拿一個銅板買，后來他非要帶我后山鉆樹洞，說給好多銅板讓咱家泥墻，結果沒給，他壞蛋騙人?！?p>　　小厲吃著糖高興，一股腦的全說出來。

　　說完，他還從兜里掏出來一把石頭子，里面還夾雜著一枚臟兮兮的銅板，小黑手從里面挑出來銅板，伸手遞給妹妹傻笑著說：“妹妹買頭繩?！?p>　　劉枝花一聽這些，當即眼淚就出來了，哭著道：“你個混小子！是不是掉錢眼兒里了，我是短你吃了還是短你穿了，咱們是窮，但你爹能掙錢給你花，以后離他們遠點?！?p>　　小厲看娘哭了，嚇得趕忙點頭，乖乖說：“娘~小厲聽話，不賣虎子他們鳥蛋不賺錢了。”

　　王秋生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垂眸抿唇，聲音帶著幾分自責：“都怪我，是我太費錢了?！?p>　　其實家里用不上什么錢，爹賣野貨掙來的錢全都用來給他買藥和繳納夫子學費。

　　劉枝花沒好氣開口：“你這孩子胡說什么，你可是咱們家日后的指望，好好讀書日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讓瞧不起咱們的那些人看看，好好給爹娘爭口氣。”

　　說完，劉枝花才又高興些，大兒子學什么都快，學堂的夫子都說日后定有出息，日后出息了能護著弟弟妹妹，受再多的苦累花再多的銀子也是值得。

　　王秋生眼皮輕顫，指尖蜷起來握住，低頭沒有說話。

　　他不敢告訴娘他已經(jīng)從夫子那兒退學了，今年的學費又漲了二兩銀子，家里的日子本就拮據(jù)，哪里還能多省出來二兩銀子。

　　“秋生聽到?jīng)]有，你就安心在學堂學習，銀兩的事不用你操心?！眲⒅ㄕf道。

　　秋生低低回了一聲：“……嗯?！?p>　　嬌嬌趴在娘肩頭聽他們講話，手里捏著小厲塞給她的臟銅版，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眨了眨，原來家里這么窮。

　　唔，人類都怎么掙錢呢，她也想給家里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