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女子無才便是德
無論任何一個年代，財富永遠是衡量一個人能力高低的重要標準。
從老板李平安的話里，不難讓人聽出，方卓跟人合伙做生意賺了錢，而且應該還不是一星半點兒。
要不然，也不至于讓李平安如此羨慕。
“你還跟人做生意啦？這個數(shù)是多少??？”出于好奇，柳東明放下筷子，舔了舔嘴唇湊近之后學著李平安的模樣，伸出三根手指頭問道。
他可以肯定絕對不可能是三十，也不可能是三百，從老板的表情，以及一個老企業(yè)家都能給方卓如此高的評價可以看出，少說也得是三千往上走。
別說幾個學生頗為好奇，就連梁雨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剛參加工作一個月工資加上獎金，一共也才一百二十多塊錢，已經(jīng)算得上是高收入水平了。
結果人家方卓一個多月就能賺三千塊錢，怪不得他會看不上未來一個月幾百塊錢的工資了。
“一定是賺了三千吧？怪不得之前說話那么有底氣?！绷河暧行┝w慕的看了方卓一眼。
雖然梁雨身為大學輔導員，但歸根到底對這個社會還是存在認知上的不足。
三千塊錢或許對于她，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一筆非?？捎^的數(shù)目，也是他們覺得方卓可以狂傲的資本。
但區(qū)區(qū)三千塊錢，卻絕對不足以讓一個老企業(yè)家大加贊賞。
“什么三千啊，我看一定是三萬！”付強輕輕拍了拍桌子，放開了膽子胡亂猜。
而對于大家的猜測，方卓也只是笑而不語，他總不至于告訴他們，自己上午剛去銀行存了三十萬吧？這個數(shù)目和一個在校大學生聯(lián)系在一塊兒，在這個年代想不成為爆炸性新聞估計都難。
接下來幾天時間，方卓都按部就班上課，關于之前的那些事情，梁雨幫忙給學校相關領導扯了個謊，就說方卓家里有急事，來不及請假。
學校方面倒是也沒有繼續(xù)追究的意思。
這天下課過后，方卓去封騰制藥廠借用吳顯明的座機給寧巧玉打了一通電話。
他在離開蘭州之前和寧巧玉約定好的，今天下午他會打電話去寧巧玉學校外面的報亭，為此方卓還特意給了報亭老板五十塊錢，到時候讓他幫忙叫一聲。
“喂！”報亭老板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板你好，我是方卓，麻煩幫忙叫一下寧巧玉同學?！币宦犑欠阶坷习鍢泛呛堑拇饝^后掛斷電話叫人去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電話回撥了過來，方卓沒有接直接給掛斷了，然后重新?lián)芑厝ァ?p> 這個年代市話三毛每分鐘，從榕城撥往蘭州那得算長途，每分鐘六毛。
很多人打電話都會提前把要說的話寫在本子上，惜字如金。
“喂，能聽見不？”
“嗯！”方卓眉頭一皺，即便是隔著長長的電話線，方卓也能感受到寧巧玉低落的情緒。
“怎么了？留校的事情和家里人商量過了嗎？他們怎么說？”
隔了好久，電話那端終于傳來了輕微的哽咽聲，緊接著寧巧玉帶著哭腔道：“方卓，我決定了，還是不留校，他們說得對，女子無才便是德，讀再多書能有什么用……”
關于這個結果，其實方卓早有預料，寧巧玉那樣的組合家庭，確實不支持她繼續(xù)留校。
“你先別哭，我們再好好想想辦法，你不要什么都聽他們的好不好？如果他們說的全都在理，他們就不可能一輩子窩在農(nóng)村，只會逼迫一個渴望知識，渴望未來的女孩子必須按照他們的思維方式生活。
你別著急，如果是因為錢的關系，我來想辦法！”
寧巧玉的情緒徹底奔潰了，蹲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不關他們的事，我……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應該服從學校的統(tǒng)一分配，我不要成為家人的累贅，我不要接受他們的安排。方卓，謝謝你，我只會拖累了你，我們是沒有可能的?！?p> 隨即，電話那端便傳來了一陣忙音，寧巧玉掛斷了電話。
方卓趕忙又回撥了過去：“人已經(jīng)走了，哭得可傷心了。還要去叫回來嗎？”
電話是報亭老板接的，望著寧巧玉逐漸遠去的背影，他可不敢保證還能把人給叫回來。
方卓緊了緊拳頭，重重砸在了旁邊的辦公桌上：“算了，謝謝老板！”
“你女朋友?。俊迸赃叺膮秋@明抽出一根兒煙地給了方卓，從認識方卓到現(xiàn)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方卓的表情像現(xiàn)在這樣沮喪。
方卓點燃煙狠狠抽了一口，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看得出來，你挺在乎她。電話里面是說不清楚的，這事兒你得見了面說，女人嘛……”吳顯明本想傳授方卓點兒經(jīng)驗，可話還沒有說完，方卓起身就沖出了辦公室，直奔火車站買了最近一班前往蘭州的火車票。
寧巧玉怎么會拖累他呢？至少方卓從來都沒有這樣認為。
最近的一班火車是晚上九點半，方卓回去學校隨便裝了兩件衣服，然后又去梁雨的辦公室請了個假。
趕到寧巧玉學校的時候已經(jīng)是隔天臨近中午，因為寧巧玉所在班級已經(jīng)畢業(yè)，所有人都在等待接下來學校的統(tǒng)一分配，所以教室里面根本就沒人。
問過學校宿管，寢室也沒有人。
這下方卓是真的慌了，他害怕寧巧玉會就此石沉大海音信全無，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方卓頂著火辣辣的大太陽，在學校大門口蹲守了足足三個小時，總算是讓他遇見了寧巧玉的同班同學。
一經(jīng)打聽方才知道，寧巧玉已經(jīng)一個人不吃不喝，在圖書館坐了整整一天。
方卓在圖書館里面一個靠窗的位置終于見到了寧巧玉，要是再找不到人，他可真打算去寧巧玉家里了。
此時的她正低頭看著書，方卓一直在旁邊看了好長時間，也沒見到寧巧玉翻動一下。
方卓倒是也沒有說話，而是悄悄坐在了寧巧玉的旁邊，靜靜的看著她渙散的雙眼。
“啊！你怎么來了，嚇我一跳！”過了不知道多久，寧巧玉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還坐著一個人，而且還靠得如此之近，著實把她嚇得不輕。
“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在這兒坐一晚上??？”方卓指了指窗外已經(jīng)日落的天空：“走吧，先填飽肚子再說！”
方卓一把拉起寧巧玉的手，走出了圖書館。
兩人找了個吃飯的地方坐了下來，情緒逐漸穩(wěn)定的寧巧玉終于把詳情告訴了方卓。
原來，回家過后的寧巧玉拿著病例證明單，對家里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家里能夠拿出之前她念中專時候寄回家里的補貼，支持她繼續(xù)念下去。
可別說那些錢早就已經(jīng)花完了，即便是沒有花完他們也沒有要拿出來的打算。
而且他們非但不去管寧巧玉是否患病，更是直接告訴她，要么服從學校的統(tǒng)一調配去磨田鎮(zhèn)任教，要么現(xiàn)在就嫁人。
寧巧玉的父親更是隔天就找到了媒婆，寧巧玉給嚇壞了，趁著晚上偷偷溜了出來，步行幾十里地才回到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