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地雞毛——終要收場

　　第十八章一地雞毛，終要收場。

　　一張身份證，一個手機就是全部的行李，下了飛機已經(jīng)是晚上了，溫小暖基本上是一路跑著到了出口，剛一出來機場的玻璃門，楊剛迎了上來，“車在停車場，你開走，我急著出個差，回頭電聯(lián)?！睏顒偘谚€匙放在了溫小暖手里，急匆匆的進了玻璃門，溫小暖也來不及思索，取了車就駛離了機場高速。

　　ICU門口站了大哥大嫂大姐大姐夫，溫小暖沒有乘坐電梯，幾乎是三步并兩步的跨上的樓，看到ICU門口大嫂正在和卓大夫低聲交談著什么，溫小暖沖上去拉住了大嫂的胳膊。

　　“別著急，別著急，也許還有機會醒過來?！贝笊┛粗樕n白瘦的像根麻桿一樣的溫小暖，鼻子一酸，心里想這孩子怎么就這么命苦。

　　“病人現(xiàn)在還沒有意識，溫小暖，你進去吧，陪你爸爸說說話，也許，希望有奇跡吧。”卓大夫不想說的太直接，但是讓溫小暖回來就是怕見不到最后一面，所以示意溫小暖進去。

　　溫爸從手指到身上連著好多線，另一頭在一個電子顯示屏上，發(fā)出滴滴答答的響聲，嘴巴里插著一根很粗的管子已經(jīng)沒什么東西可以排出來了，但是還是能看出管子內(nèi)壁有殘留的已經(jīng)黑褐色的干了的血跡，就像是安靜的睡著了的機器人一樣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爸，您能聽到我說話嗎，你說你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讓人省心呢，接個電話還能把自己接醫(yī)院里來了?！薄鞍郑^段時間我?guī)∫换貋砼隳?，然后我想帶小一環(huán)中國行，你也一起吧?！薄鞍?，咱們承包些地吧，我想種些玫瑰，到時候我們就開個玫瑰花民宿，你可以叫上你的老伙計們一起天天喝著自己種的玫瑰花茶下棋，殺他個七進七出?！薄鞍?，我江阿姨他們搬去上海了，李瀟要生老二了。”“爸，我玉嬋姐她生病了，去新加坡了，不過快好了，她去那邊準備也不當丁克了，要生個孩子當媽媽呢?！薄鞍郑銥樯恫徽覀€后老伴兒呢，你說邊上有個人說笑多好，我媽肯定也希望有人陪你一起做做飯嘮嘮嗑吵吵架的?！薄鞍?，我又看見她了，她去漢城了，后來走了，估計以后不會有交集了吧?！薄鞍郑绻邢螺呑?，你早點兒先生了我，我好好的當你的女兒，上學再也不住校了，我也要像其他同學一樣住在家里。”“”

　　“嗯”溫爸醒了，一夜的喃喃自語，溫小暖像是真的等來了奇跡。溫爸睜開了眼睛看著瘦的像是個骷髏頭一樣的女兒，眼淚順著兩邊的眼角往下滑。

　　“爸，爸，你醒了，你醒了，你別動，我去叫醫(yī)生?！睖匦∨瘽M臉淚水開心又重新回來了，她猛的一把拉開了ICU的門，看到大哥一直在門口的椅子上沒回去，此時不明所以的站了起來，向病房里快步走去，又出來，“醫(yī)生，醫(yī)生，醒了，醒了。”

　　“還真算是個奇跡，老人家，以后遇事不能激動，撿回一條命，好好珍惜。等下過來拍個片子，看看肺部還有沒有明顯的血塊，如果一切指標平衡的話就算是正式脫離危險了?！弊酷t(yī)生簡單交待了下離開了。

　　“小暖，我在這看著你爸，你去外面椅子上躺會兒，等下你大嫂帶飯過來?！贝蟾绨褱匦∨瞥鋈サ酵饷嬉巫由闲菹ⅰ?p>　　“你好，請問辛克是在這里上班嗎？”楊剛敲了敲樓梯邊上第一間開著的門禮貌的向里面問道。

　　“辛克，有人找?！币粋€女孩子沖著開放式的辦公室里面喊了一句。一大早，辛克無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想著發(fā)生的一切，正感到特別的無力，聽到有人喊就站了起來往工位外走了兩步，迎面還沒看清是誰，一拳就已經(jīng)打到了臉上，一個趔趄捂住了半邊臉抬頭一看是楊剛，看著楊剛脫了外套隨手放在了邊上的一張辦公桌上，又摘下了手表放在桌面上，緊接著就是一痛打，辦公室的人一開始都驚呆，看到辛克被這個剛一進門時有禮貌的儒雅男士一頓痛打后，終于有人想起來報警。

　　“怎么回事，尋釁滋事到單位來了，跟我們走吧?！眱擅疽獯蛲炅诵量舜藭r正坐在椅子上怒氣沖沖的盯著對方的楊剛。

　　辛克揉著腮幫子過來對警察同志說道，“對不起啊，警察同志，是誤會，朋友之間有了小分歧，是誤會。”

　　“誤會，打成這樣了，做個筆錄吧?！本斓穆氊熅褪潜珗?zhí)法，正常的程序還是不能少的。

　　這下單位里的人算是炸開了鍋，小地方本來就沒什么秘密，辦公室里有了新的談資，開始把辛克令人羨慕的愛情翻了出來講了一遍，同時黑歷史也全都搬了出來，好一翻熱鬧的景象，總之是各種猜測都有。

　　做著筆錄的辛克接到了電話，是辛媽媽焦急的聲音：“辛克，小一讓醫(yī)生帶走了，說是有病毒要隔離?！?p>　　原來辛媽媽以為辛克和溫小暖去民政局辦了手續(xù)，房子也就歸一辛克所有，自己這邊把小一藏起來不讓溫小暖見到，過個一年半載孩子和母親也就生分了，主意打的很好，誰料辛媽媽給溫小暖爸爸打了個電話，這一個電話讓溫爸病危，溫小暖回了赤北，也就不存在找孩子了，辛爸辛媽兩個人想到?jīng)]必要在鄉(xiāng)下多住，一早約了車回縣城，結(jié)果到途中出了些意外，中途路過加油站，司機想要加個油，見加油站被隔離了起來，正在張望，辛爸爸想下去問一下情況，結(jié)果小一看到了商店里有個瘦高的白衣背影像媽媽，一溜煙就跑進了加油站的商店里，被里面的救護車一起帶走了，只知道是帶去隔離。

　　整個漢城陷入了緊張的氣氛，新聞里的各種播報使的全國人民都人心惶惶。好多城市已經(jīng)是封了機場和高速，辛克遞了車鑰匙給楊剛，“回去如果有什么需要，及時給我打電話，我在這邊看看怎么樣能把孩子帶回家?！?p>　　“小暖，爸沒事，看目前這個情形怕是瘟疫來了，趁著咱們赤北目前還有航班，回去吧，我小外孫別再有什么閃失。爸在家等你們回來。”溫爸已經(jīng)去掉了監(jiān)測的各種儀器，只剩下打點滴一項，想著自己已無大礙，心里更惦記的是外孫子。

　　“暖，大姐剛和辛克打了電話，說是機場怕是停運了。”大嫂夏醫(yī)生看著越發(fā)沉默的溫小暖，拉著她到病房外有話說，也知道她不太會給辛克打電話了，所以這邊幾個人也是隨時關注著小一的動態(tài)，“另外，小一可能變成了密接者，被帶走了，你——唉，你公婆家人是挺自私的，又不是確診，只是隔離都沒人去陪護?！?p>　　“什么？”

　　“你別急，目前還沒有太多的信息，至少小一是安全的?！贝笊┡聹匦∨薄?p>　　“我開車吧，楊剛留了車給我，如果快點中途不下高速的話，應該會趕在封城之前到漢城。”溫小暖心里一陣的悲哀，好希望漢城就在赤北市郊那么近。

　　“三千多公里，你是要瘋嗎？”大嫂當時就急了，此事不能讓溫爸知道，只好趕緊打了溫和溫良的電話，溫小暖已經(jīng)和自己父親說了一聲下樓走了。

　　“小暖的脾氣，順著他吧，老天爺保佑這孩子安全到達。”

　　嚴重的疲勞駕駛，高速上和開著溫小暖的牧馬人的楊剛也是像人生一樣隔著高速的隔離帶擦肩而過，困了就服務區(qū)泡個茶洗把臉，實在疲勞了就定個鬧鈴，嚴格的休息半個小時繼續(xù)上路，心里的信仰變成了要去陪伴自己的孩子，兩天兩夜后溫小暖到了漢城，已經(jīng)是只進不出，可是能見到自己的小一又有什么關系呢，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每一份母愛可能都是偉大的吧。

　　溫小暖陪小一隔離滿回家，漢城封城四個月，期間溫小暖和辛克還是住在一個屋檐下，可早就沒了當初搬進新家去時的喜悅，為了小一，溫小暖白天努力的保持著一份好的情緒，可夜晚的時候經(jīng)常一個人躺在冥想室的地上發(fā)呆，想像著各種如果，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jié)果和后果。

　　漢城解封后有人離開有人回來，辛家父母和小暖有了最后一次正式的談話。

　　“小暖，上次的事情，是我和你媽媽做的不對，老天爺也算是懲罰我們了?！毙涟职挚粗矍斑@個馬上就不再是自己兒媳婦的人，沒有憐憫，但也沒什么壞的想法了。

　　“小暖啊，我們就有話直說了，就和之前說好的一樣，房子歸辛克，小一你帶走，我們這次不會再像上次一樣想著留下小一了，一來是你不能再生寶寶了，小一跟著你也算是理所應當，二來是聽說隔離后將來也有后遺癥的，你也別怪我們心狠，畢竟我們也想有個正常的孫子傳宗接代。”辛媽媽自從確定了辛克和溫小暖二人婚姻不能再繼續(xù)后，目的就一直很明確。

　　“辛克，這都是你一直以來的意思吧?！睖匦∨恼f了一句，辛克張了張嘴想辯解些什么，可終究還是沒有發(fā)出聲音，捫心自問，如果溫小暖不是有顏有車有房有存款的女生，而是一個像吳圓一樣窮的小女孩，自己也不會一見鐘情的愛上她吧，誰的心底不自私呢。一段感情，從無話不說，到無話可說；從秒回你的信息，到最后的冰冷不語，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才走到這一步。

　　“小暖啊，小一跟著你，你就把小一的戶口也一起遷走吧，你將來也方便好多，另外，辛克將來也——”辛爸爸的話雖然是只說了一半，可意思已經(jīng)很明了了。

　　“好的，謝謝你們?！睖匦∨f完這句就沉默了，一定已然塵埃落定。

　　“唉，這個兒媳婦如果不離我肯定會像對幺妹一樣對她的，可是太要強了，兩個人都不想過了，我們當老人家的也只好自私些了?！毙翄寢寣χ妹脟@氣道。

　　“你啊，你要是早點兒對小暖好點，有對幺妹一半的好，生活上幫襯著她些，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毙∫虛u搖頭手里轉(zhuǎn)著杯子。

　　“好在當初沒花一分錢娶了這個媳婦，要不然啊虧死了，辛克以后再找就沒這種便宜事嘍?！毙翄寢寵?quán)衡了一下覺得自己家也沒吃什么虧，“只可惜了小一，唉，反正也不知道后遺癥是什么，還是讓她帶走吧，辛克隨便找個誰也是能生的”。

　　戶籍大廳里，溫小暖和辛克在填寫表格簽字：“名字改為溫度，確定了吧?！?p>　　“是的，謝謝你，我們雙方都商量好了?！毙量吮硎拘帐蠜]錯。

　　離開漢城前，溫小暖去和米多告別，自己在漢城的日子有了這個閨蜜是人間值得的一段經(jīng)歷。

　　“小暖，茶空間轉(zhuǎn)出去了，是辛克的朋友趙維接手的，聽說他辭職了，茶空間里面都沒有改動，只是店頭加了個名字叫初見?！泵锥喾鲋巫幼聛?。

　　“謝謝你了米多，在漢城認識了你真好，看這個個肚子又快生了吧，好幸福，恭喜你啊。”溫小暖這一年過的身心俱疲，努力的擠出了一個微笑。

　　“離生還早，才剛六個月，小暖，我一直在想，這個可能是你肚子里的寶寶，跑到我的肚子里來了，是雙胞胎男孩子，陳智說有一個要姓米，我想好了名字就叫米溫暖?！泵锥噙呎f眼淚就下來了，“另外，不用擔心我，這次不但我公婆表態(tài)一起帶兩個孫子，就連陳智的弟遞也保證了讓我安心做自己喜歡的工作?！?p>　　“好好愛兩個寶寶，照顧好保護好他們，”溫小暖說著也已經(jīng)淚流滿面，看著米多想站起來，溫小暖先站了起來，用力的抱著了米多，兩個遠嫁后成為的閨蜜，互相理解對方心里的甜和苦。

　　“這一別，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你要好好的?！泵锥噙吙捱吪Φ男?。

　　“開開心心的，我這是重新開始，以后你在公眾號上就會看到我和小一，辦公室的前同事幫我做了個公眾號，我打算在小一正式上學前帶他環(huán)中國行，或許重走絲綢之路也說不定，總之每天發(fā)一些小視頻上去，也許哪天你就會帶著全家老小，去我打卡過的景點，住我推薦過的民宿，或者偶遇到也說不定的。”楊剛和辦公室里的同事自從知道了溫小暖要環(huán)中國行不會再回歸公司的想法后，就替溫小暖申請了公眾號，在拍攝小視頻和發(fā)現(xiàn)角落的美這一方面一直是溫小暖的強項，總之是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