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仔細(xì)回想起羅婆婆的話,這心底一陣后怕。
“他和羅婆婆一樣,也丟了左眼…”
“不會真有神明在懲罰他吧?”
“哎喲,瞧這模樣,得趕緊送醫(yī)院…”
兩人抬著新郎官走出婚房,只聽一路的悲憤慘叫。
林霖和鐘月恰好下樓撞見這一幕。
“鳳啊!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啊…我的眼睛…”
方虹趕回土樓,見到這一幕,心如刀絞。
小鳳那姑娘,方虹昨天見過,人漂亮,還孝順,心理沒有問題,為什么她要干出這種事情?
大喜之日終以悲劇收尾…
鐘月皺眉,手持羅盤,指針朝向林霖,并沒有擺動。
林霖開啟詭眼掃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象。
沒有詭怪作祟?
深夜,土樓林家。
林霖翻開詭怪日記,第三則故事出現(xiàn)了,末行寫著:新娘子挖去新郎官左眼,翻窗出逃。
鐘月瞧上一眼涂鴉,歪歪扭扭地線條構(gòu)成大殿。
“這涂鴉本,有奇特用處嗎?”
“這畫能預(yù)知鬼怪,你能瞧出什么?”
鐘月湊近觀察,皺眉說道:“畫著一座大殿,殿里有許多小人,小人們在朝拜大人。”
林霖合上日記,難道這起事件牽連了很多人?他們?yōu)槭裁匆莸钌系拇笕?,那大人就是詭怪嗎?p> “羅盤沒有反應(yīng),說明附近沒有妖物。”鐘月說道。
村民們在山上、田里、小巷尋了一夜,也沒有找到新娘子。
第二日,警察局出動,警察領(lǐng)著村民搜遍整個村落,也沒有尋到人,這新娘子就像化成了鳥,從窗口飛走了。
“我就不信,這么大個人,還能丟了不成?”警長望著一眾警員,厲聲怒罵道。
方族長杵著拐杖,怒吼道:“一定要給我抓到她!”
警長諂媚望向方族長,拍著胸脯保證道:“族長放心!我們一定能抓住她!”
黃昏時分。
林霖和鐘月站在山巔俯視整座村落。兩人也加入了尋人隊伍。
“這村子就這么大,她能跑哪兒去?”鐘月疑惑問道。
林霖?fù)u頭,沒有頭緒,這事情太蹊蹺了。
“啊…”
一聲尖叫,響徹整個村落。
林霖尋聲望去,那方向是方家的宗祠?
兩人貼上神行符,眨眼之間,來到宗祠門口。
保潔阿姨癱倒在地,臉色煞白。
宗祠門檻高一膝,對門擺放著方家祖上的牌位,一襲紅衣垂下,血一滴接一滴地往下落。
林霖跨進(jìn)宗祠,鐘月緊隨其后。
紅綾懸梁垂下,紅色長裙垂落,金銀首飾傾斜,小鳳嘴唇紅艷,臉頰腮紅未消。
她歪頭望向門檻,雙眼空洞無物,兩行血淚墜地,左手腕滴著血珠,右手持著柄剪刀。
地上用血跡歪歪扭扭地寫著:方家人!罪人!全該死!
不出一會,警察封鎖現(xiàn)場。
警方對外宣稱是自殺案件。其實在場的村民都知道,這是起‘子不語’事件,小鳳那死法根本就不是自殺。
林霖和鐘月走在大街上,耳邊流言風(fēng)語不斷。
“林家人和羅婆婆在一起,村里準(zhǔn)沒好事發(fā)生?!?p> “可憐了方家小鬼,本是大喜之日,白白丟了顆眼珠?!?p> 林霖加快腳步,鐘月快步跟上。
林霖在心里總結(jié)目前的情況,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xí)慣。
方鄭→左眼被挖。
小鳳→雙眼被挖→吊死宗祠→方家!罪人!全該死!
難道方家得罪了什么詭怪?
兩人回到土樓,路過方家大堂,碰巧聽到里面?zhèn)鱽韺υ捖暋?p> “小虹啊!你為什么要將那個掃把星帶回來?他和羅婆婆不能同時出現(xiàn)啊!”
“這些都是迷信,林霖和羅婆婆也是人,你們不能把所有的壞事都甩給他們?!?p> “迷信?那這事怎么解釋?”
方虹陷入沉默。
第二天,一切都好像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路上行人對昨晚一事閉口不談,整個村莊照常運作。
林霖和鐘月來到小鳳的村莊,兩人四處打聽,奇怪的是沒人愿意搭理他們。
他們來到小鳳的家,一家裁縫店,里面只有一名眼瞎的老婆婆,不出意外的話,她應(yīng)該是小鳳的母親。
“小鳳?。∈悄慊貋砹藛??”
“嫁給方家,大戶人家!我們有好日子過咯!”
老婆婆摸著鐘月的手,臉上浮現(xiàn)著笑容。
鐘月鼻子一酸,遲遲說不出話。
“小鳳啊,你怎么不說話???”
老婆婆摸向林霖的手,笑問道:“你是方少爺吧?日后,可要好生對待小鳳?!?p> 林霖閉目頓了幾秒,之后開口說道:“小鳳,死了…”
“你可真殘忍,不虧是-101的大惡人?!痹幑秩沼浾f道。
老婆婆松開手,張大嘴巴,連連后退。
“你胡說!你們是…”
林霖將忘卻符揉成團(tuán),擲入老婆婆口中,入口即化,失去意識。
兩人將老婆婆抬到床上,在小鳳家中調(diào)查線索。
屋里設(shè)施很簡陋,一間臥室,一間大堂,一臺紡織機(jī),一張書桌。
林霖鎖定書桌,依次抽出抽屜,里面放著許多書,大多都是些關(guān)于縫紉技巧的書。
臥室里,傳來鐘月的聲音。
“這有本日記?!?p> 兩人翻開日記,里面寫道:
臘月初八,晴。
方家少爺喜歡我,我■■■喜歡他。
臘月初十,陰。
他說我很像■■■,但他沒說是誰。
臘月廿一,雨。
遇見一只■■■,它的叫聲真好聽。
臘月廿三,雷。
婚事定下來了,我邀請■■■參加。
四頁,四則日記,與其說是日記,不如說是記事本,而且還有涂畫的痕跡,很怪異…但也是線索…
林霖先用手機(jī)拍了照片,然后將日記放在燈下照,試圖看清涂改處的文字,可結(jié)果并不如愿。
“我從來不喜歡他?”鐘月猜測道。
“他說我很像一個人,但他沒說是誰?!绷至匮a(bǔ)充道。
“遇見一只小喜鵲,它的叫聲真好聽?”鐘月猜測道。
林霖笑著搖頭,小喜鵲都整得出來,不虧是你!
剛剛將日記放入抽屜,老婆婆迷迷糊糊地醒來,兩人見狀,連忙閃人。
回到土樓,兩人剛剛坐下歇口氣,方虹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
“小林啊!你們趕快收拾東西走人?!狈胶绱叽俚馈?p> 林霖問道:“那臭小子,是不是強(qiáng)搶民女?”
方虹稍微頓了片刻,坦白說道:“族長認(rèn)為是你和羅婆婆害了方家,所以要暗中除掉你們?!?p> 林霖聞言,笑問道:“光天化日,你們方家還能殺人不成?”
“誅心比殺人更有用?!狈胶缁氐馈?p> 林霖陷入沉默,氣氛陷入尷尬。
兩人收拾完行李,連夜搭上航班,飛回江都市。
自從林霖離開之后,方家再無事情發(fā)生。
這幾日,林霖和鐘月也沒閑著,一起研究小鳳的日記。這四句話就像填詞游戲,一個方塊代表一個字。
鐘月再次回想起方虹的話,忽然問道:“羅婆婆,她會不會有危險?”
“方家誅不了她的心,因為她沒有心可言?!绷至乩淠氐馈?p> “羅婆婆的左眼也沒了,會不會和這事有關(guān)系?”鐘月問道。
林霖猛然頓悟,原來自己一直回避羅婆婆,竟然連這么關(guān)鍵的線索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距離大喜之日,已經(jīng)過去七日。
方家人散財消災(zāi),封鎖消息。
本以為這事就會這樣過去了,可沒想到事情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這一晚,方家人挨家挨戶地發(fā)錢,并警告村民們不要亂說話,村民們笑著連連點頭,收著方家的黑心錢。
凌晨一點,兩名方家人發(fā)完錢,在回土樓的路上閑聊。
“方鄭雖然品行不端,但是喜歡小鳳是真?!?p> “他喜歡個屁,就他那張嘴,也不知道騙了多少小姑娘。哪一次不是族長出面解決?他要不是族長的私生子,他早就進(jìn)去了,現(xiàn)在沒了一只眼,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p> 滴答…
土樓入口處,兩人停下腳步,同時扭頭望去。
夜色之中,一抹紅色,歪著腦袋,眼窩無物,兩行血淚,手持剪刀,腳尖浮于空中,極其詭異滲人。
“幫兇!”
小鳳高舉剪刀,朝兩人捅去。
“啊…”
兩聲尖叫融于夜色之中。
第八日,方家鬧出了人命,兩名外戚莫名其妙的死在土樓外面。
可是方族長一手壓了下來,村里愣是沒人敢說話,消息再次封鎖。
第九日,方家又出了人命,兩名外戚吊死在方家祠堂,沒人知道原因,但是暗地里都在傳,肯定是小鳳索命來了。
由于接連出現(xiàn)命案,族長頂不住壓力,于祠堂懸梁自盡。
族長一死,這下方家徹底亂了。
林霖于第八日夜里接到方虹電話,連夜趕回村落。
進(jìn)入土樓大院,滿地白色紙錢,紅燈籠換成白燈籠,兩張黑色長凳,一副赤紅棺材,大院里披麻戴孝。
方家人都在哭,可他們哭的都不真,只有方虹跪在棺材前,哭的最真,最傷心。
第十日。
山里回蕩著敲鑼打鼓的聲音,一路上鞭炮未斷,棺材搖搖晃晃,人人披麻戴孝。
轎夫們踩散落葉。
落葉底下是紅花。
送葬隊伍,路過池塘,遇見喜鵲…
光影交錯,古今交錯。
哀樂成喜樂,棺材成花轎。
滿天紛飛紅花,人人衣著喜慶。
方家人全部跪在山上,棺材已經(jīng)入坑,正要封土堆墳。
可就在這時,一人瘋瘋癲癲地闖進(jìn)墳地。
“葬不得,葬不得…”
“神明說他要是入葬,你們就全得死…”
林霖聞言,一把抓住羅婆婆的手腕,厲聲喊道:“你別裝神弄鬼了!”
羅婆婆轉(zhuǎn)過臉,右眼盯著林霖,頓了一下,才說道:“林霖?你是林霖…”
忽然,羅婆婆望向林霖的左臂,搖頭驚恐地喊道:“不…你不是林霖…”
眾人封土入葬。
羅婆婆見狀,拍掌大笑。
“方家完咯!方家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