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道歉
春蘭跟寶兒認(rèn)罰，然后被人帶了下去，任憑期間玉兒怎么哭求都沒用，他最后也被人拉了下去。
元吉鼻子的血止住了，臉上的血跡雖然擦的不是太干凈，但是看著沒有之前狼狽了。
周嵐隨即命人去請大夫，元吉忙出聲道：“小的臉上只是小傷，大小姐不用在意，小的實在受之有愧。”
他也不傻，當(dāng)然明白周嵐看似為他說話，何曾不是為了維護(hù)自己的人。
…
晌午的時候周嵐小憩了一會兒，剛一動彈，春蘭已經(jīng)走了過來。
春蘭端著一杯溫茶遞給從榻上坐起來的周嵐：“要婢子說，大小姐實該狠狠的罰他，好讓他長長記性。”春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周嵐喝下了一杯溫茶，舒服的吁了一口氣，笑道：“罰他恐怕也不會長記性，反而你和寶兒因他受罰，才會讓他心中內(nèi)疚，以后行事說話才會收斂一些?！笨粗禾m臉上的紅印，她伸手摸了摸又看著指尖的紅色。
春蘭笑道：“嬤嬤用心畫的，要不是離近了看，誰也看不出來。”
周嵐笑著點頭，王恒卻在外面敲了敲門。
“進(jìn)來?！?p> 王恒聞言推門走了進(jìn)來，然后將一個信封遞給春蘭：“門房送過來的，并未留下姓名?！?p> 說話時，周嵐已經(jīng)從春蘭手里接過信來，打開之后，上面只有寥寥數(shù)語，下面是一個朱紅色的名章。
春蘭跟王恒靜靜立在一旁，等著周嵐吩咐。
過了好一會兒，周嵐嘆了一口氣，微顫的睫毛下瞳中有些悵然之色。
…
夜色如墨，滿天星子將一輪彎月包圍其中，被幽幽淡淡的薄霧遮掩其后，散發(fā)出清冷的光暈來。
周嵐身披一件墨色大氅，領(lǐng)口縫了一圈白狐毛，趁著面容光潔如玉。
甫一出門，四下里便刮起了冷風(fēng)，還沒等走到府門口，零星的雪花便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她腳步一頓，抬頭看著冰冰涼涼雪花揮灑而下，落在她臉頰上留下點點水跡。
春蘭擔(dān)心她受寒，便在后面溫聲提醒。
隨后周嵐上了馬車，由王恒充當(dāng)車夫向街上駛?cè)ァ?p> 夜晚的上京城比白日寂靜，但也有酒家還有茶肆還開著門，要直到深夜才會關(guān)門謝客。
馬車行了一會才停下來，周嵐下了馬車，春蘭為她帶上大氅的帽子，又給她換了一個暖手的手爐。
此時雪下的比剛剛大了很多，稍遠(yuǎn)的地方都有些看不清。
周嵐向前方不遠(yuǎn)跨湖而建的橋走去，春蘭和王恒跟在后面不遠(yuǎn)的地方。
上了橋，周嵐透過紛揚(yáng)的雪花看見了一個藍(lán)色身影，走近了，見對方頭上肩上堆積的雪，顯然他等在這里已多時了。
他聽見聲音回過頭看，清俊的眉眼在看見周嵐的時候，有一瞬間眸中的痛色不加掩飾。
“你……”蘇善之動了動僵硬的嘴唇，艱難的說道，“你可好？”
他站在這里許久，心中想了很多要說的話，可是當(dāng)看見她的時候，想好的話一瞬間又都忘記了。
周嵐看見蘇善之下巴上夜色都難掩的青色有些驚訝，然后點了下頭：“我還好。”
回答完，二人久久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其實我不應(yīng)該給你寫信的。也沒有想到你真的會來?！?p> 周嵐聞言，淺笑溫聲：“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知蘇公子人品，叫我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蘇善之聽見周嵐的話卻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心中越發(fā)羞愧難當(dāng)。竟脫口出：“其實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想知道，伯父伯母或者是你為何要取消我們的親事?！眴柾曛?，他竟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周嵐一愣，仰頭看著蘇善之，看著他灼熱的目光，隨即轉(zhuǎn)頭看向沉靜的湖面：“周家今時不同往日，與尋常人家結(jié)親，只會害了對方。而我與蘇公子相識，就更不能害了蘇公子?！?p> 其實，如果沒有那些事，周嵐是想嫁給蘇善之的。不求以后夫妻恩愛，只求能相敬如賓彼此尊重。而蘇善之的為人，她相信蘇善之哪怕不愛她，成親以后也定能與她相敬如賓。
蘇善之閉了一下眼睛，而后睜開，聲音艱澀：“我明白。”正因如此，他才更加覺得愧疚。
“可是，如果我說我不在乎呢？”
周嵐轉(zhuǎn)過身來，腳下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蘇善之在她眼中看見了難以置信。
為何會難以置信？他在她心里就是如此沒有擔(dān)當(dāng)之人嗎？
周嵐壓下心中的復(fù)雜：“世道艱險，談何容易。哪怕蘇公子有心，我也不敢受之?！?p> 蘇善之慘淡一笑，低下了頭，看著對方裙擺下漏出的半只繡花錦靴，她與他不過一步之遙。
他輕笑了一聲：“其實，我也不過是一個虛偽的人，哪怕明知道我不會因為這門親事而連累兄長，卻還是貪心的想要娶你為妻。”
周嵐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這樣的蘇善之是她始料未及的。
“見你只是想跟你賠禮道歉。取消親事之后，外面肆起的謠言，是我一次喝醉了不小心說出去的?！碧K善之聲音沉冷，心中鈍痛。
說完，他抬眼看向周嵐，卻沒有在周嵐臉上看到應(yīng)有的怒氣。
“要打要罰，悉聽尊便，只求能贖我犯下的大錯?！?p> “流丸自向甌臾止。流言止于智者，既然是蘇公子無心之失，便不用放在心上?！敝軑沟χ氐?，“夜冷天寒，蘇公子早些回吧?！?p> 蘇善之看著周嵐要離開，他在她身后叫住了她：“那你為何要嫁給衛(wèi)燾？我聽說他不學(xué)無術(shù)又猖狂無禮，你嫁給他，以后……”
周嵐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蘇善之，蘇善之看見周嵐嘴角的笑容，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只聽她說道：“衛(wèi)公子行事雖然隨性了一些，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我相信他不會與我一個小女子事事計較的?！?p> 蘇善之聞言有些失落。
周嵐心中不忍，柔聲說道：“蘇公子為人正直，人品貴重，值得你愛慕的女子相信不久便會遇到。”
蘇善之立在風(fēng)雪之中，看著周嵐離開，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