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牙酸
聶倩兒目露羨慕，伸手拿起一小塊糕點。就聽念兒聲音清脆的說道：“膳食廚子、糕點師傅也都是府里專門帶出來的，公子怕少夫人用不慣外面的東西，特意囑咐的?！?p> 聶倩兒差點兒將糕點放回去，只能硬著頭皮小小咬了一口才放回去。
張氏聞言有些牙酸，怎么說的跟皇后娘娘出宮似的……不說周廷梧如今是一白身，就說之前，也不就是個官宦人家么。
周嵐看了一眼念兒，念兒老老實實的低下頭，再也不敢插言。
許夫人抿嘴打趣道：“衛(wèi)公子對少夫人可真是一萬個體貼，可真讓人羨慕?！?p> 周嵐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她也是才知道這屋子里的東西都是從衛(wèi)家?guī)淼模盎燮济χ鴶[弄這些，她也沒有留意過。
閑聊一會兒話，外間傳來說話的聲音，于是許夫人與張氏、聶倩兒相繼起身。許夫人拉著周嵐的手：“少夫人放心，我夫君定會想方設(shè)法找到那些刺客的蛛絲馬跡?！?p> 周嵐點頭：“一切有勞莊主與夫人了?！?p> 許夫人嘆了一口，拍了拍周嵐的手：“這是哪里的話，折煞我們夫妻了，本就是莊子上的疏忽，都是我們夫妻應(yīng)該做的?！?p> 說話間一同走了出去，正好碰見同樣出來的衛(wèi)燾、凌懋還有李素。
衛(wèi)燾的視線越過幾人落在周嵐身上，看見她眼底流露的一絲惱怒，眼底漫上了笑意。
…
“倩兒？”張氏扭頭看向落后兩步的聶倩兒，開口喚道。
聶倩兒回過神，快走了兩步走到張氏跟前。
周嵐看著幾人的身影慢慢走出視線，側(cè)頭對一直盯著她瞧的衛(wèi)燾挑了挑眉，勾唇一笑。
衛(wèi)燾受了傷，臉色比以往更早白一些，這一點兒虛弱的蒼白將他眉宇間凌冽如刀的傲氣沖淡了許多。今日他穿了一件石青色竹紋云錦道袍，一頭墨發(fā)用一只竹節(jié)簪松松垮垮的腦后綰就，往這里一立，就成了戲折子里如琢如磨的玉郎。
衛(wèi)燾一怔，目光寸步不離：“你笑什么？”
周嵐抬手撫了撫衛(wèi)燾沒有褶皺的領(lǐng)口，鬢邊垂下的一縷長發(fā)掃過她的手背，有些發(fā)癢。微微仰頭看著他的雙眼，笑的像只狐貍：“滿嘴獠牙的餓狼，一朝習(xí)得法術(shù)，開始魅惑哄騙世人了?！?p> “什么？”衛(wèi)燾疑惑的開口。
周嵐轉(zhuǎn)身就走，顯然沒有要跟他細說的打算。
“對了，讓慧萍慧滿回來吧，只念兒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這么幾天，懲罰也足夠了?！彪m不知道慧萍慧滿在哪里，元寶跟念兒說起來也是一臉諱莫如深，就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去處。雖然兩人都是衛(wèi)燾的人，可慧萍聰慧行事沉穩(wěn)、慧滿單純憨厚，她都已經(jīng)習(xí)慣她二人在身邊侍候了。念兒再機靈、身手再好，有時也分身乏術(shù)。此時管衛(wèi)燾要人，想來他不會拒絕。
衛(wèi)燾聞言神色冷淡了幾分，走到窗前的矮榻上坐下：“我讓元寶再去找?guī)讉€婢女過來?！?p> 周嵐不說話，也不看他。
衛(wèi)燾氣悶：“就依你?！?p> …
慧萍慧滿怔愣的站在原地，兩人漸漸紅了眼睛。
元寶看兩人的模樣，笑了笑：“怎的，這幾天柴未砍夠？”
慧萍展顏一笑，將手里砍柴的斧子一扔，亂發(fā)掖在耳后：“多謝?！?p> 她們兩人這幾天被安排在了小廚房的后院柴房里，院門整日都是鎖著的，一日只有兩餐，要將柴砍完才會有人送來吃食，有次慧萍生了病，慧滿一個人沒有砍完柴，兩人餓了一天的肚子。她們兩個人在衛(wèi)燾身邊七八年，衛(wèi)燾是個什么性子都一清二楚，從她們進到這里開始，就沒有希望再出去了。
本已認命，沒想到她們竟然還會有出去的一天。
慧萍慧滿伏跪在周嵐面前，慧萍哽咽的說道：“婢子謝少夫人救命之恩！”
慧滿更是給周嵐磕了三個頭。
周嵐將兩人扶了起來：“好了，都別哭了，既然回來了，以后一如往常?！?p> 周嵐說衛(wèi)燾就在里間，可慧萍搖了搖頭。她一開始還覺著公子對她們多年的近身侍候心里多少有些情分，可來的路上，她突然想起，元寶對她們二人說的話。
“公子順著少夫人的心意讓你二人回去侍候?！?p> 若只是公子的意思，元寶會說，“公子命你二人回去侍候少夫人”。
元寶不是多話的人，一句話就點明了其中關(guān)鍵。
她想了一路，公子眼中揉不得沙子，不然她跟慧滿也不會認命，再無有朝一日還可以出去的念頭。這回回來，她們兩人以后便跟公子毫無干系，只衷心于夫人了，于是也就沒進去謝恩。
有慧萍在，待人接物還有大事小情她都處理的游刃有余，周嵐很是輕松了許多。
只是衛(wèi)燾仍是讓她恨的牙根癢癢，周嵐圍著他端茶送水、喂飯喂藥、洗漱沐浴，關(guān)于他的事皆親力親為。
午間，元寶有事稟告，衛(wèi)燾與元寶離開之后，周嵐就癱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
慧萍進來看到周嵐手指間捻著的一朵白紅相間的茶花，那是公子去花房摘回來的，說要別于少夫人發(fā)髻上，少夫人嫌簪花輕浮就躲著公子的手，公子不依，二人你拉我扯，候在外間的慧滿和念兒聽著里面少夫人帶著一絲慵懶的笑聲皆紅了臉。
慧萍好笑的看著滿面通紅的兩人，聽見里間公子低低地輕哄，少夫人以往清冷平緩的聲音尾音輕揚，拒絕的話也說的婉轉(zhuǎn)動聽。
…
“公子，可要動手？”元寶聲音低沉，充滿了肅殺之氣。
衛(wèi)燾輕搖了下頭：“不急。他一擊不成定不會再鋌而走險刺殺第二次。告訴風(fēng)海，先敲山震虎，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p> 元寶拱手應(yīng)“是”。
…
“藥可還熱著？”
慧萍點了下頭：“公子一會兒回來正好趁熱服下。”看著周嵐微蹙的眉頭，“公子興許是去見風(fēng)公子了。公子與風(fēng)公子從小一起長大，風(fēng)公子未出京赴任之前，公子常與風(fēng)公子在一處，這次想必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