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什么都沒發(fā)生（4000）

　　衛(wèi)燾的聲音突然從屏風(fēng)里面?zhèn)鱽?，周嵐想也沒想就趕忙將荷包塞了進(jìn)去。

　　衛(wèi)燾沐浴之后出來就看見周嵐呆愣的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他走了兩步，又立即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向周嵐走去，直接躺在周嵐經(jīng)常躺的美人靠上。

　　而周嵐還是沒有反應(yīng)，大大的眼睛睜著一眨不眨，衛(wèi)燾默了默：“酒樓的事我聽說了，你可以不親自出面，只要派人去兵馬司找我，這事就能解決了?！彼呎f邊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你別多想，我這也不是有意幫你，你嫁給了我，就是衛(wèi)家的人，不論你還是你弟弟出事，我也臉面無光?！?p>　　等了一會兒，周嵐還是沒動靜，衛(wèi)燾這才覺得有些奇怪。他剛剛還以為周嵐是因為酒樓那件事出神呢。

　　衛(wèi)燾皺著眉起身走到周嵐身前，手指拖起她的一把，聲音已經(jīng)冷了下來：“出什么事了？”

　　周嵐長睫顫了顫，視線漸漸凝聚。衛(wèi)燾剛沐浴完，只穿了一件中衣，未干的頭上滴下來的水珠將中衣濕成一團團水印。周嵐抬手揮開衛(wèi)燾的手，扭過頭去，臉卻不爭氣的紅了。

　　衛(wèi)燾心中氣悶，她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在他跟前還裝一裝乖巧賢惠，現(xiàn)在連裝都懶得裝了。

　　“你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周嵐回頭視線盡量避開他敞開的衣領(lǐng)，只盯著衛(wèi)燾的脖子。

　　衛(wèi)燾轉(zhuǎn)身在周嵐旁邊躺下，一手枕在腦后，一手拿起桌子上周嵐翻看過的書，聞言“嗯”了一聲，“周大小姐才華斐然，力壓云蘭書院學(xué)子的事情，不消片刻就人盡皆知了。況且還有孫尚為你證明，更是可惜周大小姐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p>　　周嵐沒忍住笑出聲來，惹了衛(wèi)燾一個眼刀子。

　　衛(wèi)燾接著又繼續(xù)看書。

　　周嵐坐在衛(wèi)燾身邊，想了想道：“玚兒當(dāng)初能去云蘭書院讀書也是有你的幫忙，如今事情鬧的這么大，雖然我贏了，玚兒可也不好再去了?！睂υ铺m書院來說，周嵐一介女子贏了書院的學(xué)子，定是會讓書院名聲有損。而事實也正是如此，一些人對她津津樂道，夸贊越多，就會給人云蘭書院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周珥本就被排擠在外，若還去那里讀書，與其他學(xué)子的關(guān)系不會有分毫改善，恐怕還會更加嚴(yán)重，同時也會成為書院先生心中解不開的疙瘩。

　　她不想周珥再去受委屈。其他學(xué)子排擠他，沒有第一時間跟她說，可能就是因為云蘭書院是她決定讓他去的，他不想給她惹麻煩。

　　“不去就不去吧?！毙l(wèi)燾滿不在乎的說道，“你打算讓他以后考取功名？”

　　周嵐想了想，搖了下頭：“我還沒想好?！?p>　　“他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內(nèi)里還是顧慮太多，太軟弱了一些，也不夠聰明。若不給他掰正，以后他早晚要吃些苦頭?！毙l(wèi)燾在任上聽手下將前因后果說完，就覺得周珥比他姐姐差遠(yuǎn)了。心中更是有些微的不舒服。

　　“他才多大，又驟然爹娘不在身邊，他只是不想辜負(fù)我的好意才有意瞞我?！敝軑拱琢诵l(wèi)燾一眼。

　　衛(wèi)燾視線終于從書上挪開：“這一次有你，那下一次呢？是不是明天開始云蘭書院不去了，以后他就跟在你身邊跟你寸步不離，這樣你就能守著他免得他再出事了？”

　　周嵐知道衛(wèi)燾說的很對，她不能時時刻刻都守著他。他也不能再回外祖家去，周嵐看向衛(wèi)燾，雙眸晶亮：“我有辦法了！”

　　衛(wèi)燾冷笑一聲，翻了一頁書。

　　周嵐雙手拄著榻，靠近衛(wèi)燾，兩人呼吸相容：“夫君，你再幫我個忙吧？”

　　…

　　“北原？”柳慧如正拿著筆，要給謝安畫鞋樣。等了半晌也不見謝安動彈，她一抬頭就看見謝安出神的盯著一個地方看。

　　謝安低頭看她，聲音有些?。骸斑@些事情會有下人去做，你不用費心?！?p>　　柳慧如看他臉色不好，給他膝上蓋了薄毯：“小事而已，不算什么。我承蒙你和干娘的恩情無以為報，你就讓我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吧？也好讓我心里踏實一些?！?p>　　柳慧如見謝安沒再反對，便輕輕將他的腳放在紙上。

　　謝安低著頭看她：“慧如，我曾經(jīng)是喜歡過你，也曾為你要嫁他人而傷心難過?？赡嵌家呀?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在我心里是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只是因為這個，我都不會對你見死不救?！?p>　　筆尖彎折在紙上留下粗粗的痕跡。柳慧如蹲在謝安腳邊抬頭看他，笑容柔和：“我知道。我早就已經(jīng)想通了，你、干娘、還有婷兒妹妹，就是我的家人?！彼娭x安神色一松，手中的筆握的更緊，“我此生也沒別的什么愿望，就是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下去，等以后再遇著一個良人……”

　　柳慧如羞紅了臉，歪頭看著謝安：“到時你肯定當(dāng)了大官兒，我成親的時候，你要是送我禮，婆家都得高看我一眼，所以你以后得好好當(dāng)官，爭取當(dāng)個大大的官?！?p>　　謝安笑了起來，他相貌俊朗如玉，以前經(jīng)常對著柳慧如笑?？墒亲詮乃齺砹松暇?，就從沒見他笑過，為數(shù)不多的一次也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快的像曇花一現(xiàn)。

　　柳慧如畫完了鞋樣：“大夫說你腦中恐怕瘀血未散，所以你要多多注意，切勿多思多慮?！钡葒诟劳辏叱龌厣韺⒎块T關(guān)上。身后吳嬸兒見柳慧如的臉色嚇了一跳。

　　吳嬸兒看了一眼房門，跟在柳慧如身后走回柳慧如的房間里。剛合上門，柳慧如就跪在她跟前，雙手緊緊的抓著她衣裳，聲音凄厲：“吳嬸兒救我！”

　　吳嬸兒心劇烈的蹦了一下，忙去扶柳慧如：“您這是做什么？折煞老婆子了，快快起來?！?p>　　柳慧如不起，雙眼睜的大大的，眼底涌動著狠厲：“吳嬸兒，我能不能活，就靠您了?！?p>　　吳嬸兒兩條腿發(fā)軟，就像兩個木頭樁子一樣難使喚。

　　…

　　謝婷回來之后腦子里只有衛(wèi)燾，就連做夢她都成了衛(wèi)家的長孫媳婦，連飯菜糕點都只用了幾口就不吃了，偶爾還莫名的傻笑，使得婢女私下里都說她魔怔了。

　　“小姐，您這么著也不是回事兒。您都見不著那人，俗話說，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面都見不著還怎么喜歡上小姐？”婢女敲著邊鼓。

　　謝婷苦著一張臉：“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我難道不知道？”

　　婢女急忙告罪。

　　謝婷“哼”了一聲：“可是我又沒有機會出去見他?！?p>　　婢女聞言湊近謝婷的耳朵低聲道：“小姐忘了，您不是說公子這一路多虧衛(wèi)公子府上的大夫嗎？眼下公子漸漸好轉(zhuǎn)，您得替公子去衛(wèi)府上道謝，送謝禮啊?！?p>　　謝婷“騰”的一下站起來：“你說的對！我怎么沒想到呢？！”

　　婢女一臉笑容，剛要說話，謝婷又坐下，一臉頹喪的說道：“我要是去了，那周嵐一定給我臉色看！”

　　“小姐，”婢女給謝婷按揉肩膀，“這古來男子，就沒有誰身邊只有一個妻子的。都說戶部的胡大人與他妻子情比金堅呢，可不還是有個良妾一個通房?！?p>　　話是這么說，可是謝婷一想到要去當(dāng)妾就不甘心！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如果您真的進(jìn)了衛(wèi)府，雖然身份比那個周氏上矮了一頭，可您有公子啊，公子年少有為，升官只是早晚的事情?？赡莻€周氏他爹曾經(jīng)是太子少師又是國子監(jiān)祭酒，但那也是曾經(jīng)了，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普通百姓的女兒。到時候，她在您跟前，端主母的款兒都端不起來。再者說，只要主母不得寵愛，或者突然病死了，那位子自然而然就是您的，誰也搶不走?！?p>　　誰也搶不走。謝婷冷笑一聲：“你說的對，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容別人搶去！”

　　謝婷覺得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討好討好自己的哥哥。她打定主意，就往外面走。

　　婢女跟在后面：“不如您明天抽空再去吧?！?p>　　謝婷頭也不回：“柳慧如成天在我哥哥眼前晃悠，她打什么主意，不用想都知道。可她偏偏還裝的個什么似的，我現(xiàn)在看見她就煩！要是等明天再去，肯定會遇見她?！?p>　　謝宅不大，走幾步路就到了。

　　謝婷見屋里燭火還亮著，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jìn)去，什么規(guī)矩在她身上都是枉然。

　　婢女看到帳幔遮著，就要去拉謝婷，謝婷卻是個急性子，甩開婢女的手：“哥哥?！比缓笠贿厯荛_帳幔。

　　一聲尖叫將床榻上的兩個人嚇的睜開了眼睛。

　　柳慧如雙眼迷蒙，仿佛還不甚清醒?？呻S即她頭發(fā)一痛。

　　謝婷一手抓著柳慧如的頭發(fā)就往榻下扯。她哥哥從小要讀書，她從懂事起就跟劉氏干田里的農(nóng)活，一身的力氣，恐怕上京城的公子哥都比不了她。她將衣衫不整的柳慧如扯到地上，嘴里還在罵：“你這個狐貍精！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果然被我抓到了！”

　　婢女不敢攔著謝婷，偷眼去看謝安，就見謝安一手按著額頭，一邊讓謝婷住手。

　　柳慧如弱柳芊芊，根本不是謝婷的對手，她想將頭發(fā)從謝婷的手里扯出來?？芍x婷死死的攥著，咬牙切齒的扇了柳慧如兩巴掌，這兩巴掌直接將柳慧如打的半天都爬不起來。

　　劉氏聽見動靜，知道鬧起來了，隨便披一件衣服就過來，然后就看見謝婷掌摑柳慧如這一幕：“這是在干什么？！還不快住手！”

　　謝婷指著柳慧如：“娘，都是這個沒安好心的賤足帝子，你自己問她都做了什么？！”

　　吳嬸兒跟在劉氏后面進(jìn)來，看見柳慧如的慘樣，她是扶都不敢扶，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角落里。誰也想不到做妹妹的這么彪悍，竟然插手哥哥的房中事，還親手打人……

　　劉氏一怔，看向坐在榻上的謝安，他大病未愈，臉色更是慘白如紙。她怕謝安出事，雖然心里也有氣，可對著謝安還是放緩了聲音：“北原，到底是怎么了？慧如怎么會衣衫不整的在你房里?！?p>　　柳慧如趴在地上，身子蜷縮著低低抽泣。

　　謝婷氣憤道：“這還用說嗎！分明是她居心不良，勾引哥哥，想要做官夫人了！”

　　柳慧如滿臉淚水的向謝婷怒吼：“我沒有！”

　　謝婷一聲蓋過一聲：“你沒有，那你看看你大晚上的在誰房里！我可是親眼看著你躺在我哥哥旁……”

　　“夠了！”謝安冷喝一聲，謝婷氣的瞪了一眼柳慧如。

　　謝安看著地上的柳慧如，聲音平靜無波，連眉頭都沒有皺起：“這件事就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p>　　謝婷聞言得意的朝著柳慧如一笑。劉氏自然都聽自己兒子的，何況她也不想兒子娶柳慧如。

　　柳慧如一下子哭都忘了哭，只急急地喘著氣。

　　吳嬸兒更是睜大了眼睛。她雖然是在謝家人上京之后被謝家人買來的，可對這幾位主子的性情多少了解一二。這謝公子雖然不茍言笑，可脾氣是最好不過。一些婢女毛手毛腳的做錯了事，他也沒有冷言冷語罰過。更是知道小廝的姐姐被繼母賣了，也是他花了銀子將人贖回來的?？裳巯滤廴缬辛思∧w之親，柳慧如身子不清白就不能再嫁人了，哪怕是收了當(dāng)妾室，再不濟當(dāng)通房也好……現(xiàn)在竟是要不管不顧了。

　　柳慧如起身跪在地上給劉氏和謝安磕了個頭，聲音有哭過的沙?。骸案赡锖捅痹瓕ξ业亩髑?，本就重于泰山。慧如蒲柳之姿，自知自己配不上北原……”

　　謝婷冷哼一聲：“看現(xiàn)在不要你了，你又來裝模作樣。早知如此，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行了你！”劉氏讓謝婷閉嘴。謝婷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劉氏將柳慧如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個好孩子……”

　　柳慧如頭發(fā)被謝婷抓成了雞窩，兩邊臉眼看著就腫了起來，那紅紅的巴掌印，謝婷是下了狠手的。

　　柳慧如想要笑，可是一笑兩邊臉上就針扎的一樣疼，笑也笑的怪異。她看了一眼一臉淡漠的謝安，然后輕聲道：“干娘，我先回去收拾收拾?！?p>　　正好劉氏也有話跟謝安說，于是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