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jīng)常會想,這一切是不是都搞錯了,我只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小孩,偶然間撿到了這張紙條?!?p> “不對,不如說我是這么希望的?!?p> “可是車夫也好,記憶中的殘缺也罷,都在不斷的提醒我,我就是望丘吳家的少爺吳行,就是那個可憐的遺孤?!?p> “可我真的不記得了,所以我心里只有一點恨意,就這么一點點”,吳行拇指指尖抵在小指的第一個關節(jié)上。
“我刻意的遺忘這一切,隨意的活著,可那些看不見臉的人,不斷地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一遍遍提醒著我”
空氣仿佛凝固了起來,黑暗仿佛吞掉了聲音,只有微弱的呼吸聲響起。
過了一陣,吳行簡單包扎完,將趙彩云背了起來,開口道:“我發(fā)過誓,一定要好好珍惜未來,所以不我會等死,我要想辦法活下去。”
趙彩云趴在他的背上百感交集,她不知道對方是憑借著怎樣的毅力活到現(xiàn)在,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七歲小孩子,為了活下去究竟付出了什么,她難以想象這一切。
暗嘆一聲,她開口道:“可我們還是會死,我找到了陣的生門,但憑你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走不到的?!?p> 吳行平淡回道:“總要試一試,你說,我走?!?p> 不知過了多久,吳行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卻把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抹的到處都是。
“還有多遠?”,他疲憊問道。
趙彩云壓抑不住心中的震驚,默默計算著距離。
“還有不到一百丈”,她回答道。
就在這時,吳行突然蹲下了身子,唰的一聲,一縷頭發(fā)應聲而斷,切斷處正是先前吳行的脖領所在。
第六次了了,趙彩云暗自想著,這一路上吳行雖然已經(jīng)遍體鱗傷,可是最致命的六次,都被他一一躲過。
如果自己全盛時自然也能做到,可他明明只是一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這一切?難道這就是他躲過那一劍的秘密?
趙彩云沒有問出口,默默地為吳行指引著方向。
………
“岳師兄,這都一個時辰了,霧氣怎么還沒散?。俊?,周池盯著三隕陣問道。
岳櫛平靜道:“人不滅,霧不散,趙彩云畢竟丹衣大成,能撐的久一些也不奇怪。不用急,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活下來了。”
嘴上不以為意,可岳櫛的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想他修行短短二十載,便筑成丹基,平日里聽膩了各種各樣的贊美之聲。
可趙彩云就像一面鏡子般擺在他的面前,十五載丹衣大成,如果自己是天才,那對方什么?
本來想著對方可能一心向道,真的打起來自己并不懼怕什么,誰曾想還是用了最后的辦法,毀了一件丹衣境的法寶,才堪堪戰(zhàn)勝對方。
岳櫛心中五味雜陳。
正想著,忽然霧氣散去,眾人向那處看去。
岳櫛瞳孔驟張,失聲道:“這不可能!”
吳行如青竹般佇立,緩緩放下身上的趙彩云。
岳櫛等人如臨大敵,盯著她一動不動,可片刻后卻發(fā)現(xiàn),趙彩云靈力早已枯竭,便是連孩童都能威脅到她的性命。
岳櫛心生喜意,雖說這次出了不少意外,可終歸還是達成了一開始的目的。
他微笑開口道:“仙子,不得不承認你給我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只可惜有心算無心,終歸還是我贏了,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們確實來請你入山的。”
說著便朝趙彩云走了過去。
吳行見狀默默擋在了她的前面。
岳櫛看著這個被他隨手利用的凡人,隱隱有些不快,趙彩云能夠走出三隕陣倒也罷了,你憑什么也能走出來?
他這般想著,右掌抬起,按向吳行心口。
“別動他”,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趙彩云開口道:“放他走,我跟你們離開,他死了,你們只能帶回去兩具尸體?!?p> 岳櫛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兩人,下意識想要問問兩人的關系,可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緩緩收回右手。
“好!不愧是他的女兒,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焙鋈灰粋€聲音響起,眾人忙向那處望去。
只見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正現(xiàn)在吳行身旁,看著趙彩云,眼神中充滿了欣賞之意。
吳行嚇了一跳,不知何時身邊竟多了一個人,若不是對方開口說話,他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在,他下意識想帶著趙彩云遠離這里,可身體不知為何竟是不聽使喚了。
“師尊”,岳櫛一行人齊齊拜倒。
趙彩云看著面前這個看著,并未因對方的身份而有所顧慮,開口道:“吳老邪,你是想跟我云冠山開戰(zhàn)嗎?當初曾言封山三十載,如今才過去十余載,你怎么敢出來?”
吳老邪捋了捋胡須道:“此一時彼一時,說起來,若不是你父親做了那件事,我也不會找到脫困的機會?!?p> 突然,他看向虛無處,開口說道:“既然來了還藏著干什么,出來見見吧?!?p> 話音剛落,目光落下之處憑空泛起波瀾,一個人影緩緩顯現(xiàn),他身披一件純黑長袍,臉上帶著一個猴頭面具。
吳老邪皺了皺眉,厲聲道:“申猴,這事不歸你們塵宗管?!?p> 申猴搖了搖頭,開口道:“吳前輩,你不能帶走趙道友”,他的聲音飄渺空靈,竟然聽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吳老邪嘿了一聲,不以為意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去年才剛結嬰身,你不會以為這就能做我的對手?”
申猴回道:“自然不能,不提吳前輩你嬰魂早已十實無虛,即便是僅有嬰身,我也不敵前輩,可人你確實不能帶走?!?p> “給我個解釋,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休怪我摘了你嬰身煉丹吃?!保瑓抢闲罢f道。
申猴把手伸出長袍外,指了指天,說道:“這是大人的意思?!?p> 吳老邪聞言瞇了瞇眼,他沒有問是哪個大人,因為他很清楚,在塵宗有趙大人,錢大人,可如果只說是大人,那就只有那一個人。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管這種小事”,吳老邪疑問道。
申猴淡淡道:“大人沒跟我說,不過大人叫我給你身后的人帶一句話,大人說,你的路走不通?!?p> 吳老邪聞言沉默不語,片刻后開口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不過既然是那位大人的意思,我自然不會不識抬舉”
說罷,他轉過身去,開口道:“走”
岳櫛等人聞言應了聲是,向著吳老邪走去。
周池走向靠著大樹休息的鄭習文,抬起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將他架了起來。
鄭習文吃痛,身體踉蹌一下,撞到了周池,兩張紙從他袖中緩緩落下。
吳行向那處望去,這一看,頓時腦中雷霆大作。
這紙他很熟悉,上面的人像畫他更熟悉,不過最熟悉的,還是那個如同涂鴉一般的頭發(fā)畫法,因為這是王富貴一直以來的弱項。
他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指著那副畫,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那…那副畫,你是從哪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