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今年有沒有特別出色的人?。俊?,鬼妝少女開口問道。
被他稱作師兄的男子看起來起碼四十有幾了,實際年齡更是不得而知,可看起來毫不介意對方稱自己一聲兄。
北疆與中州不同,全憑境界定稱呼,滿頭白發(fā)的老者管稚嫩少年叫師叔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似中洲那般,一日師叔,一生師叔。
他看了看手中名單,微笑道:“鴦師妹,你一向?qū)訒绱松闲?,倒該是我來問你才是?!?p> 少女突然皺了皺眉道:“趙師兄,不是都說過了,我不喜歡那個名字,我現(xiàn)在叫戚追月?!?p> 趙師兄無奈笑了笑,沒有接下這個話題,開口道:“這次的人里,我最看好的就是王春生?!?p> 戚追月不解道:“不都說那個公孫離最出色嗎?師兄你為什么不看好他?”
趙師兄指著名單上的記載說道:“我輩修士修的是什么?是光陰。眾人皆以為公孫離年歲輕,便覺得他未來可期,可你想一想,如今的劍宗宗主,五十歲才開始修道,可曾影響他劍指大道?”
“想必戚師叔應(yīng)該跟你說過未叩神門皆螻蟻的道理,如今我們尚且在地上爬,又怎能妄議天賦。修道千百載,何必在意這短短數(shù)十年?!?p> 他指著一段文字道:“無師承,又能自悟一門術(shù)法,雖小道爾,可卻令人有所希冀,所以我才更加看好王春生?!?p> 戚追月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這道理我也聽過,可我還是覺得還是公孫離更好一些,他只是有了師承而已,若他同王春生一般自修,也未必不能達(dá)到如今成就,說不定還能想出更好的法門來?!?p> 趙師兄笑著搖了搖頭道:“雖然可能真如師妹所說,但這畢竟只是可能,如今這世間,沒有師承卻能踏入修行的人堪稱鳳毛麟角,最近十年也只出了王春生這么一個人?!?p> 戚追月無以反駁,悶聲翻起了名單。
“這有一個!”,她忽然出聲,指著名單上最后一個名字說道。
趙師兄有些好奇,應(yīng)聲望去,搖頭道:“這個吳行只是師承不明,每年都會有這種人出現(xiàn),只不過是聲名不顯,沒人了解罷了。”
戚追月?lián)P起小臉,開口道:“師兄,那我問你,你可曾聽說過,哪門師承是以柴刀為武器的?”
趙師兄一時語塞,作為常年主持河會的人,別說那些使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哪怕只是拳腳功夫他也能看出一二,可這柴刀…
戚追月見他答不上來,神色有些得意道:“依我看,他就是一個山野農(nóng)戶,如同話本那般,某天宰了一只動物,肚子里掉出一本秘籍來”
趙師兄沒有反駁,只是指了指吳行的名字道:“可惜他才初成,就算運氣好也過不了第二輪,不然還能多看看他的表現(xiàn)”
戚追月忙道:“師兄,若他過了第二輪怎么辦?”
趙師兄不以為意道:“到時候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p> 戚追月笑盈盈道:“那就讓他拜宗。”
趙師兄剛想隨便應(yīng)下,戚追月突然又補充了一句。
“然后當(dāng)我的徒弟”
“不行”,趙師兄忙開口勸阻。
“為什么不行?宗里明明有規(guī)定,只要結(jié)丹了就可以收徒”,戚追月反問道。
“可…可師妹你是親傳弟子啊,這事還得問過莫師叔才行”,趙師兄暗道,若是讓莫長老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徒孫,自己這個河會使定脫不了責(zé)任,忙出言勸阻。
戚追月不滿道:“不管,既然宗門有規(guī)定,我這么做又沒有違背,就算是師父也不會說我什么?!?p> 當(dāng)然不會,而且看在戚長老的份上,他還會稱贊你慧眼獨具呢,可是我就要倒霉了,趙師兄越想越急,不由得擦了擦汗,開口道。
“師妹,收徒一事大意不得,不如這樣,若是他取得河會首名,師妹再做打算如何?”
“首名?”,戚追月不可思議的問道,“你都說過她才初成了,怎么可能是首名,不行,我不同意?!?p> 她思忖片刻,又開口道:“第三輪,他只要能進(jìn)入第三輪,我就收他為徒?!?p> 趙師兄忙到:“通過第三輪,這樣我就不反對你收徒”,見戚追月還要說什么,他又補充道:“我畢竟是河會使,入宗的名額也是我的工作,我總不能徇私舞弊不是”,他刻意夸大著說道。
戚追月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期待著那個叫吳行的少年能有所表現(xiàn),讓她過一過當(dāng)師傅的癮。
趙師兄暗舒一口氣,心想還好戚師妹見識不多,自己主持河會這么久了,還從沒見過初成之人能夠闖過第三輪的。
兩人各有心思,等待著河會的正式開始。
吳行還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經(jīng)成為了賭注,正聽著臺上之人講解著河會的相關(guān)事項。
“除了不能惡意殺人外,其余事項并不禁止,各位盡量使出自己最強的手段即可?!?p> “河會共四輪,首輪所有人在擂臺上自由擇敵,取最后剩下的八人,第二輪八取四,第三輪四取二,第四輪二取一?!?p> “現(xiàn)在請各位報名的道友憑牌入場”
吳行聞言取出一枚木牌握在手中,緩緩向場間走去。
………
“劉方,你說今年會不會再出現(xiàn)一個金瘋子?”,一個衣容華貴的青年問道。
“別瞎想了,金瘋子可是號稱千年不遇的奇才,你根本不知道聚靈初成的首名是什么樣一個概念”,劉方扇著扇子,手中算盤噼啪打個不停,正是聚財賭坊的那位少東家。
“說起金瘋子,最近這幾年都沒什么動靜傳出來,你有什么消息嗎?”
劉方聞言小意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我也是聽說的,他剛進(jìn)大河宗沒兩天,就被中州派要了去,聽說換了不少好東西?!?p> “大河宗也是,這種天才也舍得換出去,就連咱們這些商販都知道殺雞取卵的道理?!?p> 劉方道:“你又不是修士,哪知道金瘋子到底值不值”,說著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搖頭道:“而且你又不是不清楚,中州派蠻橫慣了,這些年不知道多少宗門的好苗子都被他們要去了?!?p> “依我看啊,大河宗現(xiàn)在恨不得不要再有金瘋子這種人出現(xiàn),不然要是中州派再來要人”,劉方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道:“丟這個”
華服青年聞言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中州派在想什么。哎,你給我說說,今年有哪些人比較有看頭?”
劉方道:“還能有哪些人,公孫離,王春生,沒了?!?p> 說完,他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那個胡亂下注的外鄉(xiāng)人,下意識看向場間,盯著刻有所有河會參與人員的大木牌。
大部分名字上都畫了個圈,他又找到吳行的名字,上面還沒有畫圈,說明還沒有入場。
他看著那些走向木牌的人,忽然看到了一個面熟的人,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小聲嘟囔道:“他要干什么去?”
“誰?”,華服青年問道。
劉方注意力集中在吳行身上,隨意說道:“沒什么,一個賭客?!?p> 他看著吳行一步步走到了過去,拿出一個牌子遞給接待的人,然后接待的人回身在吳行的名字上畫了個圈,腦子一時間有些凝滯,失聲道。
“他腦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