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誰贊成?誰反對?
臨泉鎮(zhèn),青窯。
灰暗的房間內,粗重的喘息聲和尖細的叫聲交替。
忽然間,屋子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冷風瞬間灌入。
王執(zhí)事正要策馬揚鞭,突然寒風刺骨,興致大壞。
“哪個不長眼的王巴羔子?敢踹勞資的門?!?p> 王執(zhí)事立馬掀開被褥,想要找兵器,可脖頸處,已經多了一把刀,寒意刺骨。
“?!o歸?”
借著月光,王執(zhí)事終于看清了來人。
“你不是……?”
海無歸笑了笑,露出慘白的牙齒。
“執(zhí)法堂王執(zhí)事,今天下午,對我的審判過癮嗎?”
“你……海無歸,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王執(zhí)事雖然渾身發(fā)抖,但言語依然強硬。
“楊舵主若是知道了此事,你必死無疑!”
海無歸冷哼一聲。
“滿嘴舵主舵主,既然你這么忠心,就下去陪他吧!殺!”
話音落下,劉庚手起刀落,王執(zhí)事就此氣絕。
“啊啊?。 ?p> 海無歸瞪了一眼女子,殺氣騰騰。
“想死的話,就繼續(xù)叫?!?p> 女子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弄暈她吧?!?p> 劉庚一刀柄,女子立馬軟倒在床上。
海無歸點點頭,隨后走出了房間。
……
……
……
臨泉鎮(zhèn),某處宅院。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誰啊?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過了好一會,油燈亮起,一陣腳步聲傳來,房門打開。
“海……海哥?”
漢子本來還有些不耐煩,可看到海無歸的臉,頓時驚呆了。
“海哥,你……你不是?”
海無歸一言不發(fā),亮出了楊禹醇和王執(zhí)事的人頭。
“?。。 ?p> “華子,一句話,跟哥干嘛?”
只過了不到三秒鐘,華子的臉色就變了。
“忒奶奶的,海哥,我早看楊家的人不爽了,今天你被執(zhí)法堂的人帶走的時候,兄弟們都傻了。”
華子說著,轉身回屋,披上了衣服,從床下拿出了砍刀。
“干特娘的!”
……
……
……
夜深了,看似平靜的臨泉鎮(zhèn),實則暗潮洶涌。
海無歸每走進一個院子,要么身后會多出一兩個人,要么身上就會多出幾道血痕。
五人,七人,十人。
海無歸身后追隨的人越來越多。
不少人手中,還提著血淋淋的人頭。
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不知不覺中,天空飄起了雪花。
海無歸站在了楊家大院門前,一手持刀,一手提著楊禹醇的人頭。
“楊家勾結血刀幫,襲擊官船,盜竊官鹽,罪大惡極,我們漕幫向來遵紀守法,幫規(guī)中明確規(guī)定不可作奸犯科,楊家如此敗壞漕幫名聲,兄弟們,給我沖!為漕幫,清理門戶!”
海無歸身后的一眾人員立馬舉刀沖進了楊家。
“清理門戶!”
“違規(guī)者死!”
“緝拿惡賊!”
戴江已經沖進了楊宅,站在海無歸身后的劉庚,聽著耳邊的吶喊。
眼神中的輕蔑慢慢消失。
這個叫海無歸的年輕人。
的確有點東西!
……
……
……
金廣分舵,漕幫石庵內堂。
海無歸站在首位前。
他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臉上的血污早已洗漱干凈。
“一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舵主敲鑼集堂會,要干嘛。”
“趕緊閉嘴吧,都到了內堂,還敢嚼舌頭?!?p> “我就隨口說說么,沒別的意思?!?p> 不少人走進內堂,立馬注意到了站在最前端的海無歸。
立馬低聲議論起來。
海無歸也不在意,就那么安靜地站著,耐心等待。
不一會,大堂內就站了大半的漕幫中人。
“人差不多齊了?!?p> 海無歸突然轉過身,看著眾人。
“堂會可以開始了?!?p>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抗議道。
“海無歸,你什么意思?舵主和大半兄弟都沒到,你要越俎代庖,違背幫規(guī)嗎!”
海無歸立馬瞥了一眼發(fā)言的矮個子,心中冷笑。
“他們今天來不了了?!?p> “胡鬧!”
聽到這話,矮個子立馬上前幾步,來到了海無歸面前。
“海無歸,別以為你仗著有幾分本事就可以囂張了,風初鏡怎么了?老子也是,你今天這番作為,我一定會如實稟告給舵主的?!?p> “好一條忠心的老狗?!?p> 海無歸頓時哈哈大笑。
“目無長輩,你是越來越飛揚跋扈了,海無歸。”
矮個子臉色不善。
“當初我為漕幫拼殺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今日,我就替執(zhí)法堂教育一下你?!?p> 話音落下,矮個子立馬朝海無歸沖了過來。
“唰!”
“唰!”
破風聲響起。
兩柄明晃晃的短刀,不知從哪里飛出,一左一右,直接插在了矮個子的前胸和后背上。
“海無歸……你!”
矮個子重重地摔在地板上,鮮血直流,話還沒說完,就斷了氣。
見到此景,堂內所有人頓時驚呆了。
“海無歸,你……你竟然殺了史長老!”
“你,你,你勾結外人!是要造反嗎!”
“你眼里還有漕幫嗎?”
海無歸面色如常,他雙手抱拳,微微彎腰。
“諸位兄弟,諸位叔伯,我都是為了漕幫好,請聽我一言?!?p> 海無歸微微吸氣,沉聲道。
“大家都知道,我們漕幫做的都是正經的漕運營生,從不違法亂紀,可是……”
海無歸說著,拍了拍手。
立馬有人扔出兩個麻袋,丟在了地上,其內之物,撒了一地,赫然是白鹽!
“咱們幫內竟然有人偷襲官船,搶了官鹽,這是要咱們漕幫死無葬身之地啊?!?p> 低聲議論的眾人,頓時閉嘴了。
“楊家聯(lián)合了血刀幫,搶了官鹽,幸好我跟江別鶴江捕頭是好友,他明察秋毫,發(fā)現(xiàn)了楊家詭計。”
海無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言辭十分誠懇,聽得眾人熱淚盈眶。
見時機成熟,海無歸安插在人群中的內應就高聲道。
“楊禹醇壞了咱們漕幫名聲,死有余辜,要不是海哥力挽狂瀾,咱們漕幫就被毀了啊?!?p> 頓時不少人附和。
“我提議,就讓海哥當舵主吧!誰贊成?誰反對?”
呼聲起,不少人眉頭一皺。
“我反對!”
一名老者緩緩走出。
“海無歸這么年輕,楊禹醇雖然死了,但按輩分,也輪不到他來做,而且這件事,還需上報總舵,我反……”
老者話還沒說完,突然重重地摔在地上。
劉庚和戴江從天而降,衣袍無風自動,風初鏡的境界展露無遺。
劉庚:“海無歸,當漕幫分舵舵主……”
戴江:“誰贊成,誰反對?”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全場鴉雀無聲!
海無歸淡淡一笑,慢慢走上首位,緩緩落座。
“承蒙各位叔伯厚愛,既然如此……我就暫時接任分舵舵主之位,稍后,我就會書信一封,將分舵所有情況,如實匯報到總舵,聽從回信,大家……沒有意見吧?”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句,很快就匯聚成了音浪。
“海舵主!”
“海舵主!”
“海舵主!”
石庵堂外。
站在路邊的陳士卿聽著堂內傳來的喊聲,淡然一笑。
“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