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攸愣住了,這士兵還是有脾氣的啊。
不過還是嘆息的說道,“哎!家父涼州刺史段颎,為涼州平滅羌亂,兒子給父親蒙羞了?。〗褚皇亻T士兵都不愿與我攀談,罷了啊。”
段家眾人都詫異的看著這二少,這二少如此放低姿態(tài)與一士兵相交,還把老主公的牌面打出。
那壯士一聽是段公之子,尷尬的擠出微笑,說道,“那個小人不知您是段公之子,在下金城龐德,表字令明?!?p> 段攸一聽是龐德,眼睛一亮,馬上向龐德行禮,笑著說道,“在下段攸表字仲遠(yuǎn),見過公明兄?!?p> 龐德慌忙還禮,接著說道,“怎敢接小公子的大禮,那個,剛才真是失禮了啊。”
段攸抓住龐德的手,笑著說道,“我觀壯士孔武有力,眉目間也帶著英氣,想必也是胸有才華之人,怎能屈居一守門士兵啊?!?p> 龐德面色低沉,低落的說道,“在下出身低微,能有一差事養(yǎng)活家小就得天之幸了?!?p> 段攸嘆息的說道,“如此大才卻被安置在此,不如這樣吧,令明和我前往湟中先暫居馬弓手如何?”
龐德臉色猶豫,不過還是硬著頭皮的說道,“在下家有老人,犬子年幼不忍離去?!?p> 田豫、鞠義兩人看著這個壯漢也嘆息著,這二少折節(jié)下交也收不了這猛士啊。
段攸先拍了拍龐德那寬厚的肩膀,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令明啊,你再想想啊,跟著我絕不讓你的才華埋沒了?!?p> 龐德有些低落,不過還是向段攸拱手致禮。
段攸也和龐德拱手,接著翻身上馬,前往太守府拜見陳懿。
路上田豫安慰段攸,“仲遠(yuǎn),那小子不識時務(wù),是他自己不好把握機(jī)會。”
段攸笑著說道,“國讓,你說我段仲遠(yuǎn)看上的人能讓他跑了?”
田豫也跟著笑了,“是啊,你仲遠(yuǎn)想用人,他就是看守器械也得讓你騙過來啊?!?p> 鞠義寒著臉看著兩人,低沉的說道,“要不是怕姑母難受,我愿意跟你們東奔西跑?!?p> 段攸哈哈大笑,“表兄啊,跟著我有好酒,有兵練,有仗打。在我父親那看器械有這么舒爽嗎?”
幾人相視大笑。
進(jìn)了城,段攸先讓鞠義去安頓手下,帶著田豫去拜訪金城郡守陳懿。
當(dāng)段攸遞上拜帖,在太守府門口等了一會,一個中年男子、面白長須、身穿官服穩(wěn)步走來,大聲笑著說道,“賢侄來了,還能在外等候不成,直接進(jìn)來就行?!?p> 段攸和田豫立馬向陳懿行禮,段攸說道“小侄被家父發(fā)配到叔父手下,望叔父多加照顧?!?p> 陳懿笑著說道,“段公能舍得把如此良才送來,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啊,也別再門外呆著了,走,隨叔父到府里敘話?!?p> 陳懿拉著段攸的手,直接引領(lǐng)著去客廳,眾人跪坐好,下人奉上了茶湯。
這時陳懿才說道,“賢侄前往湟中赴任,一定要小心李文侯、北宮伯玉、宋建幾人。這幫人聚集羌人,沒事襲擾我們漢民。”
段攸詫異的問道,“叔父既然已知這些人作亂,為何不出兵平滅他們。”
陳懿面露難色,不過還是說道,“我每次派人平滅他們,可這幫人立馬躲入深山,來回反復(fù),很難將其平滅?!?p> 段攸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說道,“小侄過去,定會小心從事,不過有一小事厚顏向叔父相求?!?p> 陳懿臉上不高興,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賢侄且說,叔父能做到盡量滿足?!?p> 段攸微笑的說道,“小侄初到湟中,手中沒有猛將。今在門口一叫龐德的守兵,甚是雄壯。小侄甚是喜歡,不知叔父是否割愛?”
田豫面色古怪的看著段攸,我說你二郎如此心平氣和,你爹是涼州刺史就是牛啊,想在體制里混,能有的選擇嗎?這個禮賢下士對你二郎來說是不可能的啊。
陳懿一聽這個,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和我要錢要糧都好說,趕忙說道,“此事容易,我回頭發(fā)一調(diào)令,讓那守兵在你手下當(dāng)值?!?p> 段攸立馬大喜,拱手向陳懿致謝,接著說道,“真是太謝謝叔父了,以后若有什么難事,書信給我父親,那些毛賊也不敢如此猖獗?!?p> 陳懿一聽立馬高興,這小子上道啊,不怨我出門迎你了。陳懿安排段攸宴席,段攸又在陳府蹭了一頓,自己又送上了數(shù)壇美酒,讓陳懿大喜。
次日段攸帶著眾人向湟中趕去,龐德苦著臉跟著眾人。段攸到是爽快,把手下的騎兵全都交給龐德統(tǒng)領(lǐng)。這龐德也沒好辦法,只能帶著老小跟著段攸。
當(dāng)眾人趕到湟中時,段攸看著這殘破的城墻臉色不好,城門連個守衛(wèi)都沒有,而走入縣府只有幾個守衛(wèi)在懶散的站崗。
眾人心底都不由發(fā)沉,當(dāng)段攸拿出詔令,幾個守衛(wèi)才慌忙的站直。段攸向幾人詢問,才知道前任縣令早已離去,而縣里沒有當(dāng)家的,就他幾人還在等著縣令赴任。
更讓段攸氣憤的是,縣里府庫也沒有東西,而縣里賦稅更是收到了十年之后。
段攸只能先讓下人把縣府收拾,讓自己的人安頓下來。看著這個破敗的縣城,段攸有些欲哭無淚。怪不得這陳懿這么高興自己赴任,這賦稅都敢收到十年了,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怪不得喊龐德來不愿意跟,讓陳懿下調(diào)令,才勉強(qiáng)跟著自己。
段攸把鞠義、田豫、龐德、姜柔兒喊來商議湟中的安排,段攸沉重的看著眾人,接著說道,“想必諸位也知道湟中的情況,我們?nèi)缃裰荒芙M織人員抓緊開荒,還能有月余時間搶種,這段時間必須珍惜。”
眾人都沉重的看著段攸,也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段攸接著說道,“國讓,你帶些人員,再去招收些流民,去組織開荒,至于錢財(cái)找柔兒討要?!?p> 段攸接著說道,“令名你訓(xùn)練好騎兵,警戒四周,給我把縣城周圍看護(hù)好。公節(jié)表兄,你組織步兵訓(xùn)練,同時要加固城墻,把城內(nèi)的防守一并接管?!?p> 三人立馬點(diǎn)頭,拱手說“諾”,接著幾人下去安排這些事情。
段攸走到姜柔兒身前,輕笑的說道,“你說岳父現(xiàn)在也不派人尋你,就這么放心你在這湟中。”
姜柔兒俏臉一紅,輕斥道,“二郎如此不知禮,我們還未結(jié)婚,你怎能輕改稱呼?”
段攸笑著說道,“呵呵!柔兒說的是,這改口費(fèi)都沒給,是不能亂改稱呼。什么時候姜叔父給了賞錢,我再更改吧?!?p> 姜柔兒立馬眉毛一皺,脆聲的說道,“二郎要是再戲弄我,我就回家了,不幫你了?!?p> 段攸趕忙收起了玩笑,嚴(yán)肅的說道,“為兄不開玩笑了,現(xiàn)在這湟中落魄,我估計(jì)金城其余縣城也好不了哪里?更可恨的是,他們竟把賦稅收到十年之后,怪不得我們一路行來,這些良田都在荒蕪。”
姜柔兒卻俏皮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來這不好打開局面,我估計(jì)我爹得把二兄派來幫你?!?p> 段攸輕輕抓住了姜柔兒的小手,白皙的小手輕若無骨,讓段攸忍不住蕩漾。輕聲的說道,“都說娶妻要娶賢,我段攸能得如此佳人相助,何愁事業(yè)不成?。俊?p> 姜柔兒紅著臉說道,“你就會花言巧語騙我開心,是不是下一句會說以后必會金屋藏嬌?!?p> 段攸拿著這玉手放到自己胸前,真誠的看著姜柔兒,柔情的說道,“其實(shí)我沒想說我們過的多好,我只想能執(zhí)子之手,能和你慢慢變老?!?p> 姜柔兒聽著眼睛一亮,她臉色羞紅,臉慢慢的向段攸胸前貼上,只是突然門口傳來兩聲咳嗽,讓兩人迅速分開。
段攸兩人一看是姜家兄弟,這讓段攸二人立馬尷尬。
不過段攸還是臉皮厚,面不改色的說道,“兩位兄長前來也讓人給通報(bào)一下,我和柔兒正在探討詩經(jīng),你們這突然進(jìn)來,把柔兒的雅興也打擾了。”
姜柔兒羞紅的臉躲在段攸身后,不過聽到段攸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也憋不住笑了。
姜囧突然楞了,立馬怒聲說道,“段仲遠(yuǎn),你蠱惑我妹子跟你來湟中,如今讓我和大兄看見你占我妹子便宜,你還敢如此胡說?”
段攸面帶嚴(yán)肅的說道,“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不知二兄覺得此句不是詩經(jīng)里的嗎?”
姜囧立馬說道,“你說的好像是執(zhí)子之手,和你慢慢變老。”
段攸笑著說道,“所以才說探討,我這樣的說詞才更能人清俗易懂?!?p> 姜囧愣住了,你這厚顏無恥是老段公教的嗎?
姜敘咳嗽了一下,他是真怕自己弟弟被段攸給帶偏,接著嚴(yán)肅的說道,“仲遠(yuǎn)啊,我看這湟中有些殘破啊,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嗎?”
段攸一看是大舅哥,知道這位不能亂開玩笑,馬上鄭重的說道,“大兄不知情況啊,前任縣令竟然把賦稅收到十年之后了,怪不得這里賊寇猖獗啊。如今我只能雇傭流民開荒種田,讓他們自己種植我估計(jì)沒人敢了?!?p> 兄弟兩人一聽更是愣了,看來咱們的老父親有點(diǎn)狠啊,把咱們我這火坑里推嗷嗷。
姜囧也面露難色,直接說道,“我估計(jì)這湟中府庫也是空空如也吧?!?p> 段攸艱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說道,“其實(shí)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好解決,兩位兄長可知如今我最怕什么嗎?”
姜敘說道,“仲遠(yuǎn)是怕羌族暴動吧?!?p> 段攸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兄弟倆倒吸一口涼氣,他倆現(xiàn)在真是后悔答應(yīng)父親來這地方。這是真的不好混啊,沒錢、沒糧這段家有財(cái)力支持??蛇@賦稅都收到十年之后了,漢民可以忍受,這羌族不知道讓上一任禍害成什么樣啊。
要是今年收成再不好,人都活不下去了,別說羌民暴動,漢民也敢跟著一起作亂。
自從陳勝、吳廣高喊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中華各族的基因里就蘊(yùn)含著不屈。你要讓我們活不下去,我們就敢把你拉下馬。
姜囧面色難看的看著段攸,接著對自己小妹說道,“柔兒,這地方有些危險(xiǎn),你還是跟著我倆回家吧?!?p> 姜柔兒卻笑著說道,“二兄你休想誑我,父親肯定是派你倆幫助二郎的,當(dāng)今涼州三位豪杰在此,宵小還敢作亂?”
姜囧看著自家妹子,無奈的說道,“得了,咱家這妹子太聰慧了,我和大兄這次是讓你坑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