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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周

第四十八章 陳家的籌備

齊周 見冰 3472 2021-12-12 14:20:00

  陳溯接著道:“運糧船剛進江陵府境內(nèi),我就遣人上船了,都開價到每斤四十文了,差不多是往年他們出手價一倍了,但水師指揮霍言還是不松口,不過看得出其他兩個押運官已經(jīng)動心了,好在霍言也沒有一口回覺,只是說到江陵城再說,我估計雖說運糧夾帶早已是眾人皆知的‘秘密’,但總歸有違齊律,他大概是覺得下面人去談不放心?!?p>  陳沿道:“四十文,差不多要五兩銀子一石了,張路遙那點底細,我還是知道的,別說五兩一石,就是一兩一石,他也買不起幾百石,水師雖說和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但他們和太子一系也沒有關(guān)系,算來不會犧牲自家兄弟的利益去討好太子吧?”

  項琛低聲道:“張路遙會不會拖住水師不走?等著太子的圣旨到后去征用稅糧?要知道現(xiàn)在是太子監(jiān)國,老皇帝最聽不得他治下的百姓比前朝還苦了,定會準了太子的批奏!”

  陳沿道:“我早已打聽過了,這批官米有一半會運到HD,是軍糧,水師不敢多停的,至于圣旨,巡府大人的求賑折子前天剛過此地,圣旨肯定不會這么快下來,張路遙自己違制也上了一道折子,他還以為我不知道,雖說驛卒不歸地方管,但江陵城的方方面面,誰沒收過我的好處?他那道折子即便送到后當場下旨,且直接下到本府,也要三天后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可以想點對策的。”

  陳溯試探道:“現(xiàn)在白巾盜猖獗,百姓從盜者眾,如果有人宰了驛卒,也不是沒可能啊?”

  陳沿怒道:“你這是找死啊?科舉和驛路是今上的兩片逆鱗,為此被抄斬的官員還少過嗎?寧愿殺官員都不能殺驛卒!”看陳溯神色難看,又補充道:“不過前段時間陰雨連連,本府驛路又多經(jīng)山間,如果有一兩段滑坡,泥石堵塞驛道……”

  項琛道:“此計甚妙,我這就安排人手?!?p>  陳沿道:“如此一來,本官道是很期待張路遙能將水師多留兩日了,到時不用別人參劾,軍方就能將他們摁到深坑里了,哈哈哈。項先生,你找的人絕不能有問題,另外事情辦好后……”說完做了一個手刀的比劃。

  項琛道:“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都是黑道的,而且即便事后有漏網(wǎng),辦事的人也絕不會知道是在為誰辦事?!?p>  陳沿又問道:“項先生,那塊玉佩真的是無價之寶?”

  項琛道:“老夫自問這一生看過的寶物也不少了,但從沒有那塊玉佩那樣令人心動,看式樣玉質(zhì),應(yīng)是典籍中所記一生喜玉的北魏武帝隨身佩玉無誤了,那小子肯定不知此玉的價值,最多認為有個數(shù)千兩之數(shù),唉,真是可惜了。”

  陳沿又問:“你確定那幾人都是柳家之人?”

  老人道:“懷有此玉者家世畢定不凡,老夫本想吞了之后進獻家主,可是后來那小子掏出一塊雕有三只山羊的檀木牌,形制木料竟與陳家的家主令牌極為相似,尋常人家不可能有那樣的令牌,聽口音又是本地人,老夫知道柳家也有令牌,雖未見過,但不由得老夫不信。而且那兩人身后還有高手暗中扈從,就是陳洋所說的中年人,老夫不敢再造次,只能退回玉佩。”

  陳沿道:“還好,還好,沒有釀成大錯。羊柳楊柳,柳家的族徽確實是三羊開泰的陽雕,我在柳系舟處看到過一次,這樣說來,那小子應(yīng)是柳家的重要人物無疑了,你可知他們姓氏?有無功夫?”

  老人道:“聽那兩人對話,公子模樣的姓程,仆從叫阿福,隨行的中年人不得而知,奇怪的是那兩人也并不認識這中年人,程姓公子一付紈绔嗜賭的樣子,即便有武功也不強,而另一名暗中看護他們的中年人,看不出深淺。”

  陳沿惱恨地哼了一聲,道:“柳晉安有一房妾室,是當今皇妹的孫女,爺爺就是戰(zhàn)亡的程天河,雖然程家家道中落,但畢竟和皇室聯(lián)姻,那程氏在柳家地位超然,聽說還有兩個兄弟,賭場的那人極可能是程家老幺!豪閥子弟出行,必會有家族高手暗藏保護,像我們兩位少爺這么高的修為,不是還有遲老爺子跟著么。”

  陳溯木訥的臉上滑過一絲陰森,道:“我還是覺得有幾處蹊蹺,柳家為何要派妾室的人出來辦事?為何又不認識暗藏的扈從?程天河是末代元勛,子弟怎會稀松?”

  陳沿臉上露出一絲鄙夷,道:“溯兄不涉官場自然不知了,柳晉安雖得寵,但家族中男丁稀少,他自己雖有兩個兒子,但只有一個孫子,肯定會參加本屆武舉,你說他會派獨孫來嗎?程家本是大姓,是太祖的親軍,但平定天下時子孫死傷慘重,自程天河戰(zhàn)死后,程家只剩一個男丁,世道承平日久,程家應(yīng)該不會再讓后代繼續(xù)習(xí)武冒險從軍了。姓程的小子過來正好說明程氏在柳家的得寵,更何況那塊玉佩說不定正是太祖平定天下時因不知此物根腳,隨便賞賜給某個公主的,現(xiàn)在又傳到了程家老幺頭上。對于玉佩,如果有機會我們不是不可以有些想法,如果能進獻吳王,我們陳家的地位只會更加穩(wěn)固,而且是他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漏財?shù)?,只要出了江陵府,日后到底發(fā)生些什么,誰也無法追究到我們。不過,如果不能確定他們身后那中年人的行蹤,我們?nèi)f萬不能動手?!?p>  陳溯又問道:“那后面幾日糧鋪還怎么賣糧?還是讓人分散著賣嗎?”

  陳沿道:“對,散出去的人再多一點,糧鋪從明日起全部清空,不能叫人落了發(fā)國難財?shù)目趯崳栈氐募Z款暫時不要進錢莊,項先生,你先派人收著,一定要信得過的人,每人劃定區(qū)域,不能越界,你派的人之間不能讓他們互相通信,具體錢糧的數(shù)字只能掌控在我們?nèi)耸掷?。還有溯兄,到今天為止一共還有多少存糧?你認為接下來每天放出去多少比較合適?”

  陳溯道:“我們自家糧倉里的可以忽略不計了,六個米鋪里大概還有四五百擔,明兒一早就讓項先生派人全收了,這四日由于收緊出糧,只賣了二千多擔,由于暫停了向江南幾個縣收糧,算下來大概還有九千多石。我認為這幾日要將糧食收得更緊,半月之內(nèi)糧價隨我們開,人要是餓慌了,什么東西都比不上大米。”

  項琛道:“陳溯所言極是,我們不僅要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還要讓高糧價逼得張路遙鋌而走險,他如果敢動軍糧、甚至矯詔,那就最好不過了。所以我們每天出糧不要超過一千石,七八日后等那些窮鬼再沒有選擇時全都賣出去!現(xiàn)在存糧的具體數(shù)字我這里有,我讓城里的兩個黑幫安排了十二個干練之人從糧店買走所有糧食,糧食由他們按排手下在各處零散售賣,存糧由這十二人分別存儲在城內(nèi)外四十幾個地方,到今天下午還有八千五百擔,除了這些存糧外,經(jīng)他們手散出去的糧食應(yīng)該還沒賣光,可能分散在上百人手里,這個數(shù)字有點難以計算,應(yīng)該在五百到一千石之間,如果張路遙愿意花錢,這五百到一千石是他能買到的最大數(shù)額了?!?p>  陳沿又問道:“那些人可不可靠?萬一有事我們會不會被牽扯進去?!?p>  項琛道:“你盡可放心,一來這些個家伙還沒有資格直接接觸到陳家,他們只認兩樣?xùn)|西,錢和幫主,而那兩位幫主的全家老小都在我手里,如果事發(fā)要么潛逃要么認罪,不會再往上傳遞。二來,那十二個人,我隨時可以讓他們消失,反正往祁門山頭上賴就是了,如果再有個萬一,查到我頭上來,老朽就自裁以謝家主知遇之恩了。”

  陳沿忙道:“項先生言重了,真有那么一天,陳某誓死也要保住先生?!?p>  而陳溯和項琛心里的想法卻出奇的一致,心想,真到那一天,你陳沿第一個就會遞刀子滅口。

  三人又密談了約半個時辰,隱身在假山后的暗衛(wèi)現(xiàn)出身影,敲門來報:“大人,主樓有兩人執(zhí)意要見桃花閣管事之人,劉媽媽和齊管事去后都被轟了出來?!?p>  陳沿正要發(fā)問,只見陳洋又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對那守衛(wèi)道:“你走吧,我來說?!?p>  陳洋深吸一口氣,快速說道:“我回到江湖樓后就一直在樓外守著,差不多一柱香時間,去賭坊的三人一起走出了江湖樓,步行去了丹桂居,然后要了一個套房,一間上房,那個叫阿福的好像有點醉酒,另兩人言談自若,但感覺有些疏離?!?p>  陳沿插話道:“廢話,任誰當眾被抽了一個大耳光,關(guān)系會好嗎?別說廢話,說重點。”

  陳洋又喘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我讓手下繼續(xù)盯著那三個水師軍官,自己就一直守在丹桂居,因為忌憚那黑衣中年人,不敢靠近了去偷聽,又過了一刻鐘,那三名軍官也來到了丹桂居,分住三間天字房,我又守了約半個時辰,過了亥時,心想讓手下輪流盯著,自己正要回來覆命,不曾想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三名軍官集中到了一間房內(nèi),不一會那姓程的小子和在賭場贏錢的中年人也去了那個房間,只不過兩柱香時間,兩人就離開了那間房,直接出了客棧,而三名軍官仍在房中,好像還有過爭吵,我離了遠了也聽不真切,只是依稀聽到‘老子不伺侯了’、‘滾蛋’之類的字眼,本還想聽個梗概,想不到吵聲一會就停了,房中走出兩人默不出聲地回到自己房間,我趕緊再去追出了丹桂居的那兩人,好在附近我都安排了眼線,很快就在這桃花閣追上那兩人,兩人出手闊綽,叫了四個陪酒的姑娘,只是手腳都很規(guī)矩,那年青人好像很怕隨行的中年人似的,除了眼睛不安分外,對姑娘們的挑逗一概不搭理,喝了兩盞酒,就讓姑娘去請管事之人,那中年人眼睛很毒,先后兩人都被轟了出來,只是說有要事相商,如果再沒有能說話算數(shù)的人過來,他們就要走了,所以我急著跑來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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