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齊舟贊嘆一聲,好聰明的家伙,破盾時集中全力,占據(jù)地利、兵甲之利時又能采用最合理的招式,還有能力將長度遠超尋常寶劍的直刀這么準確地使出劍招,不過我看向主裁一眼的時候就是誘你倉促出招,我最不怕的就是你這種一口氣出幾十劍卻沒有一劍是狠厲的招式!眾目睽睽之下,只見賀齊舟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右手伸進星光,然后食指一彈,漫天的星光散去,直刀刀身偏向右側(cè),一道身影暴起,左拳朝常勝的面門飛速遞去。和場內(nèi)大多數(shù)觀眾一樣,常勝也是一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可是我最得意的絕招,連哥哥面前都沒有使過一次,就這么輕輕一彈指就被破了?但馬上就清醒過來,來拳已經(jīng)躲不掉了,危急之下?lián)]左手拍向齊舟左臂,這一拳沒打到頭上,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常勝右肩之上,將其打退了兩丈!不過所有人馬上反應過來,常勝是在卸力,也是在順勢拉開距離。
賀齊舟暗嘆一聲可惜,那家伙的體魄也不弱,而且異常狡猾啊!后面可就有點難了!
常勝見齊舟并沒有一下子追過來,也嘆了聲可惜,自己準備的后招沒用了,右肩轉(zhuǎn)動了一下,巨痛無比,不過好像暫時不影響運刀。兩人又緩緩走向戰(zhàn)臺中央,又像剛開戰(zhàn)之時那樣轉(zhuǎn)起了圈,只是齊舟手里已經(jīng)沒有了盾牌。
這次是齊舟先動手,進一步,出拳!常勝退一步揮刀,齊舟出拳為虛,下蹲側(cè)翻,掃踢常勝下盤,常勝,再退,再揮刀!齊舟身法已竭,速退,輕甲留下一道劃痕!
常勝看到了勝利的方法,拉近到六尺,出刀,不要花哨的招式,只要透著內(nèi)力就行!
賀齊舟漸漸感到有點不妙了,如果等對方進攻,要么被劈傷,要么被逼下去;主動進攻,連滾帶爬地,也不能實實在在打到對方一拳,而輕甲已經(jīng)被割裂了三處,其中一處輕微劃破皮膚,左臂上的刀傷雖不太深,但一直在滲血,他娘的,想耗到對方內(nèi)力枯竭也不太可能,那小子不再胡亂了刀了,幾個回合下來,真是有點苦不堪言了,只能先耗著,看看能不能從他出刀的手法中看出點名堂。
常勝異常堅定地執(zhí)行自己制定的戰(zhàn)術(shù),時刻注意保持距離,就算賀齊舟幾次被逼到角落也不貿(mào)然出刀,寧愿被對方翻滾著逼退,自己再組織進攻。兩人來來回回打了兩刻鐘,已經(jīng)遠遠超過前面最堅苦的對試了,但常勝仍然不急,再次將賀齊舟逼入角落,蓄勢出刀時,等著賀齊舟近身來攻,對方已經(jīng)換了七八種不同的方式來近身了,自己多少掌握了一點規(guī)律,你來呀……
賀齊舟自然不會等他這一刀揮出,不然真就輸了,只能左右虛晃幾下后,再次進擊,但這一次常勝根本就沒想揮出那最后一刀,就是等著齊舟進逼,順著齊舟的步子連退三步后,全力以赴揮出一刀……賀齊舟身勢已竭,這次躲不了了!
主裁又動了,不過顯然這次來不及了,所以看到瞬間分開的兩人后,也就不準備出手了。
賀齊舟自然料到了常勝的出刀,只是沒想到會這么狠,全力閃避之下,還是被劈中了,那就找個劈不死的地方讓他劈吧,閃過脖子,后仰肩膀,刀尖重重地劈到了護心鏡上,然后一路向下,將護心鏡下的皮甲全數(shù)割開,里面白色的練功服也跟著裂開,一條一尺余長的血痕正慢慢滲出血珠,將白衣一點點染紅,還好,這把刀也不算鋒利。
場下一片嘩然,站起了一大堆人。
主裁又要發(fā)問,這次賀齊舟直接搖了搖頭。段先覺大聲道:“賀齊舟,算了,這場就算輸了吧!”
賀齊舟看著自遠處慢慢走近的常勝,一手將破甲和早已襤褸的上衣一起從頭上除去,隨意扔到臺下,場上又起一聲驚呼,多是來自為數(shù)不多的女子,上身白晰勻稱,微微倒三角的身形,背上、臂上、胸口到小腹疏疏落落七八條血痕,虬勁的肌肉隨著一呼一吸間,時隱時現(xiàn),尚顯稚嫩的臉上此時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整齊潔白的牙齒閃爍著光茫,鼻梁堅挺,純粹自信的眼神從小眼睛中散發(fā)出來,看上去既自信又堅毅,回頭對段先覺淡淡說道:“再等等,我馬上就要贏了!”
“胡吹吧你!”有一人高聲嘲笑,但很快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一人發(fā)聲,然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被嘲笑的對像,接著就有人向自己喊話:“程麟,敢不敢賭一把,賭誰贏?賭多少你來說!”
程麟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投向自己的目光,憤然道:“江爍,五百兩,我賭常勝勝!”
“好,賭了,哈哈哈!”江爍在天刑院的人群中開懷大笑。
常勝又走到了離賀齊舟六尺的距離,再次揮刀,只是這次兩人幾乎是同時進攻,賀齊舟果斷前進,常勝退后一步,出刀,刀走了一到一寸,就在空中驀然頓住,然后是是兩人對了一掌,接著賀齊舟一腳踢中常勝持刀手腕,直刀應聲飛出土臺,插入坑中。
場下又是一陣鴉雀無聲,然后是常勝略帶顫音地問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賀齊舟右手三指已經(jīng)酸麻地無法動彈了,正好借機多說幾句恢復:“我一直在想你驅(qū)動刀勢用的是哪一派的心法,如果看不出,我就無法在你出刀的初期徒手鉗住你的直刀……”
場下又是一陣嘩然,賀齊舟面露不快,道:“別打斷我說話,我一開始以為是云門派,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但又不是全真派,也不是華山派,直到你一刀劈開我的護甲,我總算是看出來了?!?p> “是金陵派?”“是天山派?”場下又起喧嘩。
“是金城派!”賀齊舟道:“你會兩種內(nèi)功心法!云門為表、金城為里!”
場下忽然有一人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后又緩緩坐下,賀齊舟正好面對那里,一看果然是遲源,看他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有人會他們金城派的功法。同樣愕然的還有一眾天樞院師生,當然最吃驚的當數(shù)常凱了。
“哈哈哈,好眼力,不過你以為你自己贏嗎?別忘了,你的傷,你的體力消耗遠勝于我,而我,還有這身護甲在身,你怎么和我打?”常勝大笑著說道。
賀齊舟俊朗的臉龐略帶輕蔑,冷冷說道:“你已經(jīng)輸了,你的那口氣泄了,我剛才說這么多只是為了恢復一下手指,而你一直聽著,還這多廢話,說明你已經(jīng)無膽再戰(zhàn)了,能接下我五十招就算你贏!”
“啊!”場內(nèi)驚呼聲一陣接著一陣。但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感受到了齊舟舍我其誰的氣勢。
主席位里居中的莫德正站了起來,冷冷說道:“那個小家伙有點意思,還會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褚大人,我還有點事,先走了?!?p> 褚薪傳后背直冒冷汗,顫聲道:“大,大人,不妨再多看一會?”
“還看什么?必輸無疑了!”說完拍了拍秦王肩膀,帶著自己的隨從侍衛(wèi),絕然離去。
在臺上,不甘失敗的常勝果然只堅持了二十余招便被一拳轟下戰(zhàn)臺,場上響起天刑院學子整齊劃一的口號:“賀一拳!賀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