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駛出小區(qū)沒多久,劉姨接到電話,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劉姨驚呼了一聲:“什么?!”她回頭看了一眼面色疑惑的落落,又對著電話安頓兩句,便對司機(jī)說:“在前面車站停車?!闭f完后立即轉(zhuǎn)頭向落落匯報(bào):“小姐,剛府上來電話,夫人暈倒了?!?p> “什么?!怎么回事?嚴(yán)重嗎?!”落落立即坐起身,急切的問道。
“還不知道情況,已請了大夫,正趕往府上。小姐,今天恐怕不方便帶安然小姐去對接工作了,您先回府,我把安然小姐送回家后立即趕回去,您看這樣是否妥當(dāng)?!眲⒁炭聪蚵渎?,等待答復(fù)。
落落為難的看一眼安然,對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劉姨說的對,阿姨身體有恙,你還是趕緊回家看看,我這工作不急的,改天有空再說,而且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不用麻煩劉姨?!?p> “安小姐,送我們的車子已在路上,沒什么麻煩的,還是我送您回去妥帖一些,小姐也放心一些?!眲⒁潭Y貌的回應(yīng)。
落落牽著安然的手:“是啊姐姐,熱河你不熟,還是讓劉姨把你送回家,這樣我放心一些,今天算我失約,等安頓好家里,改天我再來接你?!?p> 于是姐妹倆告別,劉姨帶著安然返回家中。
車子到樓下,安然考慮林家有事,便向劉姨道謝辭別:“劉姨,謝謝您送我回家,林家有事,我便不邀請您上樓了,等下次落落來時,歡迎您再到我家做客?!?p> “安小姐,我有幾句話想單獨(dú)和您談?wù)?,不會耽誤太長時間,方便的話,我送您上樓?!?p> “嗯……好的。”安然有些疑惑,雖說她與落落交好,但與劉姨,不過兩三面的交情,不知她有什么話要同自己講。
進(jìn)了家門,劉姨面色便嚴(yán)肅了些,安然心中一怔,有些不安。
“安小姐,我今日與你所說,也許會對您造成一些困擾,這段時間,我也反復(fù)考慮過,若不是小姐執(zhí)意要帶您回林家,也許我不會這么做,但如今,箭在弦上,我不得不發(fā)?!眲⒁虈@了口氣。
安然愣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她隱約覺得,后面的話一定不簡單。
“您長得,很像我們家夫人年輕時的模樣?!眲⒁烫а劭戳丝大@愕的安然,眼里流露出一絲溫柔。“我年輕時家中遭遇變故,差點(diǎn)流落街頭乞討,幸虧遇到夫人,她見我可憐,便收了我到府上做事,又因我做事伶俐,干脆讓我照顧小姐。”劉姨眼神流轉(zhuǎn),回憶起往事來:“那時小姐才兩歲,十分可愛。她從小便比常人家孩子快一步,走路早,說話早,開智早,林家上下沒有不喜歡她的,不光因?yàn)樗纳矸荩谴_確實(shí)實(shí)的讓人喜愛?!?p> 劉姨的眼神回到安然這兒,繼續(xù)道:“您如今所見的小姐性格活潑,精明能干,卻不知她從小受過多少苦,她不像其他人家的大小姐,從小安逸清閑,除了讀書,她所有的空閑都在學(xué)經(jīng)濟(jì),學(xué)經(jīng)營,學(xué)所有與林家產(chǎn)業(yè)有關(guān)的知識,她想要為老爺分擔(dān)些,為林家分擔(dān)些,她雖然看上去瘦小,但毅力和能力不輸那些少爺。”
“但前幾個月,府里突然傳開了,說小姐并非老爺夫人親生,而是前些年因?yàn)檎`會抱錯了!說實(shí)話,我們私心里并不希望這是真的。這些年,小姐對我們這些下人們不薄,她沒什么架子,平日里和我們相處也融洽,對老爺夫人更是恭順有加,老爺夫人當(dāng)她是親生女兒,我們更認(rèn)為她就是林家小姐。直到上次來接小姐,我見到您……”劉姨抿了抿嘴,停頓了一會,繼續(xù)道:“您的眉眼,真的很像年輕時的夫人,尤其是眼睛,像極了。不瞞您說,我聽小姐說,您沒有家人,也私下里派人查過……真是抱歉……您可以恨我……安小姐,不能排除,您也許就是夫人當(dāng)年丟失的女兒,但是,即便您們相認(rèn),缺失了這么多年的身份,真的回得來嗎……”
安然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著,她瞪大了眼,一邊搖頭,一邊流淚,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這消息突破了她想象的界限,太令她震驚,也太令她無法接受了。
“小姐怕是早就猜到您的身份了,她沒有因?yàn)榧刀蕚δ?,反而一直幫助您、善待您,如今,更是?zhǔn)備借口聯(lián)系工作帶您回家與老爺夫人相認(rèn)……但您考慮過嗎?如果您回家,萬一您真的是林家小姐,那……您和小姐以后該如何相處……于您而言,不相認(rèn),您還是過著往常的日子,但于小姐而言,您一旦相認(rèn),她便要失去一切……”劉姨哽咽著。
“我知道我無權(quán)替您做決定,我也知道我今天的想法很自私,但我依然選擇把這些告訴您,還請您好好考慮后再做決定。真的很抱歉,安小姐,情勢所迫,才告訴您這些,打擾您了?!眲⒁陶酒鹕韥?,向安然道了別,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家里恢復(fù)寂靜,安然腦海里過電影似的回想與落落相識的點(diǎn)滴,回憶落落的貼心,也回憶落落的脆弱,許多話,落落曾經(jīng)向她說時她并不明白,如今卻明白了,這些日子,她不知道落落一個人經(jīng)受著那么多的掙扎……安然突然覺得有些眩暈與窒息,她起身開了門,又撥通歐陽的電話:“歐陽,我有些不舒服,你能過來一下嗎?”
歐陽一會兒便到了,大概是跑的,氣喘吁吁,門沒鎖,一推便開了,安然在沙發(fā)上倒著,閉著眼,滿臉淚痕。“安然?安然?你怎么樣?不舒服嗎?”歐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在安然頭下墊了枕頭,又急忙去倒了杯熱水來。
“歐陽,我好累,為什么這么累,這么苦……”
“安然,別怕,有我在?!睔W陽扶起安然,又遞了水給她:“要喝口水嗎?”安然不回話,只往外推了推歐陽,重新躺下了,她不明白,從小到大,她要么沒人在意,要么熱愛的、深愛的一個一個離她而去……是她不值得,還是人間不值得……她捏緊拳頭,以抑制住想要放聲大哭的沖動。
“安然,想哭就哭出來,我陪著你?!睔W陽看著安然隱忍的樣子,想起第一次見她也是如此,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讓她好受一點(diǎn),急的滿頭大汗。
安然哭一會兒,漸漸睡去了,歐陽準(zhǔn)備拿件衣服給她蓋上,一起身,安然卻伸手牽了他的手:“不要走……”似是夢話,歐陽卻心跳的厲害,他重新坐下身來,溫柔的看著熟睡的安然,牽緊了她的手:“我不走,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時間似乎停住,空空的房間里,只聽到安然均勻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