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追著天光一路飛馳,行駛到近家主干道上,天終于整個兒黑下來了。
林母一路上哭哭停停,有些累了,便往后靠著閉了眼歇下了,她心里來回想著女兒出生時的種種場景,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問題,當(dāng)年家里醫(yī)院里里外外幾個傭人伺候著,竟會把孩子抱錯了,更離譜的是,居然到這么多年以后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所說,多半與尋找女兒無多大關(guān)聯(lián),且尋找多年至今下落依舊不明朗,也沒能提供多少有價值的信息,她除了恨與不甘,只能派人另去黎城仔細(xì)尋尋,期盼事態(tài)能有進(jìn)展。
這些年里,她跟著林家在商海打拼,大風(fēng)大浪大場面見的不少,本以為再沒什么風(fēng)浪能撼動她,卻沒想遇到了這事,如今她一心系著女兒,僅幾個月便被折磨的恍恍惚惚、身心俱疲。若是女兒在,恐怕也跟落落一樣聰明伶俐,乖巧可愛吧……她胡思亂想著,便到家了。
車子進(jìn)了大門,落落就迎出來了,她依然明媚晴朗的笑著,挽上了林母的胳膊,林母望著落落,想象著若是女兒該是何種神態(tài),一瞬的恍神后,再看落落的笑,便顯得刺眼與嘲諷。她緩緩的抽開被落落挽著的手,拖著沉重的步伐,失神的往樓上去了。
林父走過來,對落落笑了笑,解釋道:“忙了一天,有點(diǎn)累了,讓她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你快去忙你的吧?!蓖白邘撞?,又返回拍了拍落落的肩:“這段時間我和你媽媽忙,公司的事都靠你撐著,真是辛苦你了?!闭f完轉(zhuǎn)身上樓向著臥室走去了。
落落緊咬著下唇,兩只手使勁的絞著衣服下擺,倔強(qiáng)的忍著淚水,她大抵有幾分判斷,父母又是為女兒的事傷著心吧……她猶豫了片刻,返回房間,撥通了劉姨的電話。
天還沒全亮,落落的車便離了林家,直奔著安然家駛?cè)?,安然早已起來了,她把房間里的東西簡單規(guī)整了一番,又留了字條給落落,只等著歐陽接她去機(jī)場了。
門開著,落落便進(jìn)來了:“姐姐!”
“落落?你怎么這么早過來了,想著你還在休息,我沒有發(fā)信息,但給你留了字條,我馬上要出發(fā)了?!卑踩惑@訝后,便溫柔的笑著向落落迎過來。
“姐姐,你不能走!我……我有話跟你說?!甭渎溲凵窦m結(jié)又落寞。
安然頓了頓,她大概知道落落為何而來了,覺得這丫頭真是極致的純凈與善良,即使知道她與林家相認(rèn)會影響到自己的利益,依然試圖幫著林家找回親生女兒,落落心里,大概是很愛林家父母的吧。于是牽過落落的手,安慰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只是去追尋自己的美好未來,歐陽對我好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會很幸福,而你,我也希望你多為自己考慮,平安喜樂?!?p> “姐姐,你聽我說,其實(shí)你……”
“安然,我可以進(jìn)來嗎?”歐陽敲了敲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快進(jìn)來吧?!卑踩粵_著門口輕聲喚,她主動起身走過去牽了歐陽的手:“我正在等你呢,已經(jīng)收拾好了,別耽誤了時間,早點(diǎn)出發(fā)吧!”安然又轉(zhuǎn)頭對落落囑咐:“落落,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什么不開心的,可以電話告訴我,我永遠(yuǎn)是你的安然姐姐?!?p> “歐陽,我有點(diǎn)私房話要跟安然姐姐說,你能不能先在前面走?!甭渎錄]好氣的望著歐陽。
安然主動牽了手,歐陽哪里舍得再松開,他往前一步擁安然入懷,眼睛里滿是寵溺與幸福:“那可不行,此刻起,安然只能與我在一起,你有私房話以后電話或者微信說吧,不過,最好不要打擾我們太久。”似乎是擁著稀世珍寶,歐陽的笑極張揚(yáng),嘴都要咧到耳根了。“那我們走吧?!睔W陽溫柔的看向安然,等著指令。
落落事沒辦成,還吃了一大把狗糧,氣呼呼的瞪了歐陽一眼,只好緊隨著二人下了樓。
到了樓下,發(fā)現(xiàn)已有車等著了,一個穿著制服的男的畢恭畢敬站在車旁,遠(yuǎn)遠(yuǎn)的鞠躬示敬,又小心翼翼的開了車門,落落看了那車一眼,又在心里嘀咕起來,這家伙為了姐姐,也算是下了血本,租這樣一輛車,估計(jì)要花他好幾個月的工資了吧,她無語的吃笑了一聲,準(zhǔn)備跟上前去再與安然道別,卻被那制服男攔住了:“對不起小姐,請您留步?!?p> 落落氣的直翻白眼,她好歹是熱河林家的大小姐,什么金貴的身份,竟然被一個車夫驅(qū)趕。好在安然及時轉(zhuǎn)身,給了落落一個擁抱,才算是把這事化解了去,不然她非讓那瞎了眼的車夫付出點(diǎn)代價不可。
望著駛離的車子,遠(yuǎn)在一旁的劉姨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安然這個隱患不在了,小姐算是暫時保全了。她回想昨天晚上小姐打電話安排,準(zhǔn)備阻止安然離開,揪心了一夜。小姐還是太善良了,她必須在一旁護(hù)著,必要時刻,她隨時準(zhǔn)備沖上前為小姐爭取最大的利益?!跋劝研〗闼突厝?,再想辦法應(yīng)對以后的事?!彼@樣想著,便走上前去喚木然的落落。
車上,歐陽依然緊緊牽著安然的手,他心跳得很快,臉也滾燙,他從未有過這種體驗(yàn),也講不出什么緣由來,只覺得這比他從小到大遇到的所有快樂的事加起來還要令他心動。
安然幾次試圖抽回被緊握的手,歐陽卻抓的更緊。
“歐陽,你知道的,我們不過是做做樣子給落落看?!卑踩坏吐曊f道。
“那我不管,我說過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當(dāng)真,包括你說喜歡我,不能沒有我,還有,這可是你主動牽我的手,我絕不放開。”歐陽還是那無賴的樣子,嬉皮笑臉的。
安然再往外抽手,歐陽便佯裝生氣,一把圈住瘦小的她,“你再亂動,我就給落落打電話,向她說明一切?!?p> 安然無奈,只能乖乖的坐著。歐陽便笑起來,眼里似乎有星光萬丈。他從口袋里拿出之前為安然準(zhǔn)備的沉香手串,替她戴上:“這是我第一次給女生送禮物,我沒有經(jīng)驗(yàn),不知送什么好,希望你能喜歡?!彼睦锵胫?,希望自家的沉香能懂得他的真心,替他套牢心愛的女子,一生留在自己身邊。
安然剛想開口拒絕,歐陽便堅(jiān)定的說:“以后我送你任何東西,你只管收著便好,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我只是向你匯報(bào)一聲。我喜歡的人,值得擁有世間一切美好?!彼麖纳砗笕×搜壅痔姘踩淮魃希州p輕的把安然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囑咐一句:“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便牽了安然的手,不再言語了。
車子在平坦寬闊的道路上疾馳,晨光燦然,如同此刻歐陽幸福喜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