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剛從山上下來,就看見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老媽的俏臉上笑意剛剛浮現(xiàn)上來,瞬間就刷白了起來,急忙捏住他們兄妹的肩膀,警惕的問:“該不會是,你們兩個在談戀……”
“您想什么呢!”林景清只覺得自己的血壓蹭蹭的往上漲,老媽勉強算是個正常人,就是偶爾有些簡直離譜的想法冒出來,還煞有介事的。她用盡全力的掙脫這個懷抱,埋怨到:“老媽,你怎么走路都沒有聲音的,而且哪有這樣子說自己的兒女的?!?p> “……總之,你們要是敢這么做,我就把你們都宰了,再生一遍?!北牒返哪赣H從來不需要解釋,而一對兒女則一人扛著一只巨大的野豬,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老媽的話鋒忽然一轉(zhuǎn),問:“說吧,是不是那個家伙回來了?去掃墓了?”
“老媽,我們也都二十歲了?!本詈鋈徽f:“有些事情,是不是該讓我們知道了?!?p> “這件事可由不得我,我的故事沒有那么跌宕起伏?!崩蠇尰问幹种械墓?,顯得比女兒還要充滿活力,唯獨這銀色的雙眸,確是沒有一個孩子能夠繼承下來,上躥下跳的說:“咱家可不是我做主,去找你那個繡花的老爹吧,他嘴巴嚴(yán),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p> 這也未免太嚴(yán)了吧。
山腰上的一小片空地,正中心有著一戶不小的農(nóng)場,說是不小,其實也不太大。農(nóng)場的一邊是用籬笆圍起來的羊圈,另一邊則是形形色色的菜地,一小片一小片的,種滿了各種的瓜果梨桃。
當(dāng)中的小院上,在天棚架子上鋪了一層的油布,每一次有些風(fēng)雨,這些油布正好能將風(fēng)雨全都擋開。而小屋里面,正冒出了一縷高高的炊煙,直直的沖向云端。
“溪云?溪云?”
“今天回來的還挺晚的,快點吃飯吧?!蔽葑永锩?zhèn)鱽碛行┨撊醯暮敖新暎瑥N房的窗子打開,孩子們驚訝的發(fā)現(xiàn),父親將胡子刮掉了。
刮掉胡子的父親竟然顯得很是年輕,兩兄妹立刻擁了上去,七手八腳的將飯菜都端出來。他們的胃口大,每頓飯都是滿滿的一大鍋,像是野豬一樣。可她們的力氣也大,干活的時候,一個人就能拉起四頭牛才能拉得動的犁。
“今天怎么把胡子刮了?”狄安娜將弓箭扔到角落,幫著把大鍋端起來放在院子里的桌子旁邊,隨即幫忙攙扶著他的身體,有些責(zé)怪的說:“溪云,你的肺癌剛剛做過手術(shù),該節(jié)一節(jié)勞,這些事情讓兒女們?nèi)マk不好么?”
“敢讓這兩個小崽子做飯,他們敢把我的玄鐵菜刀給撅了,還是算了吧?!绷窒拼⒘艘幌?,將額頭上的汗擦掉,說:“你我的身上挨的刀是一樣的多,你不也是成天翻山越嶺的么?我忙了一輩子,閑不下來……咳咳……”
狄安娜連忙拍打后背幾下,一點痰栓被咳嗽了出來,他這才順氣的說:“別的我不擔(dān)心,我只是害怕這顆心臟承受不了一遍遍的手術(shù),我身上一多半都換上了你的器官,可唯獨這顆心臟,實在是換不得啊。下次,不行,從明天開始,我要訓(xùn)練你開刀和解剖,讓你可以和復(fù)制大腦……更好的結(jié)合在一起。”
“你已經(jīng)說過了?!钡野材鹊谋砬檫€是那么的溫柔,但她的心里面,卻不免有些感嘆,而這些感嘆也很快流露了出來:“這些話,你已經(jīng)說了五年了?!?p> “……是么?對不起?!彼谋砬槊黠@糊涂了一下,臉色暗淡了下去,嘴中卻還是說道:“把我?guī)ゲ妥琅赃叞桑瑒e讓孩子們看出來了。”
院子里的小桌,天空上的月亮也升起來了,仿佛比往常都要亮一些??傻野材冗€是點了兩盞油燈,放在了桌子上,給今晚的燭光晚餐,增添了多一點的色彩。
其實桌子上已經(jīng)足夠豐盛了,兩兄妹拿出來三個臉盆一樣的超級大碗,每個人滿滿的添上一碗燉肉燴菜,巨大的白菜,巨大的肉塊,還有好幾種漂亮的菜蔬,用豆油美美的一燒,燉整整一個下午,味道簡單,但卻是人間至味,是這一家最喜歡的飯。
不光是這樣,對小妹林景清來說,父親做到每一餐,都是她的最愛。她不是沒有進(jìn)城過,她和精深每個月都要拿葷油去換豆油,將打獵來的肉去烏魯克城里面去賣,可他們從來不認(rèn)為城里面的那些吃食,有父親做的千萬分之一的好吃。
這是實話,有時候父親會失蹤一段時間,母親就會學(xué)著其他當(dāng)媽的一樣去做飯。雖然她老人家的烤肉很好吃,但一頓兩頓可以,一般到第三頓,剩下來的三口就會開始一輪真人PK……
父親不在,他們反而會放的更開一點,打的是拳拳到肉??赡赣H會這樣和他們山崩地裂的嬉鬧,甚至連家都干碎過一次,和他們一起糊弄父親說是山上來熊了……
可是父親不行,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就算是叛逆的景溟都知道,父親從來也經(jīng)不住這樣的嬉鬧。而二十幾年,他們也都知道自己和別人不同,他們都和超人一樣的可以上下翻飛,而普通人卻連跳個幾百米懸崖都會粉身碎骨,他們疑惑,但他們知道,這種不同需要被隱藏。
不光是一大碗燉肉燴菜,還有讓他們皺眉的一盆涼菜沙拉,可看到一人一大盆的切面的時候,又是喜笑顏開。
很快,四個人落座,他們發(fā)現(xiàn)這桌子似乎又高了一點,凳子也高了一點。
“怎么……只有你們兩個?”林溪云看了一圈,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他指著桌子對面的空位,便問道:“景溟呢?他去什么地方了?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來?”
“他去……”
“大哥他去掃墓了!”景清忽然打斷的說:“大哥說今晚不會來吃,讓我們兩個把肉分了呢?!?p> “可他不還是沒吃飯……”
“吃了吃了,他偷了精深的一只羊,估計已經(jīng)現(xiàn)在烤的正美呢?!?p> “哦,那……我們吃飯吧?!?p> 狄安娜將林溪云的碗拿出來,竟然是和人家喝酒的酒碗一樣的淺。她幫著林溪云舀了一碗湯,將肉都挑出去,然后蓋上一層沙拉。
而這就是這位曾經(jīng)的王者,今天的晚飯??粗渌擞行┗璋档谋砬椋判χf:“你們來之前,我已經(jīng)吃過了,害怕餓著廚子不成?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