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常歡意料的是,心狐所化的黑影既沒有傷他分毫,也沒有沒體而入,一經(jīng)穿過他的大劈掛,便重新化作狐身,趴在常歡光溜溜的腦袋上。
“快走,你再跟我計較下去,怕是要死在這里了。”心狐的聲音從常歡心底傳出,仿佛一根細(xì)軟鵝毛,撓的常歡心里癢癢的,生出一股煩躁情緒。
常歡空有一身精湛的古武技,但對可以在有形無形之間自由轉(zhuǎn)換形態(tài)的心狐卻是毫無辦法。
心狐感應(yīng)到常歡心中猶如實(shí)質(zhì)一般的殺氣,也是暗自心驚,這人到底什么來頭,這種程度的殺氣得殺多少人才能養(yǎng)出來。
但察覺到蓮池之外越來越近的清冽劍氣,心狐也顧不上計較這些了,伸出毛茸茸的爪子一拍常歡锃亮的腦門,齜著牙惡狠狠道:“小子,若我對你有惡意,你神魂降臨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我吞噬了,又怎能容你活到現(xiàn)在?空性那蠢貨當(dāng)你是陽神,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什么貨色。”
“跟著我!”心狐從常歡頭頂一躍而下,近乎瞬移一般出現(xiàn)在蓮池的入口,推開門,只見外面黑色霧氣翻騰。
常歡被心狐戳穿了一直以來的偽裝也不見其震驚失色,心狐雖然詭秘,但所言不虛,暫且不提它對自己到底是否存在惡意,反正自己若被玄門中人撞見,對方怕是不會聽自己半句解釋。
常歡反持法刃,腳尖點(diǎn)地,幾個縱躍快速跟上心狐的身影。
黑色霧氣中,心狐走走停停,等待常歡跟上,時不時的有森寒劍氣出現(xiàn),也被黑霧中妖魔化的心狐所阻。
越是深入,黑霧越是濃郁,甚至到了猶如實(shí)質(zhì)一般,常歡非但已經(jīng)看不到心狐的身影,甚至嗅覺、聽覺等感知都開始失效,意識也開始遲緩,常歡心中暗道:糟糕!怎會如此輕信這妖狐!
忽感腦門一涼,心狐又重新趴到了常歡的頭頂,一雙毛茸茸的爪子從常歡眼前抹過。
“沿著這條小路走,別停下來?!?p> 隨著心狐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常歡陡然發(fā)現(xiàn)黑霧開始消散,一闡提寺此時終于散去了霧霾。
但是眼前這條小路,常歡卻是從未見過,一闡提寺何時有這條通幽曲徑?再看周邊,常歡更是大驚。
只見百步之外,承鈞劍主宋謙正持劍緩行,每走一步,便拔劍斬向四方,而心狐已是消散無蹤,只看到萬千劍氣縱橫,但在半空中,又被什么東西所阻。
半空中,山主臨空而立,此時正氣急敗壞道:“宋謙,萬萬不可破壞寺內(nèi)的建筑,那妖僧已被你斬殺,快與我速速離開,大不了他日我陪你殺上六圣宗山門?!?p> 宋謙眉心的金色豎眼已經(jīng)閉合,此時臉色蒼白,一邊拔劍斬出劍氣,一邊對著上空的山主笑道:“當(dāng)年密宗祖師追隨佛陀,不惜剝皮為紙,析骨為筆,刺血為墨,記載真經(jīng)而傳下的密宗,沒曾想后輩弟子居然叛佛入魔,歪曲佛經(jīng)、褻瀆佛法而建六圣宗,連一個小小武藏境的武者都敢在我赤霄劍宗的地盤撒野,也罷,他日踏平六圣宗山門,再去密宗祖庭當(dāng)面問問談虎禪師?!?p> 山主在空中急的胡須都翹了起來,聽宋謙又在大放厥詞,不由臉色一窒。
談虎禪師是什么人,密宗祖師,佛門圣僧之一,數(shù)百年前便已經(jīng)是陽神真人。
你冒犯了一闡提寺之主不提,還得再去密宗祖庭當(dāng)面責(zé)問談虎圣僧不成?這一趟自己就不應(yīng)該摻和......
二人對話,常歡雖遠(yuǎn),但卻聽得真真切切。
心狐繞著常歡轉(zhuǎn)了一圈,不滿道:“快點(diǎn)走,此時心魔蜃氣蒙蔽著他的心神,那小家伙看不到我們,若是你看的久了必被他察覺,我也救不了你?!?p> 常歡回過神來,也知此事不是好奇的時候,于是沿著小路走向一闡提寺的深處。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常歡邊走邊問。
心狐不滿常歡的用詞,齜牙威脅道:“小子,注意你的口吻?!?p> 不過,還是回答了常歡的問題,“我是那位存在的心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無論是空性,還是心狐,在提及一闡提寺之主的時候,都忌諱如深,不愿意提及名號,于是常歡又問:“一闡提寺之主姓甚名誰?怎么,你是他所化的心魔,也不敢提及?”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來,心狐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瞬間化作數(shù)丈高的猙獰妖魔,周身黑霧纏繞,雙眼更是漆黑的仿佛連光都能吸收,沖著常歡張開巨口喝道:“那老東西把我鎮(zhèn)壓在這里七百年!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
心狐狠話說了一半,仿佛泄氣一般,又化作白色野狐的模樣,無精打采道:“算了,你也別打聽了,他的名號我不能提,一提他必會生出感應(yīng)?!?p> 說道這里,心狐瞥了眼遠(yuǎn)處任在不停揮劍的宋謙,不屑道:“別看他咋咋呼呼,你看他敢不敢提起那位的名號,什么玩意兒?!?p> 常歡不解的問道:“這一闡提寺內(nèi)的建筑有什么奇異之處?為什么沒人敢破壞?”
心狐見常歡問的太多了,有些不耐煩道:“這是鎮(zhèn)壓我的地方,別看心狐眾多,其實(shí)都是我的化身,那小子在那拼了吃奶的勁兒砍東斬西的,無非是仗著自己沒晉升到陽神境,若是他敢破壞一闡提寺,讓我逃了出去,你看我怎么弄死他?!?p> 這條小道越走越偏僻,依照常歡對一闡提寺的了解,按理說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出了一闡提寺才是,但是看周邊的殘破建筑,仿佛還在一闡提寺之內(nèi)。
常歡并沒有問心狐這條路通往哪里,走都走了,此時再問又有什么意義,難不成還能回頭不成?
“你說他仗著自己尚未晉升陽神才敢如此,難道在這一闡提寺之內(nèi),修為越高越危險?”
“不然呢?你真當(dāng)空性那小東西在這里煉那些破爛玩意兒是因為他六圣宗祖師昔年與一闡提寺之主有些淵源?”心狐嘴角一撇,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若不是我拿這尚在煉精化氣階段的小東西沒辦法,他進(jìn)來的當(dāng)天我就想弄死他了,呸,真他娘的惡心,呸呸呸!”
心狐一臉惡心,伸出爪子拍了拍嘴,又轉(zhuǎn)頭對著常歡警告道:“小子,你的話太多了,不許再問了。”
“行,那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你現(xiàn)身救我,必有所圖,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常歡忽然停下腳步,一臉正色的問道。
這條路,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一座石碑陡然出現(xiàn),上面寫著兩行字——生死根本,欲為第一。
“過了這生死碑,你就算離開了這一闡提寺了?!毙暮鋈徽玖⑵饋?,如同人一般背負(fù)雙手,抬頭看了看生死碑,一臉惆悵。
“曾經(jīng)我是他的心魔,渾渾噩噩,后來被他斬出來,鎮(zhèn)壓在此,數(shù)百年來我產(chǎn)生了靈智,當(dāng)初我沒得選擇,現(xiàn)在,我想做個人!”
常歡不解:“你覺得我能幫你?還是,你想要奪舍我這具身體離開這里?”
心狐眨巴著瞇瞇眼對常歡露齒一笑:“我奪舍不了你的身體,你降臨之時,我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總之,我看好你,他日你晉入陽神境,來這里找我。”
心狐說道那股味道的時候,瞇起的眼睛忽然漆黑一片,全身忍不住顫栗起來。
常歡深深看了心狐一眼,沒有說什么,越過心狐,走向石碑。
身后,心狐幽幽道:“如果百年之內(nèi),你沒有晉升陽神,那就不要來了。”
“對了,忘記告訴你,我也有名字,我叫初九?!?
三官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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