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按時來到了鳳鳴樓,包間外面的小廝在門框上輕叩,“噠,噠噠,噠”四聲響起,門內(nèi)侍衛(wèi)拉開了門,有請王禹進(jìn)入房間。王禹環(huán)顧四周,房間陳設(shè)極其簡單,只有幾條桌案圍擺在場地中間,主位上,邕熙席地而坐,面前的條案上,擺放的是一張古琴,而太子的演奏并未因王禹進(jìn)門而停下,左右邊坐的自然是武順將軍,武將軍也是席地而坐,此時直起上半身,右手指向?qū)γ娴淖?,眼神示意王禹入座,整個房間就只有太子的錚錚琴音。
王禹正襟危坐,心道:今天這關(guān)不太好過。
一曲作罷,內(nèi)侍撤去古琴,太子緩緩掏出手絹放在嘴邊猛咳,所有的人好像都習(xí)以為常,內(nèi)侍有條不紊地給三位分別奉茶,太子端茶低頭抿了一下,之后放下茶杯,這才抬眼望向王禹。
“王丞相,此曲如何?”
王丞相趕忙直起上身,拱手回答道。
“太子剛才這首《高山流水》確實是琴聲高逸,臣佩服,佩服!”
“誒,不要拘禮,咱們今天就是以好友的身份,品茶聽曲,沒有那些繁文縟節(jié)。”邕文支起一條腿放在懷間,示意王禹坐下。
“也不知我這俞伯牙什么時候能找到鐘子期。”邕文眼觀茶杯,旋轉(zhuǎn)把玩,沉吟說到。
王禹眼觀鼻鼻觀心的回答道。
“臣惶恐,臣年事已高,怕勝任不了這子期之稱?!蓖跤碜鳛楫?dāng)朝丞相,這點事情還是看的出來的,一進(jìn)門的《高山流水》,太子就是在招順?biāo)囊馑?,但是他沒有搭話。再一不能再二,大家都是聰明人,二皇子的后面幾句話一出,自然是拒絕了王禹的拒絕。
“誒,您別急,我就是想找個能懂我,愿意和我交朋友的,我這有些話,您先聽完,在決定?!碧臃畔铝瞬璞?,看向了王禹繼續(xù)說到。
“風(fēng)箏要往哪里走,完全取決于牽線的人,甚至于這條風(fēng)箏的線,是長是短,風(fēng)箏都沒辦法決定,我們都是風(fēng)箏,只有父皇是牽風(fēng)箏的人。”王禹立刻明白了今天朝堂之上皇帝的態(tài)度為什么是這樣,皇上的表現(xiàn)并不是為難,更多的是煩躁,原來是煩躁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阻攔。想到這里,王禹心定了下來,至少目前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皇上是同意西征的,但是皇上在乎名聲,他絕對不能允許有半點損害他名聲的事情出現(xiàn)。所以文臣提出了反對西征,他并沒有給出明確的態(tài)度。
而現(xiàn)在,太子帶著武順,所謂的宴請自己,目的也不言而喻。他是文官之首,平日以正直著稱,今天他倆是來探探口風(fēng),順便施壓的。
“太子言之有理,風(fēng)箏要飛得高,飛得遠(yuǎn),自然是要場地平坦、空曠,絆腳的石頭和阻擋的樹枝,是需要提前清理的,”王禹再次直起身,拱手行禮回到:“微臣不勝酒力,臣請告退!”
“王丞相,您辛苦,回去的路上慢點!”太子拿起一方新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