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從沉眠中驚醒了,來到這個世界后每一次睜眼都是一次生死危機。
命運拖著我前行,我卻無法反抗。
“怎么樣,感受到修行的美妙絕倫了吧?!?p> 棋源關(guān)切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轉(zhuǎn),問詢到。
我突然想起那魂飛魄散的痛苦,驚起一身冷汗。
看著真切的棋源,實實在在的現(xiàn)實,我意識到掛著伏羲祖的密室里發(fā)生的一切似乎是一場夢。
但怎么會有夢如此真實?而且我的經(jīng)歷和感受不會出差錯,那挫骨揚灰,靈魂出竅的痛苦我是實際體會到了的。
“太爽了!感覺渾身都通透了,充滿了精氣神,而且我感受得到丹田處有靈力的存在!”
疑惑的同時我說著當下實際的切身感受,傾瀉著前所未有的興奮激動,回復著棋源,一邊思考是否告訴他這個真實的夢。
我站起身來活動身體,感受著修士的靈動輕盈,體會著對身體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突然我清晰地感受到毛孔打開,一些灰撲撲的臟東西從體內(nèi)冒出來。
“呵哈哈,這只是修行之法萬千大道的冰山一角而已,希望你的這股興奮能轉(zhuǎn)化成前進的動力?!?p> 棋源捋著胡須笑吟吟地鼓勵著,莫名熟悉的話語里充滿古舊和期待。
“對了,開靈過后的新晉修士都會被天地靈力洗身伐髓,通經(jīng)活絡,排出體內(nèi)污穢雜質(zhì),你先去洗洗這些腌臜之物!”
棋源不愿多看沾滿污穢的我一眼,歪過頭指著屋內(nèi)催促發(fā)言。
我看著皮膚上的臟東西,雖然是我體內(nèi)排出,然而屬實污穢不堪,臭不可聞,我飛快點頭應和著。
阿賊接到命令不情不愿地帶我去屋內(nèi)沐浴更衣。
我泡在木桶里看著屋內(nèi)樸素的陳設(shè),心里琢磨著奇怪的夢境并思考著當下處境。
思來想去雖然分不清棋源莫名善意的真假,但棋源至少沒有惡意,只有把除開老萬的一切都坦白才能更好的在他手下生存。
等我清洗完畢,棋源就讓阿賊招呼我到湖邊亭子里吃飯。
這還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頓飯菜。
“雖然我們修士煉化天地靈氣,蘊養(yǎng)自身,并不再需要飯菜等凡物的營養(yǎng),但滿足口腹之欲的快樂,是修煉無法提供的?!?p> 棋源慢慢品嘗著石桌上的菜肴,不緊不慢地對我說著,示意我坐下一起用餐。
開靈沐浴過后我精神強健不少,面對棋源也不會過于緊張不安,不再是剛來到鬼界的膽小鬼。
大大方方順從著坐下,菜品不多但卻精致,我拿起一副碗筷,夾起面前的魚肉,品嘗著這個世界的美食。
僅一口,那鮮美的嫩肉就刺征服了我的味蕾,唇瓣不斷開合,但并不吐出任何話語,只為了將那人間美味送去嘴中。
棋源將我的不斷驚嘆和瘋狂進食看在眼里,哈哈笑道:
“阿賊做的魚可是蟬殿下都贊不絕口,況且這噬靈魚可是老夫親手培育的。”
說著待在一旁的阿賊揚了揚小頭,透露著得意。
“就憑這桌菜我跟您一輩子!”
我滿嘴流油應和著,早已看透恭維對這師傅有多受用。
突然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副碗筷,便順口問著:
“阿賊這么辛苦,怎么不一起吃?”
“她乃是我養(yǎng)的靈命童,以我的靈力精血為食,可吃不得這凡物。那位置是給他留的?!?p> 棋源回答著指向山頂下山的路口,那兒勻正推開籬笆,陰沉著臉向空位走來。
“師尊,道安?!?p> 勻?qū)χ逶瓷钌罹狭艘还蟛湃胱?,不緊不慢的品嘗著美味佳肴,并不理會旁邊吃相難看的我。
“勻兒,老三反應過來,應該也給你帶來不小的麻煩吧?”
“呵,自然如此,那廢物反應過來便帶著一幫狗腿來逼迫我,想讓我壓抑不住體內(nèi)鬼氣,突破煅體。
幸好老二在,被揍了一頓幾個廢物就老實了,不然我還有些麻煩。
不過老九雀確實有幾分實力,靈動境都能和老二打得有來有回?!?p> 勻那森然的臉上忌恨之意不加掩飾,回答棋源的話語中充滿對三少主的不屑。
“哦?老二見你并未突破煅體境,便放棄與你切磋,還幫你擊退老三等人?”
“正是如此?!?p> 棋源聽到肯定的回答后滿臉笑意。
“此子如此性格,在鬼族屬實罕見,哈哈哈,以后可以多加利用?!?p> 我在一旁炫著美食,想著三少主澗也太慘了,被鬼蝠嚇得屁滾尿流回來找場子又被二少主揍跑。
不過也是他活該,誰讓它想對我下黑手來著。
飯畢,棋源帶著勻進入屋子內(nèi),幫祂壓制體內(nèi)暴動的鬼氣,以防祂在奪舍我之前就被動突破到煅體境。
而隨我上山的徐軒也早早被阿賊“請”下山去,棋源給我開靈的儀式都沒得看一眼。
而我則興奮地感受成為修行者后的一切,熟悉著對體內(nèi)鬼氣的操控。
隨心而動的感覺十分奇妙,而對天地間無盡鬼氣的吐納吸收,則可以一絲一縷充實著體內(nèi)的鬼氣。
修煉時鬼氣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流動,無需休息進食,并不覺得疲憊饑餓,反而因鬼氣的愈發(fā)凝實而精神百倍。
三日時間在一呼一吸間飛速流逝。
我才知道修行者一途的漫長,幾日的吐納,僅僅讓我體內(nèi)的鬼氣凝實了幾成而已。
而棋源告訴我靈動境要讓氣海充裕,而氣遍布全身,揮手間氣隨心動,才算圓滿,到達煅體的門口。
勻就是在門口站了太久,氣海內(nèi)的鬼氣已經(jīng)滿到溢出,所以奪舍儀式,也在加速籌備中。
勻在棋源的幫助下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萬事俱備,只欠儀式籌備完成便能奪我之軀以筑自身。
修煉中幾日時間就像一剎而已,老萬對我的承諾還回蕩在耳邊,我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
但我不會將未來的命運壓在別人身上。
我雖然在鬼界眾人手中入螻蟻一般,毫無反抗之力,任他們擺布,但我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我為自己做些什么。
比如新鮮的又單一枯燥的吐納修行,比如將與現(xiàn)實一般的夢境事無巨細的告訴棋源。
昨日在棋源為勻壓制完以后,我便趁著勻在調(diào)息,避開他告訴了棋源。
老頭聽后也大為驚訝,用天命之子,鬼神暗示之類神叨叨的話語安撫著我。
之后便進入了那院子背后被朦朧籠罩而看不清的藥園中,整日未出。
至于我對夢中什么人鬼兩族大戰(zhàn)的疑惑,棋源只是說“天命如此”。
奇異的是,在他進去后不久,第四峰山頂那厚重不堪,似要墜下的黑云,漸漸散開,露出那遙遠卻閃亮的星空。
我望著那深邃的星空放空大腦,即使勻出關(guān)我也不在意,暫時忘記了身家性命帶來的壓力,沉醉于那份在這鬼界難得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