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春天來了
圍觀的群眾全部都沸騰了，尤其是各個繡坊的掌舵人。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們自己心里門清啊。
那一件衣服肯定不是只能賺十文，而且繡坊里也不只有一個繡娘干活，而是同時有好幾個繡娘在做。
這么一來，又得在一件衣服上多賺的錢上多翻幾番。
在心里默算幾遍之后，他們看著臺上的縫紉機眼睛都紅了。
想要！
那聚寶繡坊的掌柜的見狀不妙，連忙打斷她的話：“那你這還沒算機器的本錢，你這機器多少錢一臺？”
李素商淡定道：“十兩銀子一臺。”
“十兩銀子？！你怎么不去搶呢！我請一個最好繡娘一天頂天了給十文錢！”掌柜的終于找到合適反擊的點，得意的嘲笑著。
李素商仍是微微笑著，也不急也不惱，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那掌柜的質(zhì)疑，像是對縫紉機有著極大的自信，道：
“這機器能使十多年呢，現(xiàn)在看著貴，要是分?jǐn)偟绞昀?，一年也就一兩銀子，一天才三文不到，比請繡娘還合適。而且繡娘還得手藝好，但這機器卻是個人就能用，如此一來，您大家還覺得貴嗎？”
聽到這，大型的繡坊負(fù)責(zé)人此已經(jīng)派人準(zhǔn)備打聽這產(chǎn)縫紉機的東家了。
但也有幾家小的繡坊還在猶豫，他們短期內(nèi)并不能拿出這么多錢來買幾臺縫紉機。
那掌柜的氣急敗壞，一時竟想不出什么來反駁的。
李素商也沒給他機會，繼續(xù)道：“如今縫紉機是新產(chǎn)出的，我們承諾，只要是今天跟我們下定的繡坊和人家，我們不按照十兩來賣，一律半價，五兩就可以帶回家，而且還保證教會，保證一年內(nèi)出了問題免費修！過了今天再想買就恢復(fù)原價了?！?p> 那些大型繡坊原本就打算買一批機器試試看，如今聽到價錢折半更是眼紅，急急忙忙舉手高喊：“我們訂十臺！”
“我們訂二十臺！”
小型繡坊如今也不猶豫了，五兩的價錢他們還是能承擔(dān)的，于是都不甘示弱。
“我們兩臺！”
“我要五臺！”
“給我來一臺！”
一時間場面熱火朝天，那掌柜的見無力回天，一跺腳甩袖離去，身邊的伙計小廝連忙跟上。
走了兩步，掌柜的突然停下瞥了一眼伙計，伙計跟著停下，不明所以，就見自家掌柜的惡狠狠道：“你還跟著我做什么？還不快去定機器！讓其他繡坊搶了先，我們聚寶繡坊豈不是更吃虧？”
“哦哦哦！小的明白了！”伙計連忙應(yīng)聲，然后目送掌柜的走遠(yuǎn)。
他擦了擦額上急出來的汗，心想：掌柜的還真是心思難測，難道這就是他當(dāng)不上掌柜的原因？
他看了看遠(yuǎn)處的人山人海，這才回過神來，再不去就被別人搶先了！連忙擠上前去：“我們訂二十臺！”
……
是夜，范全兒笑得合不攏嘴，她媳婦也在燈下看著那一張張訂單，不可置信地長大嘴巴。
她沒忍住擰了范全兒胳膊一下：“這是真的嗎？我沒做夢吧？一個小小的機器就賣五兩？”
范全兒疼的齜牙咧嘴，但只是笑著躲開，十分得意道：“那是自然。”
“乖乖！”范全兒媳婦沖手上一唾唾沫，一張一張地數(shù)著，一邊數(shù)還一邊掰著手指頭，嘴里還念叨著：“五兩，十兩，十五……”
掰到一半手指頭不夠用了，范全兒媳婦翻來覆去地算，卻怎么也沒算明白，氣得她一巴掌拍了旁邊的范全兒一把。
“這到底是多少錢??？我怎么都算不明白！”范全兒也不惱，只是覺得好笑，沒忍住笑出聲：“你連數(shù)都不識，還算賬呢？”
當(dāng)然又換來一頓毒打。
范全兒連連求饒：“好了好了，我的夫人，讓老夫給你算明白嘍！”
范全兒對燈拿起一張單子，指著道：“這一張不只是對應(yīng)一個機器的，而是一家繡坊，你看這張，是張記繡坊定的，是三臺，就是十五兩，這張是十臺，就是五十兩，這個二十兩，這個一百兩……”
范全兒媳婦在心里這么一砸么，吃驚道：“那這些不得有五百兩銀子？五百兩！這要按原來咱們織布賣錢，得掙到哪年哪月去？”
范全兒不無得意，笑道：“那還不是你男人厲害，我就說一定讓你們娘倆個過上好日子?！?p> 范全兒媳婦白了他一眼，嘴眼卻含著怎么也壓不下去的笑意，道：“得了吧，跟了你這么多年才讓我過上好日子，早干嘛去了？我看是秋娘帶來的福氣，跟你才沒關(guān)系呢。”
她這樣說，范全兒也不生氣，反而認(rèn)同道：“確實是秋娘丫頭帶來的福啊?！?p> 范全兒媳婦看著那一張張單據(jù)，拱拱范全兒，說：“你快點再給我算一遍，咱們最后能落下多少錢。”
范全兒只得又翻了一遍，跟他媳婦念叨：“這個單子里的錢得刨去給劉鐵匠和劉也恒那小子的工錢，還得刨去買料的錢，這么多單子，短時間內(nèi)我一個人肯定干不完，秋娘那小丫頭的意思是把一些不重要的活包給別的木匠，像是機器板，拋光啥的，再分給秋娘兩成成分紅，因為開始的本錢廠房基本都是她出的，最后剩下的都是咱的?！?p> 但是剩下也能有不老少呢！
兩人點著燈一張張地數(shù)，一遍遍地算。
燭光從窗子里瑩瑩映出，偶爾伴隨著低低的驚喜的歡呼，傳進(jìn)夜色中。
夜風(fēng)不再寒冷，一根根枝條交錯著用力伸向天空，枝頭鼓起一個個小包，嫩芽正卯著勁準(zhǔn)備舒展。
春天來了。